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亵渎的祭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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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最浓重的墨汁滴入清水！一片纯粹的、粘稠的黑暗瞬间在那片浓雾之上晕染开来！迅速扩张、凝固！形成一个直径数丈、如同凭空被剥离了所有物质的真空黑坑！边缘光滑，深不见底！
当第二粒黑尘接触到寒爪前方坑凹边缘的、不断流淌的黑色污秽浆液时——
那片流淌的粘稠浆液猛地向内塌陷、收缩！仿佛被一个无形的漩涡吞噬！瞬间在坑凹里留下一块绝对光滑的、无法反射任何光泽的黑色镜面！将坑凹深处的一切——岩石、晶尘、甚至是粘稠浆液本身——都彻底抹除，变成了一个通往虚无的平面！
第三粒……第四粒……第五粒……
它们落下的地方各不相同，但引发的效果却如出一辙！
那片靠近西娅的平坦晶面，被覆盖的区域瞬间失去了所有物理结构，变成一个光滑的黑色凹陷，仿佛被天神的巨指按平！原本铺在其上的粘稠血浆蒸发无踪！
艾琳侧后方蠕动的黑色胶状物，在接触微粒的刹那彻底消失，原地只留下一个不规则的、深邃的黑色孔洞！甚至连那胶状物自身扭曲的光影都被彻底抹去！
林墨斜前方覆盖着暗红流质的平台区域，被微粒覆盖的地表流质连带其下方几寸深的水晶物质一同湮灭！留下一个边缘极其锋利、如同精密切割出的不规则黑色孔洞！
无声！迅速！如同黑板擦擦去了纸张上的污迹！
这些被抹出的纯粹黑暗区域静静地存在着，散发着一种终结了所有可能性的、令人窒息的空虚感！深渊石魔滴落在它们表面的黑色粘稠浆液甚至都瞬间消失无踪！没有任何物质可以存在！绝对的虚无领域！
林墨的目光从那几处突兀的黑色抹除地带掠过，如同寒潭扫过枯石，没有惊起一丝波澜。他微微转动视角，锁定了距离西娅和安亚最近的那一处刚刚形成的绝对黑暗陷坑的边缘。
就在那纯粹的、吸纳一切的黑暗与尖碑平台粘稠的暗红色物质交界处。空气仿佛微微扭曲了一下，极其细微的波动，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平静湖面下最边缘的涟漪，轻得如同错觉。
随后，一缕……极其稀薄的灰白雾气，从那绝对光滑的黑色平面之上……凭空渗出。
那不是水汽。更像是一种被强行挤压出来、凝结着终极腐朽与亡者恶意的尘埃。灰白，了无生气，带着一种万物凋零后的荒芜质感。它只是单纯地“存在”于此，不流动，不弥漫，只是静静地漂浮在陷坑的边缘上方数寸的高度。
它出现了。
嗡——
并非声音的震动！是整个空间本身被强行撕裂般的痛苦呻吟！空间裂隙中缓慢涌动的粘稠黑暗如同被无形巨手搅动，瞬间翻腾加速！一股无法抵御的恐怖引力猛地从那团凝滞的灰白雾气中爆发出来！
目标不是物理实体！不是能量！是空间中存在的某种更为基础的……概念！
塌陷！疯狂塌陷！
如同平静的水面突然破了一个通往无垠深海的洞！整片空间的结构！光线！甚至包括时间！都朝着那团灰白雾气疯狂坍缩！
