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原谅(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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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课外活动,各班未值日的同学在班主任的监督下不情不愿地走向操场,按照做广播体操的队形排开,人群呼啦散开,小白船的歌声透过广播回荡在学校的每一个角落,连值日生也只能边打扫卫生边听这首歌。
负责教同学跳舞的两位老师站在班级最前面,准备从头开始带着学生们跳几遍,等熟练了就可以看着他们自己做。。
男老师朝后面大喊:“听不清的就看看前面的人怎么做,前几排的人一定要好好学!”他说到这里止住话头,显然是在等待一个回应。
前面几排的同学却没有他的兴致,连声音都不想发出一点,只稀稀拉拉几个人礼貌地点点头。老师见此也不打算再多说,接着向跟自己一起演示的女老师伸出手,“男生首先伸手邀请你们的舞伴,像我这样屈膝,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掌心向上伸向你的舞伴。”
男生们纷纷效仿,脸上带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一个个扭过头带着决议“赴死”的眼神,女生们红着脸只拉住一个指尖,仍是低下头去。
童磊犹豫着看向冷脸的薛想想,不知道该不该向她伸手。
前面的男生已经顺利“牵”上自己舞伴的手,他回头看一眼童磊疑惑道:“童磊,你怎么没做安全措施?”说完他松开手,向童磊展示自己手指上缠的透明胶带。
薛想想以后每每想到那个时候都会忍俊不禁,明明还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非要对异性装出一副非礼勿近的样子,好像肢体接触就会染上什么病菌一样。
但当时的她没有笑,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童磊,他为难的样子让她心里有一丝丝松动,她刚打算开口说自己不介意,童磊拽下右手的袖子把手包在里面,向她伸出手。
“那左手怎么办?”薛想想发誓这句话绝对不是责问,她只是觉得衣服就那么长,不可能两只袖子都长到可以盖住手。
童磊的表情微微一变,伸出的手臂有些颤抖,他深深看一眼薛想想,低下头把两只手都缩到袖子里,再次向她伸出手。
“桨儿桨儿看不见,船上也没帆,飘呀飘向西天……”
歌声一如即往,每天课外活动准时响起,不光桨儿看不见,看不见的还有,两个人之间因为误会积累的隔阂和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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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还是四个人,自从童磊走了之后,杨樾顺理成章般加入他们,乐鹂不知道她们的事,依旧对三人笑得灿烂。杨樾和毛厦颉也总是有说有笑,只有薛想想,总是心不在焉,比以前沉默许多。
不过薛想想向来恢复力不错,在已经失去的东西上太为难自己总是不好受的。
所以在大大咧咧的乐鹂快要发现之前,她已经逐渐融入这个小团体,甚至有几次坦然接过杨樾的话头往下讲。
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时毛厦颉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她俩打起来,不放过对话中的每一个字随时准备找话打破想象中的尴尬和沉默,甚至还刻意站在两人中间,后来他发现纯属自己多事——薛想想已经一副坦荡且心无芥蒂的样子。
私下里杨樾找过薛想想,她终于能面对她说出那句迟来的道歉,“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啊!”这是当时流行的一句话,薛想想却不这么觉得,“对不起”还是有用的——对于真情实感想道歉的过错方而言。
被道歉的人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劝慰自己,举出各种例子告诉自己被讨厌不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不必因此陷入苦苦质疑自己却不得解的窘境中。
迟到的道歉,也只是为过错方求一个心安理得罢了。没什么好计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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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想想眼睛一直盯着地板,等到杨樾磕磕巴巴的讲述说完她才抬起头,认真说:“其实我早不生气了,比起生气我当时更多的是难过。”
她顿了顿,脑海里浮现出那个认真安慰她的男孩子,“你是我很长一段时间里唯一一个朋友,你还会因为我在学校交了新朋友来问我谁比较重要,我以为你是特殊的……我也一度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你跟你讲话了。”
对面的女生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薛想想看她可怜又有点想笑,受到伤害的是她,该哭的应该是她啊,怎么现在对方一副被欺负的样子。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暂时无视那些眼泪,继续说下去:“可是后来,我有了很多很好的朋友,他们不再笑话我,不再因为我奶奶而嘲笑我——啊,可能是因为我奶奶去年冬天之后就没有再去扫马路了吧,总之,我过得很开心,开心到可以帮我抵挡一些过去的伤害,所以我决定原谅你。”
再长大一点以后薛想想渐渐明白,有些伤害可能是永久的,有些伤害却是可以被原谅的,如果开始得到越来越多的爱和关心,人会本能对自己越来越好,那些伤害存在心里只会发霉变臭,原谅别人其实就是放过自己,为自己清扫干净那块地方才能让新的快乐进去。
人生短暂如白马过隙,还是应该多留下一些美好的东西,所以她很欣慰自己当年能早早清扫出那块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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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的交谊舞没能持续多久,好像是有家长投诉到教育局说自己家的孩子借跳舞的机会被同学动手动脚,这样敏感的事学校自然会严肃处理,于是上报教育局紧急告停这项活动。
薛想想松了一口气,她终于不用再看着童磊每天用胶带把自己手指缠得通红,小心翼翼伸一个指尖勾住她的袖子,她想要开口,说你不用把手缠得这样紧,血液循环会不通畅,可是对着那双可以远离自己的手,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童磊同样松一口气,倒不是为自己的手,他缠胶带的时候并不难受,不必突出他们的亲密,和大家一样就好,只是当对上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他总是哑口无言,不能为自己辩解一分。
倒不如不接触的好。
像之前的每一次心有灵犀,这一次两人也有同样的默契,坚持绝对不第一个开口,于是时间推移,两个人之间的那堵高墙愈发高而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