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循环列车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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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车厢几乎坐满了“人”。

或者说，装满了人形的“雕像”。

那些东西通体暗红色，看起来像人的形状，有头颅、四肢和躯干。和人不同的是，他们的脸部却像被人为毁坏的石膏像一般扭曲抽象，有的个体从头颅的部分一直到上肢和前胸都遍布烧伤一样狰狞的痕迹，本应该是脸的位置上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一个幽深的口洞，像是呐喊的嘴巴。

寒江不自觉地向前了一步，和徐慎并肩站立，徐慎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眉头却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分不易察觉的忧色。

三人在帘子放下来后向车厢深处走去。

被车厢内场景狠狠震慑住的眼镜小哥拦住了后面的其他人，解释着里面的东西有些吓人，大妈和几个人闻言退了回去，静静等待着寒江几人搜索的结果。

先前找寒江借刀片的中年人和戴眼镜的女生却跟了进来，前者在被吓了一跳后恼羞成怒，狠狠地踢了一脚最前面的雕像，雕像纹丝不动，他却好像找回了场子一样得意洋洋。

戴眼镜的女生皱着眉头远离了他，目光若有若无地看向寒江的方向。

寒江跟着徐慎继续往前走。

那些东西并不像普通的乘客一样坐得规规矩矩，整节车厢像是一个大型的希腊神话雕塑作品展，每个东西的姿态都与众不同——有的像痛苦的人一样蜷缩起来，双手放在脑袋旁边；有的爬上了座椅靠背，挣扎着要往前挪移，有的两三个交互紧靠在一起，像是在交流，又像是在互相攀扯。

徐慎走到一个地方不动了，寒江从他身后探头看去，发现是两具“雕像”，一具跪骑在另一具上，一只手抓着另一方脖子的位置，一只手握成了拳头挥起，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

生动得寒江几乎能听见拳头破空的风声。

如果这真的是雕塑作品，那也必然是出自顶级的大师手下。

这两具“雕像”正好躺在了过道上，拦住了俩人继续向前探索的路，这也是徐慎停下脚步的原因。

徐慎端详了脚边的东西许久，抬头往车厢更深处望了一会儿，伸手在雕塑表面摸了一下，指尖沾染了红色的粉末，他轻轻捻了捻。

他的动作做得隐秘，除了寒江和亚麻青年没有人注意到。

寒江和亚麻青年对视一眼，得到对方一个充满轻佻意味的笑。

她皱着眉头移开了视线，青年却笑得更欢了。

“这个副本……嗯，该说你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呢？”徐慎端详着雕塑打哑谜，寒江想要仔细问的时候，他却什么都不肯说。

寒江：谜语人能不能滚出黑原啊！？

越往车厢深处走，那些雕像的动作幅度就越小，寒江无端联想——好像自习课堂上，越远离老师的同学越放肆，越靠近讲台的同学越规矩。

——话虽如此，也难免存在着“灯下黑”的情况，有些前排的同学会借着讲桌的遮掩，玩得比后排的更肆无忌惮。

车厢越深处的“雕像”表现得越是规矩，动作渐渐趋于统一，只有细微的转向和坐姿的区别——他们坐在位置上，身体微微侧向过道的方向，双臂紧紧地在胸前交叉，头颅了无生气地垂下，有点像寒江所熟知的某个宗教礼节，表示自己对神明忠诚的信仰和全身心的付出。

寒江的目光扫过一排排座位，投向最前方，抱着一种奇异的心态，试探着寻找有没有“灯下黑”的存在。

这一找还真让她找到了。

在走道的尽头，一个漆黑的身影保持着匍匐的姿势，上半身却微微抬起，右手高高举起——那是一个扎刺的动作，可是手中本应该握着利器，此时却空无一物。

看起来是一场失败的刺杀。

寒江心中有了大致的猜想。

假设这不是什么雕像艺术展，那就是有什么“东西”降临过这个车厢，车厢里的人因为被蛊惑或者被胁迫臣服于它，有人选择逃离，有人选择反抗，大部分人选择顺从，但是厄运平等地吞噬了他们。

车厢里的身影都定格了死前瞬间的动作，这样毁灭性的灾难，是由于刺杀触怒了它，还是副本安排的既定的结局？如果是后者，那为什么刺杀者的外表是漆黑的，而其他“雕像”都是暗红色？

几人在这个车厢里搜寻着有用的东西，发现在每个雕像胸前都有一团奇怪的的东西，这团东西拳头大小，看上去不属于人体该有的结构，反而像是花朵的形状，和人形的部分半融合在一起，不注意看很容易忽略过去。

唯独刺杀者身前一片平坦。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收获，几人回到了最初的车厢，中年男人落后了一步，不知道在后面捣鼓什么东西。

正在这时，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列车的晃动随之停止。

不夜林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