离得最近的一块巨大无比、正从上方坠落的暗红水晶碎片，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掼下，以十倍百倍的速度朝着灰白雾气砸去！碎片的边缘在极致的空间挤压和引力下瞬间扭曲！碎片在接触灰白雾气的刹那无声无息地崩解！化为最细微、连尘埃都算不上的基本粒子，被那团雾气彻底吸噬！消失的无影无踪！
距离稍远的大片粘稠暗红流质如同被强力的抽水机抽取，化为几十上百道粗大的粘稠血线，疯狂被吸入那团灰白之中！连带着地表被硬生生撕扯掉了一层！留下无数扭曲的沟壑！
下方翻腾的硫磺浓雾如同被无形的巨口猛吸！大片云雾被抽吸形成巨大的漩涡漏斗！汇聚成灰白的气流被强行吞噬！
这吸力并非对实体！更是针对在场每一个人的躯体！
寒爪庞大的机械体在疯狂的引力拖拽下剧烈摇晃！重装重力锚瞬间超载！尖锐的警报如同垂死的悲鸣！足下坚硬的尖碑表面被拉扯得崩裂！它被硬生生向后拖行！在平台上犁开两道深槽！机体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刺耳摩擦声！
“唔！”塔格克整个人如同被巨大的磁石吸住！他刚刚凝聚起一丝力量准备抵挡暗影的撕咬，身躯猛地被拖离原地！朝着灰白雾气的方向高速滑去！他那只被剧毒腐蚀得残破不堪的手臂本能地狠狠抓住身旁一块巨大的晶簇残骸！粗壮的手指深深抠进晶簇缝隙！晶簇被恐怖的拉扯力拖得咯吱作响！碎石晶屑崩飞！他的手臂肌肉贲张扭曲到几乎撕裂！对抗的力量让那巨大的晶簇都在拖拽中发出断裂的呻吟！
艾琳刚刚从冲锋的失控中脱离，肩膀带伤！一股无法想象的大力从侧面涌来！她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所有控制！如同被甩向旋转桨叶的树叶！不由自主地朝着那团散发致命引力的灰白雾气倒飞而去！脚下的粘稠物质根本无法提供丝毫阻力！她在空中竭力拧身！秘银弓划出一道银弧试图钉向旁边的岩壁！但弓刃只在坚硬的暗红水晶表面上划出一溜刺眼火星，根本无法受力！身体依旧被加速甩向那片死寂的绝望！
西娅！
在引力爆发的前一瞬，她刚刚凝聚出保护安亚的尖锐冰棱甲壳！
这股源自空间本身的恐怖拉扯力作用在她身体的瞬间！她整个人连同怀中的安亚被向后猛地甩起！如同一颗被投石机抛射的石子！身外那圈薄脆的冰棱甲壳在与引力接触的刹那便布满裂纹！下一秒！
喀嚓！
冰棱彻底碎裂！在无匹的空间撕扯力下化为漫天冰粉！
西娅的身体暴露在绝对的力量之下！她和安亚被恐怖的吸力狠狠掼向那片能抹除一切的黑暗深渊！眼看距离那团吸收一切的灰白雾气边缘不过数尺！一旦接触，便万劫不复！在极致的失重和被抛弃的绝望中，她甚至无法发出尖叫，只是本能地、更紧地蜷缩身体，死死护住怀中那失去生息的冰冷躯体！眼中只剩下那片急速放大的、灰白而虚无的终结！仿佛看到自己的灵魂将被撕碎拉扯、吞噬磨灭！
灰白雾气静静悬浮，如同等待献祭的祭坛。那恐怖的引力场不仅仅是物质的坟场，更像是贪婪攫取灵魂的无尽归墟。
西娅抱着安亚的身体如同断线人偶被狠狠甩向那片死寂灰白。冰甲碎裂如齑粉，呼啸的引力几乎扯碎了她的意识。身体腾空翻转，视线里急速放大的灰白雾气冰冷得令人窒息，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清晰真实地笼罩下来，如同无数冰冷的蛆虫爬满全身。
嗡……
奇异的闷响！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绝望呜咽！这次并非来自引力核心，而是更贴近脚下！
轰隆——！
