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亡灵(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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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阿比盖尔察觉到女儿的异样。

“没什么。“尼禄松开攥紧的裙摆,丝绸面料上留下五道清晰的指痕。她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只是想明白了诸国侵略的武器到底出自哪里了...“

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尼禄的指尖悄悄探入袖袋,触碰到那柄柯特留给她的怀表——冰冷的刀鞘上刻着一行小字:【当阴影降临,成为自己的光】

与此同时,弗拉德宅邸的书房内。艾德文正将一枚青铜钥匙插入暗格的锁孔。随着机括转动的轻响,墙壁缓缓滑开,露出里面漆黑的通向地底的通道——那是老查尔斯知道的属于上上代弗拉德家主的秘辛。

“父亲,您说得对。“他抚摸湿滑的墙壁摸索着向下,嘴角扬起扭曲的弧度,“私生子也是弗拉德的血脉啊...“

窗外,一只乌鸦落在枯死的玫瑰枝头,血红的眼睛倒映着管家的背影。更远处,王都派来的密探正躲在树影里,在平板上写下:【目标已出发,可按计划行动】

而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维度,一缕黑雾正从枯萎的玫瑰花心渗出,如同苏醒的毒蛇,缓缓缠上弗拉德家的门楣。

马车转过最后一个弯道时,尼禄突然按住母亲的手:“待会无论发生什么,请您一定要跟紧赛琳娜姐姐。“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是光明教会的骑士...都懂得用剑。“

阿比盖尔瞳孔骤缩,因为她看见女儿从裙撑的夹层里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

“你什么时候...“

“从艾德文第三次'算错'庄园账目开始。“尼禄露出一个与年龄不符的冷笑,“书籍教会我们,在玫瑰枯萎时...要当心花丛下的蛇。“

马车终于停在瑟利姆伯爵府邸前。当侍从拉开车门的瞬间,尼禄脸上脆弱的表情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完美无瑕的伯爵仪态。只有阿比盖尔注意到,女儿扶她下车时,指尖在微微发抖。

府邸大门缓缓开启,温暖的灯光流泻而出。但在尼禄眼中,那更像是一张正在张开的、深不见底的巨口。

“尼禄小姐,欢迎你。“瑟利姆子爵站在门厅中央,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格外显眼。这位长辈的目光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怜惜——五年来,他亲眼见证着这个曾经天真烂漫的少女,如何一步步变成如今这个不苟言笑的女伯爵。他不禁觉得时间是否在这个少女的身上流逝的太快了?

“唉,柯特...“瑟利姆在心底叹息,“要是你还活着,这丫头或许还能保留几分少女的模样...“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黑发青年的身影,随即又想起自家女儿书桌抽屉里那幅珍藏的素描——同样的黑发,同样的侧颜。两个本该拥有锦绣年华的姑娘,就这样被一个已死之人束缚了心魂。

“这个该死的家伙!“瑟利姆暗自咬牙,“祸害了两个好姑娘就撒手人寰...“他越想越气,花白的胡子都跟着颤抖起来。撩完就算了关键现在人死了这不是让她们‘守活寡’吗?

“有些时候该放下就得放下!“他脱口而出,随即惊恐地捂住嘴。该死!怎么把心里话喊出来了?

“您说什么?“尼禄微微蹙眉,月光石耳坠随着她偏头的动作轻轻摇晃。

“啊...我是说...“瑟利姆急中生智,指着远处端着餐盘的侍从,“食物该放下就放下了!年纪大了,脑子不灵光...“

“我们进去吧。“阿比盖尔适时挽住女儿的手臂,丝绸手套传来的温度让尼禄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

宴会厅内,水晶吊灯将无数棱镜般的光斑投映在大理石地面上。当尼禄的身影出现在拱门下时,整个厅堂仿佛被施了静音咒——商贾们停止交谈,贵族小姐们收起羽扇,所有人的目光都如蛛网般黏在这位年轻女伯爵身上。

“尼禄伯爵。“商会会长带着儿子深深鞠躬,少年涨红的脸几乎埋进领结里。

“尼禄伯爵。“以高傲着称的杜兰夫人竟主动行礼,孔雀羽毛头饰剧烈颤抖。

“尼禄伯爵!“年轻的威尔斯伯爵推开人群,精心打理的卷发散发着玫瑰精油的气息。他手中那支沾着晨露的红玫瑰还未递出,尼禄已经如幽灵般穿过人群,独自靠在角落的鎏金柱旁闭目养神。

阿比盖尔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向瑟利姆夫妇投去歉意的目光,却被瑟利姆夫人亲热地挽住手臂。“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待着吧,“子爵夫人眨眨眼,“我新得了一批上等红茶...“

“走吧,我们也去聊聊天。”瑟利姆子爵夫人挽起她的手,经过五年的时间二人已经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当然,走吧。”阿比盖尔调皮的冲着瑟利姆子爵眨了眨眼,嘴上做着口型“你的夫人我拐走了!”

两位夫人相携离去的背影让瑟利姆子爵哭笑不得。他正欲追上去,又一批客人抵达,只得继续履行主人的职责。

就在此时,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掠过他的脊背。瑟利姆猛地转头,只捕捉到一缕正在消散的黑雾。宴会厅的角落里,某个身披漆黑斗篷的身影正无声地穿过人群,所经之处的烛火都诡异地黯淡了一瞬。

“啧,怎么混进来只老鼠...“瑟利姆不悦地皱眉,手已经按上了腰间的佩剑。但他再定睛看去时,那个可疑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而在尼禄假寐的立柱后方,一道修长的影子正在月光中缓缓凝聚。黑发青年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少女,指尖微微颤动,最终还是没有触碰那缕垂落的发丝。五年时光在这个角落静止,仿佛他从未离开,她也从未长大。

“又见面了...“

那声低语轻得如同月光拂过玫瑰花瓣,瞬间淹没在宴会厅喧嚣的圆舞曲中。尼禄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却固执地没有睁开眼——她害怕这又是无数个失眠夜里出现的幻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