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囚笼、侵蚀与博士的邀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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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
金子安沙哑的声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死寂的金属空洞中激起微澜。他抱着被翠绿星辰光芒包裹、气息逐渐平稳的煤球,布满血污的脸上,那双重新燃起火焰的眼眸,平静地扫过影和重锤。没有威胁,没有乞求,只有一种历经生死、洞悉局势后的…掌控感。
远方,熔炉区失控喷发的惨白火柱在董董那浩瀚星辰波动的干预下,如同被无形巨手掐灭的烛火,只留下翻滚的浓烟和死寂的废墟。天地间狂暴的能量乱流迅速平复,但熔炉核心过载爆炸的余波,依旧让脚下的大地传来沉闷的震颤,如同巨兽垂死的哀鸣。
洞内,气氛凝滞如铅。
影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雕塑,面具下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锁定金子安怀中的煤球,以及青霖手心那复苏的树种虚影。刚才那跨越星海、瞬间平息熔炉的星辰波动,如同神迹,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那是什么力量?蓝星的守护者?还是…更高层次的存在?这个抱着诡异幼崽的小子,到底是什么人?他面具下的眉头紧紧锁起,握着弧形短刃的手指微微收紧,却没有下一步动作。未知,带来了巨大的忌惮。
重锤单膝跪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脖颈的伤口还在淌血,染红了半边锈蚀的胸甲。他那只镶嵌暗红晶体的独眼面具,惊疑不定地在金子安、煤球、青霖和影身上来回扫视。熔炉的失控和瞬间平息,如同两记重锤砸在他心上!疤脸杰克的死,手下枪手的伤亡,还有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面具人…这一切都超出了“锈火”一个外围行动小队能处理的范畴!巨大的挫败感和对未知力量的恐惧,第一次压倒了这个悍将的暴戾。他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喘息,如同受伤的野兽,却不敢再发出任何咆哮。
金子安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知道,这短暂的震慑,是董董带来的奇迹,也是他唯一的机会窗口。
“熔炉失控…平息了。”金子安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陈述。“但它的核心爆炸余波还在扩散。这片区域很快会被‘锈火’的救援队和清理队包围,甚至…惊动你们口中的‘铁毡’。”他平静地看向重锤,“带着你的人离开,报告这里发生的一切。包括…熔炉的异变,和…我们。”
重锤的独眼猛地闪烁了一下!报告?带着损失惨重和任务失败的消息回去?面对“铁毡”大人的怒火?!他下意识地想要抗拒,但目光触及金子安怀中那散发着温暖翠绿光芒的小兽,以及旁边青霖手心那复苏的树种时,一股寒意再次爬上脊椎。刚才那股力量…太可怕了!这小子背后…绝对有他无法想象的存在!
“你…到底是谁?”重锤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一个…被卷入漩涡的路人。”金子安平静地回答,“或者,一个‘锈火’不愿真正招惹的…麻烦。”他刻意加重了“麻烦”二字,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影。
重锤面具下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他挣扎着,权衡着。最终,对未知力量的恐惧和对“铁毡”惩罚的畏惧,让他艰难地做出了选择。他猛地一挥手,对着洞外仅剩的、惊魂未定的两名手下嘶吼道:“撤!带上伤员!快!”
两名手下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冲进来,拖起地上生死不知的同伴和巴顿的尸体,头也不回地向洞外逃去。
重锤最后深深地、充满怨毒和忌惮地看了金子安和影一眼,挣扎着站起,拖着受伤的右腿,踉跄着消失在弥漫的烟尘中。
洞口,只剩下灼热的金属残骸和刺鼻的硝烟味。
影依旧站在原地,如同冰冷的磐石。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金子安怀中的煤球。直到重锤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透过面具,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星辰之力…蓝星的守护者?”他的目光转向金子安,“那只幼崽…它体内有‘噬星者’的核心碎片。它在被侵蚀。”
金子安心中凛然!影果然知道!而且看得无比透彻!
“是。”金子安坦然承认,没有隐瞒的必要。“我们坠毁于此,意外卷入。碎片能量在侵蚀它的本源,我们需要帮助。”他直视着影面具下的眼睛,“或者…交易。”
“交易?”影的声音毫无波澜。“你们的价值,除了这只被污染的幼崽,还有什么?”他的目光扫过昏迷的青霖,“她?生命树种载体?本源重创,裂痕难愈,价值有限。”
金子安心中一沉。影的冷酷和直接,让他意识到对方绝非善类。但他别无选择。
“信息。”金子安平静地说,“关于这艘噬星者巡洋舰为何坠毁于此,关于那个‘清道夫’备用协议的低语内容,关于…‘噬星者’可能对这片星域的计划。”他顿了顿,抛出了真正的筹码,“以及…如何剥离或压制它体内的碎片能量,避免它彻底失控,成为下一个‘噬星者’的温床。这对你…或者说你背后的人,应该也有价值。”
影沉默了片刻。面具下,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冰冷的探针,似乎要将金子安从里到外彻底剖析。金子安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精神压力笼罩而来,但他强撑着,眼神平静地迎视着。
“跟我走。”影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这里不安全。‘锈火’的人很快会回来,带着‘铁毡’的怒火和更精锐的力量。你们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去哪里?”金子安追问。
“‘锈火’总部。”影的回答让金子安瞳孔微缩!“‘博士’会对你们…尤其是它,”他指了指煤球,“感兴趣。”
“锈火”总部?!深入虎穴?!金子安瞬间明白了影的意图!他根本不是要帮忙,而是要把他们,尤其是煤球这个“异常样本”,当作投名状或者研究对象,交给“锈火”真正的高层——“博士”!