整个尖碑平台——至少是林墨附近方圆数十丈的范围——猛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剧烈程度远超深渊石魔踏足的碾压！仿佛是这颗埋进血肉要塞的不朽巨牙的根部，被看不见的庞大力量悍然撼动！无数覆盖在其表面、如同腐朽苔藓的粘稠暗红流质瞬间如被抖落的泥巴，簌簌落下！下方翻腾的浓烟被巨大的震荡波排开，瞬间清出一片巨大的空洞！
震动源就在林墨附近那一片被之前黑色“抹除点”清除了覆盖物质的、裸露出来的坚硬暗红色水晶棱面下方！
噗！噗噗！噗噗噗——！！
厚实的暗红水晶地面如同被巨型钻头从下方强行撕裂！崩开十几道蛛网般的粗大裂痕！紧接着！岩石的闷响混合着粘稠浆液喷射的爆裂声中！七根粗逾殿柱、通体萦绕着青灰色死雾、巨大无比的朽烂骨手，如同从地狱伸出的利爪，裹挟着万钧崩石，自崩裂的地表狠狠刺穿而出！直冲天际！
骨手！巨大狰狞！每一根指骨都如同远古巨龙残缺的脊梁骨！惨白得如同在冥河浸泡千年的骸骨！表面布满坑洼的撞击痕迹和无数深邃的裂缝！巨大的裂缝深处涌动着仿佛永不止歇的青色死雾！雾气如同粘稠的毒瘴！所过之处，空气中细微的晶体碎屑和能量尘埃都瞬间发黑、朽坏！
骨手刺穿的方向毫无规律！如同失控的钻头！其中两根的目标赫然是正在引力场中抵抗拉扯的塔格克和寒爪！
塔格克正死死抠住巨大的晶簇残骸对抗引力！脚下坚硬的水晶棱面猛地震动、碎裂！一根裹着浓郁青灰死雾、如同倒塌塔楼的巨大朽烂骨指从他身侧不到一尺的地方轰然刺出！尖锐爆裂的碎石如同子弹般打在他腰腹！巨大的力量几乎将他掀翻！同时！弥漫而出的青灰死雾瞬间吞没了他小半个身体！
“呃啊——！”塔格克发出一声带着金属刮擦感的凄厉嚎叫！青灰色雾气沾染到皮肉的瞬间如同滚烫的烙铁！被剧毒腐蚀本已碳化发黑的部位瞬间发黑冒烟！像暴露在空气里的朽木！肌肉纤维在肉眼可见地迅速枯萎！就连那只死死抠住晶簇、灌注了他全部蛮力的残破左手，被青灰死雾触及的手腕皮肤也在迅速塌陷干瘪！他抵抗引力的力量瞬间一松！整个身体再次被引力场向后扯动！
寒爪的情况同样凶险！一根巨大的青灰色骨指带着轰穿大地的巨力，几乎是贴着它沉重的合金足部边缘穿出！飞溅的坚硬晶块如同暴雨般砸在它机体上，发出密集的撞击声响！浓郁的青灰死雾瞬间将它下半截机身笼罩！金属接触死雾的瞬间！表面所有的能量纹路如同被强行掐灭！覆盖的装甲外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如同蒙上千年积尘！滋滋的细微腐蚀声立刻从机体内部传来！更致命的是！这股强大的冲击力将它对抗引力的姿势彻底破坏！机体警报瞬间拔高！它在引力拖拽和死雾侵蚀的合力下，庞大的机身向后踉跄滑动！
另外几只骨手的刺穿角度同样覆盖了艾琳冲刺受阻后所处的区域！她身体刚刚稳定，正要强行控制倒飞之势，脚下地面剧震崩裂！一根巨大的、朽烂断裂的腕骨如同攻城锤般在她左前方不到半尺处破土！带起的恐怖冲击气流夹杂着致命的青灰色死雾！气流如同巨大的鞭子狠狠抽在她后背上！
噗！
本就带伤的艾琳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被狠狠抛飞！直坠向下方那翻腾汹涌、被灰白雾气引力场搅成巨大漩涡漏斗状的硫磺浓烟深渊！秘银弓脱手飞出！
但这些撕裂大地的骨手，如同地狱敲响的丧钟，它们的真正目标并非阻挡拉扯的战士，而是那一片刚刚形成、正在吞噬一切的灰色核心！
