第378章 抉择之后·暗流汹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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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神渊深处，那方被萧遥临时阵法撑开的狭窄空间，此刻却比外界狂暴的法则乱流更令人窒息。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沉沉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萧遥的声音，斩钉截铁，仍在狭小的营帐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像砸在冰面上的重锤：“直捣黄龙，入混沌海！要么找到源晶，搏出生天，要么…就死个明白！”

营帐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外界葬神渊永不停歇的能量呜咽隐隐传来。

金镶玉第一个打破了沉默。她并未直接反驳，只是猛地推开面前那方悬浮的、由暗网秘法构筑的微型星图沙盘。沙盘上无数光点疯狂闪烁、湮灭，模拟着混沌海入口可能存在的亿万种变化轨迹，最终绝大多数都指向同一个终点——湮灭的红光。

“搏？”金镶玉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利，手指戳向沙盘上那片刺目的猩红区域，“萧遥，看清楚！这不是搏命，是送死！是跳进一个连远古神魔都尸骨无存的终极坟场！”她猛地抬起头，那双能洞悉商机、算计人心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计算和深深的焦虑，“你的本源还剩几成？欺天石能撑多久？我们所有人，加上你那些红颜知己隔着无尽虚空送来的力量，又能在这片天道眼皮子底下支撑多久？混沌源晶？那只是传说！比大海捞针还要渺茫千万倍！这些代价，换一个几乎不存在的希望，值得吗？”

她语速极快，逻辑清晰，每一个反问都像冰冷的刀子，试图剥开豪言壮语下残酷的现实。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死死盯在萧遥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质问。

萧遥迎着她的目光，眼神深邃如渊，不见丝毫动摇，只有一种磐石般的沉凝：“值不值得，要看我们想要什么。镶玉，你算得清得失，但算不清绝境中的心气。被动挨打，终会被磨死。天道，不会给我们第二次机会。”

“心气？”金镶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嘲讽，“心气能挡得住法则风暴？能抗住归墟之息？萧遥，这不是热血上头的时候！留得青山在……”

“葬神渊就是我们的青山！”萧遥的声音斩钉截铁，打断了她，“它正在崩塌！天道的手，已经扼住了这座‘青山’的咽喉！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留’？”

金镶玉脸色一白，嘴唇翕动，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另一个冰冷的声音截断。

“够了。”

一直静默如冰雕的凌清雪开口了。她并未看向争吵的两人，那双冰魄般的眸子低垂着，落在自己搁在膝头的霜雪长剑上。剑身映着她清绝的侧颜，也映着营帐内摇曳不安的阵法微光。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冻结一切的寒意，瞬间让营帐内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分。

“争无益。”她缓缓抬起眼睫，目光掠过金镶玉，最终落在萧遥身上。那眼神深处，是万年冰川也无法封冻的、浓得化不开的担忧。那担忧并非针对生死，更像是一种…看着至亲之人即将踏入无尽深渊的无力与痛楚。她没有说支持，也没有说反对，但那眼神，比千言万语更沉重。她只是缓缓握紧了膝头的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要将所有的忧虑都死死按捺下去，化作手中冰冷的剑意。

“清雪姐姐说得对！”白灵儿清脆的声音响起，带着妖族特有的率真和一股执拗的狠劲。她一步踏到萧遥身边，翠绿的妖力在她周身活泼地跃动，像燃烧的生命之火，“天道要我们死，我们就偏要活！缩在这里等死，憋屈死了！萧遥哥哥，你去哪，灵儿就跟到哪！我们妖族的气运，砸也要砸出一条路来！”她的小脸紧绷着，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凤霓裳紧随其后，她身上残留的大炎龙气无声蒸腾，在周周形成一圈淡金色的、威严不屈的虚影。她没有慷慨激昂的话语，只是对着萧遥，深深地点了点头。那眼神坚定如磐石，燃烧着涅盘之火般的信念，仿佛在说：纵使前路是焚身烈焰，她也愿与他共赴。

战红缨依旧抱臂站在营帐入口的阴影处，像一杆沉默矗立的战枪。她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营帐的阻隔，死死锁定着外界翻滚涌动的黑暗能量流。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言——无需言语支持，她的战意早已沸腾，只待萧遥一声令下，便是枪出如龙，撕裂前方一切阻碍。她的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其细微、近乎嗜血的弧度，那是对即将到来的、最惨烈战斗的渴望。

