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孟德传:乱世枭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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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路诸侯讨董时,我散尽家财募兵。
袁绍问:“孟德何苦?”
我望着洛阳方向:“董卓焚宫,天子蒙尘,此恨难消!”
孤身刺董失败,逃亡路上手刃吕伯奢一家。
血顺着剑尖滴落时,我听见自己说:“宁教我负天下人。”
陈留城头,夏侯惇递来酒囊:“大哥,我们起兵了。”
我饮下浊酒,望向烽烟四起的关东大地。
“天下,当由乱世之枭雄重整!”
洛阳城那场焚天大火,烧焦的气味似乎还粘在我的鼻腔深处,混着血腥与绝望,经年不散。酸枣大营里,各路诸侯的旌旗猎猎作响,人喊马嘶,金铁交鸣,营盘连绵如同匍匐的巨兽。甲胄鲜明,刀戟如林,袁本初端坐中军主位,四世三公的气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高谈阔论,推杯换盏,讨董的檄文慷慨激昂,回荡在辕门之间。然而,当目光扫过那些华丽营帐里堆积如山的粮秣辎重,再投向远处那些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的流民,一股冰冷的讽刺便如毒蛇般噬咬着我的心。这讨伐,更像一场盛大的表演,演给天下人看。
“孟德!孟德兄!”袁绍洪亮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优越感传来。他一身锦袍,在亲卫簇拥下踱步而来,目光扫过我面前略显寒酸的募兵台——几张破木桌,几卷发黄的简册,几个神情疲惫的家仆。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换上惯有的雍容笑容:“值此盛会,各路豪杰云集,正是建功立业之时。兄台何苦在此……嗯,劳心费力?”他刻意顿了顿,眼神瞟向我桌上那些散乱的五铢钱和为数不多的金银器物,“散尽家资,招募这些……乡野壮士?杯水车薪,徒耗心力啊!”
风卷起地上的尘土,打着旋儿扑在募兵简册上。我抬起头,目光越过袁绍华美的锦袍玉带,越过他身后那些甲胄锃亮的卫士,直直刺向西南方。视线尽头,地平线之上,仿佛仍能看到洛阳城方向那日夜不熄的冲天火光留下的暗红印记。那火,烧的是汉家四百年的宫阙,烧的是历代先帝的灵位,烧的是……天子刘协那张惊惶无助的、孩童的脸!一股灼热的岩浆猛地冲上喉头,烧得我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滚烫的胸腔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董卓焚宫阙,天子蒙尘西迁,百官如犬彘驱驰!此恨——”我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此恨不共戴天!岂是空谈高论,拥兵自重所能消弭?!”
袁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即被一层薄薄的愠怒覆盖。他身后的卫士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的刀柄。周围的喧闹似乎也停滞了一瞬,无数道目光投射过来,带着惊诧、不解,或许还有一丝被戳破伪装的羞恼。
我转过身,不再看他,对着台下那些被乱世碾碎、眼中只剩下求活本能和一丝渺茫希望的流民面孔,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剑,劈开营地的嘈杂:“凡有血性男儿,敢执戈矛随我曹操诛国贼者,来!” 家仆用力敲响了破旧的铜锣,声震四野,也重重敲在袁绍骤然阴沉下去的脸上。
洛阳。相国府。空气里弥漫着沉水香浓得发腻的气味,掩盖不住更深处的血腥。巨大的青铜兽首熏炉吞吐着袅袅青烟,却驱不散那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董卓庞大的身躯陷在铺着虎皮的坐榻里,鼾声如雷,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带动着肥硕的肚腹起伏,像一座沉睡的肉山。案几上散落着酒樽和啃了一半的肉食,油腻腻的。角落里侍立的卫士,铠甲厚重,眼神如同死水,手中的长戟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硬的幽光。
我屏住呼吸,每一步都踏在心跳的间隙里。宽大的袍袖下,手臂的肌肉绷紧如铁,汗湿的手心紧握着那柄淬炼过无数次的短刀——冰冷的刀身贴着皮肤,传递着唯一的真实。近了,更近了。那股浓烈的酒气和体味几乎扑面而来。榻上那张肥硕的脸,松弛的皮肉耷拉着,睡梦中犹带着残忍的满足。就是现在!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血液冲上头顶。杀意凝聚在刀尖!