一根速度最快的巨大青灰色骨指尖端，带着朽烂断裂的狰狞，如同自杀的神罚之矛，率先狠狠撞上了那团悬浮在黑暗凹陷之上的灰白色雾气！
接触！
没有预期的爆炸！没有能量冲击！甚至没有一丝声息！
时间仿佛凝固。
那青灰色骨指上浓郁的死雾与灰白雾气接触的边缘！瞬间消融！
不是物理的碰撞碎裂！
是概念层面的“抹除”！如同砂土砌成的堤坝撞上消融一切的海水！灰白色的雾气如同最贪婪的饕餮！骨指上坚固得足以洞穿山峦的残骸、坑洼表面、朽烂裂缝，在无声无息中被寸寸瓦解、分解、化为彻底的虚无！消失的过程迅猛！巨大朽烂的骨指甚至没能坚持到一个呼吸的时间！
从接触点开始！巨大的骨指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擦去！一截！两截！瞬间向主体臂骨蔓延！朽烂断裂的腕骨在灰白雾气蔓延下无声消失！
这根巨大无比的骨手，竟然在那团不足拳头大小的灰白雾气前，如同遇到骄阳的春雪，被瞬间分解！消失得彻彻底底！仿佛从未存在过！
骨指崩毁的同时，那释放着恐怖引力的灰白色雾气如同被彻底满足的嗜血者，骤然停止了吞噬！空间撕裂般的引力瞬间消失！
原本被引力疯狂拖曳的塔格克和寒爪如同被扯断引线的风筝！巨大的力量骤然消失带来的反向惯性让塔格克再次狠狠撞在旁边的晶簇残骸上，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寒爪沉重的机体猛地向前扑倒！带着刺耳摩擦在粘稠浆液上滑行数尺才堪堪停下！引力消失，但那侵入塔格克手臂、攀上寒爪机体的青灰色死雾侵蚀却并未停止！
正在倒飞向深渊的艾琳在引力消失的瞬间也勉强找回了重心！她强行在半空旋身！手臂疾探捞回了坠落的秘银弓！身体险之又险地擦着平台边缘一掠而过！足尖在边缘一块尖锐晶体上一点！留下几滴鲜血！一个借力空翻，重新落回剧烈震动、布满孔洞和浆液的平台！半跪喘息的瞬间，她猛地看向那团刚刚吞噬了一根巨大骨指的灰白雾气！此刻，那团雾气的颜色似乎比刚刚出现时，更加凝实、深邃了一分……
灰白色雾气安静悬浮着，如同饱食的毒蛇。刚才那瞬间吞噬一根地狱骨爪的诡怖景象带来的冲击还未消散。腐朽的死雾依旧萦绕在塔格克被侵蚀的手臂和寒爪的金属躯壳上，滋滋的细微腐蚀声如同无声的计时沙漏。西娅抱着安亚，在空间引力消失的刹那重重摔落在一块布满粘液的暗红棱角上，剧痛让她蜷缩，却依旧死死护住怀中冰冷的身躯，冰晶短杖的光辉在她手中如同风中残烛，随时熄灭。唯有林墨站在风暴的中心，目光沉静如渊。
嘶……嘶嘶嘶嘶……
如同亿万只蛆虫在粘稠的沼泽中同时蠕动爬行！
那团静静悬浮在黑暗深渊之上的灰白色雾气核心！在无声地吞噬了巨大骨手之后，微微地膨胀收缩了一下！仿佛一颗开始缓慢搏动的心脏！
紧接着！
灰白色雾气的边缘！如同沸腾般急速翻滚！无数缕更加细密的、如同无数惨白纤维编织成的“发丝”，从那团蠕动的雾气核心喷涌而出！这些“发丝”在虚空中扭曲纠缠！互相融合！速度之快如同时间被强行加速！瞬息之间！
一具巨大、扭曲、如同被强行缝合的拼凑物——在灰白雾气上方凝聚成型！