金镶玉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凌清雪无声的沉重，看着白灵儿和凤霓裳的坚定，看着战红缨那近乎狂热的战意，再看看萧遥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她张了张嘴，最终，所有激烈的话语都化作一声长长的、沉重的叹息，消散在压抑的空气里。她颓然坐回冰冷的岩石地面，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华丽宫装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知道，大势已去。这个疯狂的男人，和他身边这群同样疯狂的人，已经做出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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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遥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同伴的脸庞，将他们的担忧、恐惧、决绝、战意尽收眼底。他沉声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穿透了营帐内紧绷的氛围：“此去混沌海，九死一生。我知道。”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但这是我们唯一的生路，也是揭开这一切背后真相的唯一机会！天道为何失衡？它究竟在惧怕什么？这些谜底，就在混沌海深处！与其在猜疑和绝望中被它磨灭，不如主动出击，直抵核心！纵死，也要溅它一身血，咬下它一块肉！让这高高在上的‘天’，也痛一痛！”

他的话语像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众人心中压抑的火焰。白灵儿握紧了小拳头，凤霓裳周身龙气一炽，连凌清雪低垂的眼睫也微微颤动了一下。金镶玉虽仍沉默，但紧绞的手指却缓缓松开了一些。

“好！”战红缨猛地低喝一声，第一个响应，仿佛压抑的战意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就在众人心念初步统一的刹那——

异变陡生！

“轰隆——！”

整个葬神渊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紧！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的震动猛然爆发！临时营帐的守护光幕发出不堪重负的刺耳哀鸣，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纹！营帐外的景象骤然扭曲、拉伸、破碎！

不再是简单的空间扭曲，而是整个“法则”层面的剧变！

时间，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意义。前一瞬，营帐外还是一片相对稳定的能量乱流；下一刹，视野中猛地出现一片死寂的、凝固的虚空，仿佛时间被永久冻结在那里。紧接着，这片冻结的虚空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疯狂撕扯、拉长，形成一条流光溢彩、却又散发着致命气息的“时空长河”碎片！河水奔腾，里面倒映着模糊不清的、支离破碎的影像——有远古战场崩灭的瞬间，有星辰寂灭的余晖，甚至…隐约闪过萧遥自己或同伴未来某个可能惨烈结局的残影！

“小心！”战红缨厉喝出声，反应快到了极致。她一步踏出，身形已挡在队伍最前，手中血色战枪爆发出撕裂虚空的锐芒，狠狠刺向营帐前方那片突兀出现的、带着强烈时间迟滞效果的凝固虚空！

嗤啦！

枪芒撕裂了凝滞的法则，但枪尖触及之处，仿佛刺入了粘稠至极的琥珀。战红缨的手臂肌肉贲张，青筋毕露，推进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那片凝固的虚空如同活物般蠕动，试图反过来吞噬她的枪与手臂！

“破！”萧遥眼神一厉，欺天石乌光暴涨，一道凝练如实质的乌芒后发先至，精准地轰击在战红缨枪尖所指的“凝滞点”核心。乌光所过之处，时间迟滞的效果被强行“屏蔽”了一瞬！

轰！

战红缨的战枪终于挣脱束缚，将那片凝固虚空彻底绞碎！碎片四溅，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凋零万物的气息。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营帐的另一侧，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无数细密的、闪烁着幽冷光泽的黑色“丝线”从裂缝中悄然探出。这些“丝线”并非实体，而是高度凝聚的“法则侵蚀”具象化！它们无视物理防御，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无声无息地缠绕向营帐的守护光幕！

滋滋滋——！

刺耳的腐蚀声响起，光幕剧烈波动，被黑丝缠绕的地方迅速变得黯淡、稀薄！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虚弱感和腐朽感瞬间袭向营帐内的每一个人！仿佛生命本源正在被这些黑色的“法则之蛇”贪婪地吮吸、剥夺！

“天道意志…它来了！它在直接攻击我们！”金镶玉脸色煞白，失声惊呼，声音因灵魂层面的痛楚而带着颤抖。她下意识地后退，脚下却猛地一滑！

她身后，原本坚实的地面不知何时已悄然扭曲，变成了一片旋转的、散发着混乱引力的微型旋涡！这旋涡无声无息，却带着强大的拉扯之力，要将她拖入未知的时空乱流！

“镶玉！”萧遥瞳孔骤缩，欺天石乌光再闪，瞬间笼罩金镶玉。同时，他身形如电，一把抓住金镶玉的手臂，沛然巨力爆发，硬生生将她从即将闭合的时空旋涡边缘拽了回来！

金镶玉惊魂未定，整个人几乎扑倒在萧遥怀里，身体因后怕而微微颤抖。她猛地抬头，正要说什么，脸色却再次剧变！

只见萧遥头顶，那方被乌光守护的区域，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剧烈荡漾！紧接着，一只巨大、冰冷、纯粹由无数细密交织的规则链条构成的“眼睛”虚影，在破碎的虚空中缓缓凝聚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