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秃头上的傅里叶变换（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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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高中的物理教室像个密封的高压锅，蒸腾的暑气裹挟着粉笔灰悬浮在空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磨砂质感。林小凡攥着微微发潮的衣角坐下时，目光扫过讲台旁的电子钟 ——8:05，距离陈建国的 “死亡点名” 还剩五分钟。他偷偷拧开 “超频源” 饮料瓶盖，琥珀色液体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荧光，像是某种禁忌的魔法药水。

「检测到神经递质浓度激增，脑波频率突破临界值。」系统机械音在脑海炸响的同时，陈建国的光头如同反光镜般晃进教室。那锃亮的头皮在投影仪的蓝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随着他重重拍桌的动作，讲台上的粉笔灰像受惊的蜂群腾空而起。

“波的干涉与衍射，谁来举个生活实例？” 陈老师的激光笔在空中划出刺目的红线，精准钉在林小凡颤抖的肩头，“就你，那个作业本沾着口水渍的！”

哄笑声像潮水漫过教室，林小凡却感觉大脑突然变得异常清醒。他起身时，校服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被无限放大，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由物理公式铺就的阶梯上。“彩色肥皂泡。”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平稳得可怕，“阳光在薄膜前后表面反射形成干涉条纹，就像光在跳双人芭蕾舞。”

陈老师的眉毛挑成锐利的锐角，镜片后的目光如同 X 射线般穿透他：“傅里叶变换又是怎么回事？高中可没教这个。”

林小凡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系统疯狂闪烁的警告框在视野边缘明灭。他盯着陈老师的光头，突然有了灵感：“您的头部是个近乎完美的球形反射面，如果用不同频率的光照射……”

教室瞬间陷入死寂，连吊扇转动的嗡鸣都戛然而止。苏雨晴翻书的手指停在半空，张浩把玩钢笔的动作僵住，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个 “尘埃” 级学生挑战 “物理暴君” 的逆鳞。

“用我的光头做实验？” 陈老师的声音像结了冰的钢刀，“你最好能证明自己不是在浪费时间。”

林小凡冲向投影仪的脚步带翻了前排的文具，铅笔盒落地的清脆声响中，他听见系统提示音带着电流杂音：「全息投影模块启动，消耗 500 社死值 —— 您的账户余额已见底。」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他仿佛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数据流中扭曲成陌生的模样。

刺眼的光束撞上陈老师的光头，在白墙上绽开第一朵光斑时，整个教室发出压抑的抽气声。林小凡滑动控制条，光斑如同被赋予生命的精灵，交织成复杂的干涉条纹。“单一频率的正弦波在空间中的具象化。” 他的声音在颤抖中带着狂热，“而当我们叠加不同频率 ——”

异变突生。光斑突然扭曲成诡异的几何图形，陈老师的光头上浮现出幽蓝的数字，像某种神秘的符文在皮肤下流淌。“那是奥数比赛的经费编号！” 后排传来惊呼，投影画面如潮水般涌来，“星海高中专项经费私存记录” 几个大字刺得人眼睛生疼。

校长踹门而入的巨响震得窗户嗡嗡作响，他的皮鞋在地面擦出尖锐的刹车声：“陈建国！财务部说你的电脑正在非法访问 ——” 话音戛然而止，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墙上跳动的数据上，喉结上下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千钧一发之际，苏雨晴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手术刀划破混乱：“这是物理与信息安全的跨学科实验，所有数据都是模拟的。” 她起身时，校服裙摆带起的风掀动讲台上的教案，黑长直的发丝掠过林小凡眼前，发梢残留着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气。

当陈老师强装镇定继续讲课时，他握着粉笔的手在黑板上划出歪斜的轨迹，白色粉尘簌簌落在他汗湿的后颈。林小凡瘫坐在座位上，“超频源” 的副作用如潮水般涌来，眼前的世界开始重影，陈老师的光头在视网膜上分裂成无数个旋转的数据流。

下课后的走廊像煮沸的汤锅，议论声此起彼伏。林小凡被苏雨晴拽进楼梯间时，后背撞上冰凉的消防栓，金属的寒意透过校服渗进皮肤。“你的投影技术从哪来的？” 她的指尖悬在他太阳穴上方半寸，空气里弥漫着电流的焦糊味，“是‘深渊’派你来的？”

系统警报声尖锐响起的瞬间，远处传来玻璃炸裂的巨响。林小凡和叶暖暖赶到校长办公室时，警戒线已经拉起。透过人群缝隙，他看见墙上的墨迹组成熟悉的 Ω 符号，像一只睁开的独眼凝视着天花板。

“离那家奶茶店远点。” 苏雨晴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她的瞳孔在阴影中收缩成危险的竖线，“特别是晚上十点之后，那里的搅拌机转动声，根本不是在打奶泡。”

黄昏的余晖给校园镀上血色滤镜，阿黄蹲坐在奶茶店门口，爪子下的泥土被刨出规整的 Ω 图案。当它抬头望向林小凡时，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无数细小的代码正如星群般闪烁。系统提示音带着诡异的颤音：「生物 ID- 正在向未知终端传输数据 —— 建议立即撤离，重复，立即撤离！」

林小凡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发烫的手机，那里躺着系统新发布的任务界面。晚风卷起地上的传单，遮住了奶茶店招牌上半部分的字，“星语茶室” 变成了 “星语……”，就像一个未说完的咒语，引诱着他走向更深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