这是一尊人形的轮廓，高度几乎与那滴淌着黑浆的深渊石魔相当！它的下半身如同腐烂淤泥铸就的臃肿基座，无数粗壮的、朽烂发灰的骨节从暗沉粘稠的淤泥里刺出，杂乱无章地扭曲探向四面八方，如同地狱森林的残骸根须！上半身相对“瘦削”，但那覆盖着躯体的材质更是触目惊心——并非铠甲或甲壳！而是无数块强行缝合拼凑在一起的、尺寸大小不一、颜色质地各异的……皮肤！有些是某种地底蜥蜴般的坚硬暗黑鳞皮，褶皱堆积；有些像是被活剥下来、尚未完全干涸收缩还带着油腻脂肪层的巨人皮膜；有些则呈现出烧熔后的胶质金属光泽！无数粗大的、如同巨大蠕虫缝合线般的暗绿色能量触须在这些恐怖皮层的接缝处穿梭、扭结、拉紧！
它的头颅更加亵渎！没有五官！只有一颗巨大的、镶嵌在颈项位置的骷髅头骨！头骨惨白，表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孔洞深处不断喷涌出浓郁的青灰色死雾！死雾缭绕在巨大的骷髅头颅之上，形成一顶流动的、由绝望与腐朽织就的荆棘王冠！
这头被强行缝合的巨大拼凑物——腐朽巨人——并未发出咆哮。它仿佛只是一个刚刚从古老坟墓里被强行拖出的沉默容器，承载着最深沉的死寂与恶意！但在它凝聚成型的刹那！一股源自其庞大身躯的腐朽领域如同无法抗拒的瘟疫风暴！瞬间席卷整个尖碑平台！
嗡……！
空气发出沉闷的哀鸣！如同瞬间被抽干了一切鲜活的气机！
领域之内！时间的流速都仿佛变慢了半拍！一切包含水分或蕴含生命能量的物体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朽坏！
残存的虫群如同被瞬间点燃的纸片！粘腻的虫躯瞬间干瘪、发黑、枯萎！高速旋转的利齿漩涡僵化、断裂、化为一蓬干枯的灰渣！簌簌飘落！
那些原本充满活力般流淌跳跃的粘稠暗红流质！表面瞬间凝结出一层厚厚的灰白色死皮！如同冷却的岩浆表面覆盖了万年的积灰！彻底失去了流动特性！变得干涸、酥脆！
连深渊石魔滴落下来的黑色粘稠浆液！落在平台上，也迅速被覆盖了一层灰败的外壳！如同被冻结在绝对低温之中的墨汁！内部蕴含的能量与活性被无情剥夺！
但这领域对生物和蕴含能量物体的可怕针对效果，还仅仅是最基础的表现！
真正作用于灵魂的恐怖才刚刚开始！
刚刚承受了石魔冲击、又被暗影猎手撕咬精神剧痛的塔格克！腐朽领域降临的瞬间！他感到自己体内那种不断在血肉中蔓延、让他如同置身熔炉深处的剧毒腐蚀痛楚，仿佛被加入了无数把冰冷的钝刀！开始从血肉内部、甚至骨头深处向外迸发！剧毒的腐蚀与这种源自腐朽领域引发的肉身枯败感叠加在一起！如同无数根冰冷粗钝的锈蚀钢针，狠狠扎进体内深处最原始的痛觉神经！从骨头上刮过！从骨髓里犁过！刚才对抗引力的剧烈肌肉撕裂痛还未平息，这种源于生命结构本身被强行破坏、被死亡的腐朽强行浸染的疼痛如同无声的雪崩，瞬间摧毁了他本就濒临崩溃的意志堤坝！一种纯粹的、被无数痛苦钢针钉死在行刑架上的意识空白覆盖了所有思维！他巨大的身躯剧烈地筛糠般抖动起来！如同被剥夺了所有感官，只剩下一个被痛苦填满的空壳！他那只死黑色的手臂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抓挠自己焦黑的胸口！
寒爪的情况同样糟糕！腐朽领域的规则力量粗暴地渗透、改写着他机体内部精密的结构！原本高速运转的核心能量熔炉，输出功率骤然暴跌！如同蒙上了千年积尘！内部能量导流管道与精密传感元件上迅速凝结出一种灰白色的、类似石膏般的结晶堆积物！多个关键接口因为能量传输不畅和这层结壳的阻碍而瞬间过载、失控、断路！刺耳的短路爆鸣声从机体内部响起！机体表面附着的能量纹路急速黯淡！原本高效稳定运作的精密合金构造体，在这一刻如同经历了百年的风化！内部响起了无数卡死零件碰撞的刺耳摩擦噪音！它庞大的机体一个趔趄！机械臂上的能量炮口试图转向瞄准那巨大的腐朽巨人，但运转装置发出刺耳尖鸣！内部过载引发小型熔断！炮口猛地垂下！蓝色的能量火花在连接处滋滋炸响！机体严重受创！
