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鱼救人，鱼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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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穆的脸上沾满了尘土和汗水，双颊布满紫色瘢痕的面庞此刻更显凄惨。

他微微晃动着头，试图甩去眼前因疼痛和脱水而产生的阵阵眩晕。

银白的发丝几缕黏在了汗湿的额头上。他抬起疲惫的双眼，望向树荫下那个神秘而危险的生物，喉咙干涩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辞穆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而微弱：“能不能请你……给我点水喝？”

那红发人鱼似乎思考了一瞬，随即抬起了那双覆盖着薄膜的蹼爪。他的动作优雅，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在空中画了一圈后打了个响指。

“哗啦——”

伴随着清脆的声响，一股水流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从附近的河边腾空而起。

那条晶莹的小水龙在阳光下以惊人的速度朝辞穆冲来。还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冰凉的水流已经浇了他满头满面。

辞穆被这突如其来的“沐浴”惊得瞪大了眼睛，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冲刷掉了一些污渍。

他下意识地眨了眨眼，感受着清凉的水滴滑入干涸的唇间。那种久违的湿润感让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贪婪地舔舐着流到嘴边的每一滴水珠。

“谢谢你……”辞穆由衷地向人鱼表达感激，声音因为突如其来的滋润而变得稍微清晰了一些。

那红发人鱼并未作声，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红眸静静地注视着辞穆的一举一动。他的表情依旧冷漠，没有任何的情绪。

辞穆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婴儿放到一旁柔软的沙地上，确保那个小生命安全舒适。随后，他艰难地用仅存的左手撑地，试图坐起身来。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尤其是那处断臂的创伤，疼痛如同无数把锋利的刀刃在血肉中翻搅。

冰凉的水流似乎唤醒了辞穆麻木的神经，也带来了更为清晰的痛觉。

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牙关紧咬，努力克制着不让呻吟声溢出口中。汗水再次浸透了他的衣襟，与刚才的水流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随着意识逐渐清晰，辞穆终于确信这一切并非梦境。

阴影中那条体态优美却充满危险气息的人鱼，怀中那个脆弱虚弱的婴儿，还有自己身上难以计数的伤痕——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

他再次看向那红发人鱼，心中升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显然，这个神秘的生物并不像童话故事中描绘的那般友善可亲。那双冰冷的红眼睛中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威胁，好像随时可能将他撕碎。

然而，正是这个危险的存在救了他的性命，还给了他水喝。

辞穆不禁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不知该如何看待这个既残酷又似乎有着某种善意的奇异生物。

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在人鱼与婴儿之间来回游移，首先，他得活下来。

他艰难地转动脖子，目光重新落在自己先前躺卧的地方。随着视野的扩展，奇异的震撼感涌上心头。

他睁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那并非普通的栖息地，他是被人鱼从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大葫芦形状的屋子里拖出来的，那个屋子其表面光滑圆润，呈现出一种温暖的黄褐色调，底部略宽，向上逐渐收窄，被卡在一个岩下，形成一个完美的天然庇护所。

“这是…”他低声呢喃，声音中夹杂着难以置信的惊叹。

顺着葫芦形状的轮廓向上望去，辞穆发现它并非孤立的存在。一根粗壮的藤蔓，如同古树般的脐带，将这个葫芦与高处相连。那藤蔓盘旋扭曲，布满了深绿色的叶片，在阳光照射下呈现出生机勃勃的光泽。

更令人惊奇的是，沿着这些粗壮的藤蔓，悬挂着大大小小的葫芦，形成了一片奇特的空中社区。

微风拂过，那些葫芦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如同大自然的低语。辞穆注意到一些小孔洞点缀在各个葫芦上，那是生物们精心开凿的门窗。正当他凝神观察时，一张毛茸茸的小脸从其中一个洞口探出，黑豆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下方的陌生来客。

紧接着，又有几个小脑袋从不同的葫芦中探出，有的是鸟类的尖喙，有的是啮齿类动物圆润的脸庞，它们的眼神中既有警惕也有好奇。

辞穆的发丝被风轻轻拂动，脸上浮现出难得的惊喜。这一刻，他几乎忘记了断臂的疼痛和身处险境的现实，完全沉浸在这个奇妙生态系统的震撼中。

“这……”辞穆的声音低不可闻，近乎呢喃，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好像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

他竭力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紧盯着那些悬挂在藤蔓上的葫芦，目光中交织着难以置信、惊叹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向往。

他缓缓地伸出仅存的左手，指尖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触摸那遥不可及的奇景。

他的视线沿着粗壮的藤蔓向上延伸，好像要追溯到这片空中社区的源头。那些藤蔓如同巨蟒般盘旋缠绕，又像是连接天地的脐带，将这些葫芦与未知的世界紧密相连。

辞穆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中剧烈地跳动着，几乎要冲破喉咙，这是他以前最想去的世外桃源……

但是……却不是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

不远处的河边，水面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辉。几只体型硕大的松鼠正小心翼翼地接近浅滩，它们的尾巴蓬松如羽扇，在身后优雅地摆动。

这些小生物一边警觉地注视着辞穆和那红发人鱼，一边低头啜饮着清澈的河水。其中几只甚至大胆地在岸边停留，爪子中握着鲜艳的野果，歪着头打量这两个奇怪的访客，同时不忘继续啃咬手中的食物，腮帮子鼓鼓的，显得格外可爱。

婴儿似乎也被这一切所吸引，发出了一声柔软的咕哝，小手向那些松鼠的方向伸去。辞穆低头看着这个小生命，心中涌起一阵温暖。

即使在这样陌生而危险的环境中，生活依然以各种形式蓬勃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