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实验事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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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看见兰登站在白桦树下说：\"等战争结束，我带你去看仙女星云的玫瑰星团。\"他的衬衫被风吹起一角，\"总有一天，跨星系对你来说会像呼吸一样简单。整个宇宙都是你的家。\"
她此刻非常想到火焰号上去看看。
从悬浮车到接驳艇，一路绿灯畅通无阻。
安苏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星轨指示灯，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终端，上面的通行证上烫金的火焰纹章——这张由元帅特批的通行证，在军部系统中竟拥有仅次于元帅的优先级。
接驳舱门开启的瞬间，尘封已久的空气裹挟着记忆扑面而来。安苏的靴底踏在舷梯上，发出哒哒的声音，仿佛这艘沉睡的钢铁巨兽正在为她苏醒。
走廊壁灯次第亮起，在合金地面上投下蛛网般的光痕。
中央控制室的穹顶像一片凝固的星空，全息星图在黑暗中无声流转。安苏蜷进舰长椅时，皮质座椅立刻根据她的体温自动调节硬度，这是被兰登设定过的参数。
当她指尖触碰到操作台边缘的某个隐形按键时，幽蓝的光幕突然在眼前炸开，航行日志的投影文字像星尘般悬浮在空气中。
屏幕上的日期显示是几年前——她刚从双子星欧米伽学院逃离的那段时间。
【星历3109.8.14 03:27】
搜索范围扩大至第三星系带，生命探测仪功率全开。
无匹配信号。
备注：安苏·凯利，黑发，虹膜在强光下会呈现深琥珀色，右肩胛骨有三粒呈直角排列的浅色痣。身高167cm（根据最后体检记录预估增长至169cm）。
【星历3109.8.27 18:43】
*追查至垃圾星b-72，在废弃医疗站发现被焚毁的抑制剂包装盒。经基因比对，确认为目标使用过的β-3型医疗包。*
注：包装盒内侧检测到微量血迹，血红蛋白指标异常，推测目标曾经历突发性腺体过热。
备注：没有受伤就好。下次记得带止血凝胶。
越往后的日志变得越简单，到后来几乎只剩下机械性的记录。
【星历3110.2.3 暴风雪警报】
第127次搜索失败。
3785星极地探测仪已就位，申请延长搜查令至全星系。
（批注：驳回。元帅令：即日召回。）
安苏的泪水砸在控制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原来在她躲藏在帝国军校的那些日子里，有人曾翻遍整个星系寻找她。
渐渐地，安苏把更多时间花在火焰号上。
她让阿兰重新激活了舰载AI，在原本的武器舱里布置了简易实验室。每当5980星的极光掠过舷窗时，那些精密仪器就会映出幽幽蓝光，像极了兰登的眼睛。
\"将军以前总爱在这个位置喝咖啡。\"阿兰的机械臂关节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指向操作台边缘那道半月形的凹痕，\"他说从这里望出去，能看见韦尔斯座旋臂最壮观的星云。\"
安苏的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那块被摩挲得发亮的金属，凹陷处还残留着细微的咖啡渍。
她突然意识到这是左撇子长期放置马克杯留下的痕迹——就像兰登总是用左手握杯那样。指腹下的金属渐渐变得滚烫，仿佛还残留着某个午后阳光的温度。
事故发生时，火焰号正穿过一片寂静的星域。舷窗外是永恒不变的黑暗，只有仪表盘的冷光在安苏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她正在拆解一台老式激光器的能量核心，锋利的钛合金边缘在防护手套上划开一道不起眼的裂口。
鲜血最初只是渗出细小的血珠，随后突然呈喷射状溅在光学镜片上。
动脉血特有的鲜红色在实验台上迅速扩散，形成一片令人眩晕的镜面。
安苏怔怔地看着那一滩刺目的红，莫名其妙地想起兰登曾说过的话：\"库晶兽的血液含有铜基血红蛋白，在真空环境下呈现钴蓝色，但接触氧气后会变成粉红色，就像...\"
就像现在顺着她手腕滴落的血，在金属台面上渐渐氧化成暗红。
水流声在寂静的舱室内显得格外刺耳。安苏将伤口直接对准离子清洗器的出水口，看着自己的血液被分解成丝丝缕缕的淡红色，随着漩涡消失在排水孔深处。
\"安苏小姐！\"阿兰的警报器突然爆发出尖锐的蜂鸣，机械臂撞翻了试剂架，\"检测到生命体征急剧下降！已自动联络5980星医疗站！\"
当雪尔踩着磁力靴冲到接驳舱时，火焰号的应急系统正闪烁着刺目的红光。透过防爆观察窗，她看见安苏蜷缩在地上，右手还保持着抓握零件的姿势。
\"该死！\"雪尔用力捶打舱门控制面板，\"阿兰！解除安全锁！\"
\"权限不足！\"AI的电子音冰冷地重复着，\"根据《星际舰船管理条例》第37条...\"
兰斯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里炸开：\"让开！使用军校最高应急协议代码Alpha-9！\"他的全息影像在舱门外剧烈晃动，\"这是元帅级权限！\"
一片混乱中，洛基的脉冲匕首在门锁处烧灼出一个赤红的缺口，金属撕裂的刺耳声响起。
\"帝国军校第七条例——抢救生命优先于一切财产权。\"他军靴上的助力装置发出过载的嗡鸣，一脚踹在变形的舱门上。飞溅的电火花中，他看见安苏的血已经在地面形成细小的溪流，正顺着甲板纹路缓缓蔓延。
医疗舱的无影灯下，洛基剪开安苏浸血的袖口时，手术剪突然从颤抖的指间滑落。在那道狰狞的新伤周围，密布着数十道平行排列的疤痕——有些是锐器划伤的细线，有些是玻璃碎片留下的锯齿状伤口，最新的一道还泛着组织液的反光。
\"这不可能都是实验事故...\"雪尔摇着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洛基调出监控记录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全息屏幕上的时间戳快速后退。最近一周的监控里，安苏三次徒手拆卸锐器，两次打碎玻璃器皿，可以看出，她并不是有意的。但是——
每次受伤后，她都只是静静看着，然后随便包扎了事。甚至没有任何寻找治疗仪的动作。
洛基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每次\"意外\"发生时，安苏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转向某个固定方位。放大画面后，他看到操作台上摆放的那个咖啡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