“这是唯一的选择。”影仿佛看穿了金子安的顾虑,补充道,声音带着一种残酷的现实。“你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要么跟我走,要么…等‘铁毡’的熔岩战锤把你们连同这片残骸一起砸成废铁。”
金子安的大脑飞速运转。跟影去“锈火”总部,无疑是羊入虎口。但拒绝?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根本无力对抗即将到来的“铁毡”和“锈火”精锐!影至少暂时需要他们“活着”去见“博士”,这就是一线生机!而且…“博士”?这个称呼…让他隐隐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荒谬的联想…
就在金子安权衡之际——
“唔…”
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无尽疲惫和痛苦的呻吟,从旁边响起。
是青霖!
她长长的睫毛剧烈颤动了几下,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纯净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虚弱。她手心那复苏的树种虚影光芒依旧柔和,但本体上那些狰狞的裂痕,却如同丑陋的伤疤,触目惊心!
“金子安…煤球…”青霖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她挣扎着想要坐起,却牵动了伤势,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淡金色的光点。
“别动!”金子安立刻扶住她。“感觉怎么样?”
“本源…裂痕…很难修复…”青霖虚弱地喘息着,纯净的目光瞬间锁定金子安怀中的煤球,脸色剧变!“不好!煤球体内…噬星者的碎片能量…它在侵蚀饕餮本源!比之前…更活跃了!”
金子安心中一紧!低头看去。
只见煤球体表那层温暖的翠绿星辰光芒已经消退了大半。在它油光水滑的黑色毛发下,那些之前被强行压制下去的深紫色能量纹路,如同获得了新的养分,竟然再次浮现出来!而且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密集!如同无数细密的、散发着冰冷贪婪气息的电路板,正在它小小的身体上蔓延!一股微弱却更加凝练、更加扭曲的噬星者意志波动,如同跗骨之蛆,在它沉睡的意识深处盘踞、滋长!
董董的星辰守护,只是暂时压制了外部的侵蚀,却无法根除它体内已经融合的碎片污染!甚至…刚才熔炉失控时,金子安强行引导煤球体内碎片能量去冲击“熔炉”的行为,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让这污染变得更加深入、更加危险!
“必须尽快处理!否则…它的饕餮本源会被彻底污染同化!变成…噬星者的傀儡!”青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和虚弱,她尝试调动树种的力量,但那裂痕累累的本源根本无法输出有效的净化之力!
影面具下的目光也凝重起来,显然也察觉到了煤球体内那加速恶化的污染。“时间不多了。跟我走,或者…看着它变成怪物。”他的声音冰冷地陈述着事实。
金子安看着怀中煤球身上蔓延的深紫色纹路,感受着那越来越清晰的冰冷意志,再看看青霖苍白焦急的脸庞。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冰冷的决绝涌上心头。
没有选择了。
“好。”金子安抬起头,直视影。“我们跟你走。但路上,我需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只要它还有研究价值,你们就暂时安全。”影的回答冷酷而直接。他不再废话,转身走向被炸塌的洞口,开始清理那些灼热的金属残骸。“跟上。”
金子安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全身的剧痛,小心翼翼地抱起气息不稳的煤球,又艰难地搀扶起虚弱的青霖。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青霖靠在金子安身上,纯净的眼眸深深地看着他,充满了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信任。“小心…那个面具人…和‘博士’…”
“我知道。”金子安低声回应,眼神冰冷而坚定。他扶着青霖,抱着煤球,踉跄着跟在影的身后,踏出了这片埋葬了星璇、经历了无数次生死搏杀的噬星者残骸空洞。
外面,是灰蒙蒙的、被熔炉爆炸烟尘笼罩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铁锈和熔融金属的恶臭。脚下是连绵起伏、望不到尽头的金属垃圾山峦,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兽脊背。
影在前面带路,身影如同鬼魅,在巨大的金属残骸间快速穿行。他的路线极其刁钻,避开了明显的主干道和可能被“锈火”监控的区域,专挑那些由倒塌舰体形成的狭窄缝隙和阴影地带。
金子安扶着青霖,抱着越来越滚烫(体表深紫色纹路温度在升高)的煤球,艰难地跟在后面。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汗水混合着血污不断淌下。青霖的状态同样糟糕,本源裂痕带来的剧痛让她脸色惨白,呼吸急促,几乎将大半重量都压在金子安身上。
“坚持住…很快…就到了…”金子安低声安慰,既是说给青霖,也是说给自己。他能感觉到怀里的煤球越来越不安稳,沉睡中的小身体时不时地抽搐一下,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痛苦呜咽,体表的深紫色纹路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着越来越清晰的冰冷贪婪意志。董董的星辰守护光芒已经彻底消失,那污染正在加速侵蚀!
影似乎也察觉到了煤球的异状,速度微微加快,但依旧保持着绝对的警惕。
不知走了多久,穿过了多少如同迷宫般的金属峡谷。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这里似乎曾经是一个巨大的飞船起降平台,如今布满了深深的撞击坑和断裂的金属骨架。在平台边缘,停着一辆造型极其古怪的交通工具。
它像是一辆被压扁、拉长了的巨型装甲蜈蚣!通体覆盖着厚重的、布满锈迹和焊接疤痕的暗灰色装甲板。车身由十几节类似集装箱的方形舱室铰接而成,下方是粗大的、覆盖着履带的负重轮。车头如同一个被削平的金属方块,只留下狭窄的观察窗和一门粗短的、像是信号干扰器的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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