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病房对峙（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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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护仪的电子音在消毒水气味的空气中规律作响，张援将母亲枯瘦的手轻轻放回被子里。白色的病房灯光刺眼，给这个即将黯淡的空间染上一层冷漠的光辉。窗外暮色正吞噬最后一缕阳光，玻璃上倒映出她眼下淡淡的青色阴影。病房的角落里，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仿佛时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隔。

"妈，您再睡会儿。"她轻声说，抚平鬓边的碎发，指腹不经意擦过右腕内侧那道深深的月牙形疤痕。那是曾经的车祸留下的痕迹，也是一段早已被封存的往事。病床上的老人突然睁开浑浊的眼睛，干裂的嘴唇颤抖着，仿佛有些话要说，却又被病痛与岁月困住了。

病房的门猛地被推开，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

"伯母病得这么重，怎么不通知我呢？"赵明远的声音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锋利的线。他穿着一双光亮的皮鞋，站在病房门口，公文包鼓胀得可疑，仿佛背后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俯身走进病房，古龙水的香气混杂着烟草味扑面而来，令张援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恶心。她本能地挡在了母亲床前，眼神冷得像是刀刃。

监护仪的节奏突然紊乱，刺耳的声音在病房中回荡。

"出去说。"张援的话语冷得像冰霜，她在抓起外套的同时，碰到床头柜的玻璃杯，里面的冰水溅到了赵明远定制西裤上，水滴像一道道泼墨，染在了西装裤上，鲜红的对比让人不寒而栗。

赵明远并未在意衣服上的水渍，眉头微皱，显得有些不耐烦，但依旧从公文包中抽出一叠文件，纸页哗啦作响，仿佛在宣告什么不可回避的事实：“亲子鉴定显示，你根本不是张父亲生。”他说得理直气壮，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当然，只要顾氏那个智慧物流项目……”

张援突然轻笑出声，笑声中带着一丝冷冽，带着无法隐藏的嘲讽。她一只手滑动手机解锁，动作行云流水，紧接着，空旷的走廊里炸开了录音的声音：“……明远哥放心，鉴定所老刘是我舅同学……”赵明远醉酒中的声音清晰可闻，“等张家母女拿到假报告崩溃时……”

“你说的这些话，听着很熟悉吧？”张援的眼神冷峻如刀，拇指悬在手机屏幕上方，她没有放开手机，反而将它举得更高，“三年前华天酒店的监控母带，要看看吗？你灌醉鉴定所主任那晚，正搂着沈玉娇挑婚戒。”

赵明远的脖颈暴起青筋，像一只被逼入绝境的猛兽，他伸手想要抢夺手机，然而就在这时，病房中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病床旁，张母半跪在床边，输液针头被扯出，血迹沿着床单蔓延。老人那枯枝般的手死死攥住张援的手腕，眼中充满了迷茫与无助，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那年车祸……你明明已经……”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无法听见，病痛像是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电子音如同死亡的敲门声，宣告着生命的脆弱与无常。

“妈！”张援的心猛地揪紧，她跪在地上，紧紧抱住母亲的颤抖身躯，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她感受到母亲冰冷的手指在自己腕间的疤痕上反复摩挲，那是一种似乎带着深深遗憾的动作，仿佛在缅怀什么，又仿佛在传递什么未曾说出口的真相。

就在她的后颈传来赵明远逼近的气息时，病房门再次被猛烈推开。顾寒峰大衣的衣角卷起一阵寒风，他身后跟着几名举着相机的私家侦探。

“赵总涉嫌商业敲诈的证据很充分。”顾寒峰冷冷地将平板电脑转向站在病房门口的警察，“顺便，沈小姐刚向证监会举报了您做空自家股票的记录。”他的一句话像是一把利刃，直插赵明远的心脏。

随着警察的出现，病房内的空气变得异常凝重，混乱中，医护人员冲了进来，张援的眼前一片模糊，她只觉得母亲的手指在她的疤痕上轻轻地摩挲，那触感像是一种无声的告别。老人气若游丝的耳语再次传来：“你回来那晚……妈妈看见月光……穿过你的身体……”

走廊尽头，赵明远被警察反剪双手的瞬间，猛地回头，目光直勾勾地盯住张援腕间的疤痕，那眼神带着一种狩猎者的毒蛇般的冷酷，仿佛在这一刻，他终于找到了他一直追寻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