艾琳在腐朽领域降临的瞬间便感到眼前一阵发黑！并非视觉！是整个空间的光线仿佛被强行染上了一层灰白的滤镜！一切色彩都在迅速失去饱和度！她的敏捷动作如同瞬间陷入了粘稠的胶水之中，每一个发力都变得艰涩无比！更致命的是体内被激发运转的追踪本能与能量感知！如同被强灌了冰冷的铅汞，变得凝固、迟钝！她甚至能“感觉”到自身作为猎手的灵魂正在被强行蒙上一层灰败的尘翳！引以为傲的精准判断和致命直觉在被无情剥离！她试图拉开秘银弓阻止倒飞的安亚，但每一次抬臂都感觉重若千斤！瞄准目标变得无比艰难，那种如臂使指的本能消失了！仿佛第一次拿起武器的学徒！巨大的恐惧感攫住了她！秘银弓在手中震颤，如同哀鸣！
最直接的打击落在了西娅身上！刚刚强行凝聚起一丝抵抗意志、用残破冰棱甲壳挡住虫群的她，此刻正摔在地上，试图挣扎着站起，继续保护怀中的安亚！但那无形的腐朽领域如无形的寒潮笼罩了她！一股无法抵挡的疲乏感从灵魂最深处瞬间爆发！如同沉疴宿疾在瞬间席卷全身！不仅仅是肉身的沉重！她感觉维系着最后一点微薄呼吸、维持着冰晶短杖上萤火之光的生命本源意志！如同被投入了死水寒潭！正在被一种冰冷沉重的力量强行按入无底的深渊！意识被不可抗拒的睡意、或者说死亡前的终极昏聩所笼罩！“放弃吧……抵抗……徒劳……沉眠……尽头……”比暗影水蛭更加深沉、源自生命衰竭本身的呓语在脑海中回响！她死死抱着安亚的手无力地松开些许！冰晶短杖从虚握的五指间滑落！粘稠的浆液溅在她脸上！那维系着她和安亚、如同风中游丝般的能量感应线如同被剪断的风筝线！彻底断绝！
怀里的少女……冰冷，死寂，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躯壳。
冰棺最后的微光散尽。安亚如同一朵在永夜里彻底凋零的雪莲，气息完全消失，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在西娅的怀抱里定格成冰雪的雕塑。腐朽领域灰白的光晕如死神的轻纱，无情地拂过安亚胸前。然而，就在那死寂得令人窒息的冰冷深处……
一丝极微弱，微弱到如同幻觉的……脉搏跳动感，如同沉睡在九幽之下千年冰层里的顽石，突然……撞击了一下西娅的掌心。
嗡——！
不是心跳的声音！是整个空间裂隙内那片粘稠黑暗被投入巨石的剧烈震荡！一直如同背景幕布般缓慢翻搅的污秽黑暗猛地向内塌陷、收缩！然后在千分之一秒内——轰然爆发！
一只巨大无匹、完全由凝练到近乎液体的纯粹黑色火焰构成的巨手！毫无征兆地从那撕裂的空间裂隙深处！如同地狱之门中探出的魔神之爪！以超越思维的恐怖速度！瞬间穿透了尖碑顶端百丈的距离！直接抓向那具刚刚凝聚成型的、散发着浓郁腐朽死雾的巨大缝合巨人！
轰隆！！！
黑色火焰巨手以压倒性的姿态狠狠撞上腐朽巨人！那蕴含着腐朽规则的青灰死雾如同遇到天敌般剧烈蒸腾挣扎！但那黑色火焰的力量显然更加纯粹、更具压倒性！如同滚烫的岩浆浇入积雪！瞬间！巨大的黑色火焰之手便将整尊腐朽巨人的上半身连同那颗不断喷涌死雾的骷髅头颅狠狠捏住！包裹！
嗤嗤嗤——！！！
刺耳的如同油锅烹煮朽肉的恐怖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