手臂猛地扬起,袖袍带风!刀锋化作一道决绝的寒光,直刺那肥硕脖颈跳动的脉搏!
“哐啷——!”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
刀尖距离目标不过寸许,一面巨大的、打磨得光可鉴人的铜镜,不知何时被榻旁侍立的亲卫猛地举起,恰恰挡在董卓颈侧!刀锋狠狠扎在铜镜光滑的表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巨大的反震力沿着手臂直冲而上,震得虎口发麻!
“有刺客!!!”
炸雷般的吼声瞬间撕裂了死寂!董卓那双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开,没有丝毫睡意,只有野兽被惊醒时的狂暴和惊怒!他庞大的身躯竟异常敏捷地向后一滚!
“杀了他!”董卓的咆哮如同受伤的巨熊。
无数条黑影从屏风后、帷幔后、角落里暴起!刀光剑影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长戟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劈来!我猛地矮身翻滚,冰冷的戟刃擦着头皮掠过,削断了几缕发丝!另一柄环首刀斜刺里砍向腰肋!手中短刀格挡,火星四溅!巨大的力道震得手臂酸麻。没有退路!只有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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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翻熏炉!滚烫的香灰漫天飞洒!撞开一名扑来的卫士!反手一刀抹过他的喉咙!滚烫的鲜血喷溅在脸上!更多的卫士涌上来,刀光织成死亡的罗网!肩膀猛地一痛!一道血口绽开!顾不上!撞开一扇窗棂!碎裂的木屑纷飞!冰冷的夜风猛地灌入!
身后是震天的喊杀声和董卓狂怒的咆哮:“抓住他!碎尸万段!!”
无月的夜,浓黑如墨,吞噬着逃亡者的身影。冰冷的雨丝开始飘落,混着汗水、泥土和肩头伤口渗出的血,黏腻地贴在身上。肺叶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火辣辣的刺痛。脚下的泥泞一次次试图将我拖入深渊。身后,那属于洛阳的、代表着董卓滔天权势的恐怖火光,依旧顽固地烙在天边,如同地狱的灯塔,昭示着追兵永无止境的威胁。不能停,绝不能停!
不知奔逃了多久,双腿早已麻木,只凭着残存的本能机械地向前挪动。前方,沉沉夜幕下,终于显出一处微弱的灯火轮廓——几间低矮的茅屋,围着一圈简陋的篱笆。一丝渺茫的希望升起。吕伯奢……父亲的老友,或许……是唯一可能的生路。
我踉跄着扑到柴扉前,用尽最后力气拍打湿漉漉的木门。
“谁啊?”一个苍老而警惕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世伯……是我……曹……孟德……”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张布满皱纹、写满惊愕的脸探了出来,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是吕伯奢。“孟德?!天爷!你……你怎么……”他猛地拉开柴门,浑浊的老眼瞬间瞪大,看清了我一身血污泥泞的狼狈模样,以及肩上那道狰狞的伤口。“快!快进来!”他一把将我拽进屋内,反手死死闩上了门,动作带着老年人少见的利落,胸膛剧烈起伏着。
屋内陈设简陋却整洁。暖意和食物的香气包裹过来,几乎让我眩晕。“杀人了?洛阳……出大事了?”吕伯奢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恐惧的颤抖,他枯瘦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我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喘息着,艰难地点了点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柴门,仿佛那薄薄的木板外,随时会冲出索命的厉鬼。
“别怕!到了这里……就……就安全了!”吕伯奢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但尾音依旧发颤。他松开手,转身急促地对缩在角落、一脸惊惧的老伴和儿子吩咐:“快!去!把后院那头猪捆了!磨刀!给孟德弄点吃的!……再……再沽些酒来!快!”他推着儿子,“你腿脚快,去村东头老张家沽酒!要快!”
那年轻人惊恐地看了我一眼,又看看父亲焦急的脸,一咬牙,低头冲出了后门,身影迅速消失在雨夜中。吕伯奢的老伴也哆嗦着,被老头子推搡着走向后厨方向。
屋内只剩下我和吕伯奢。他搓着手,在狭小的堂屋里焦躁地踱步,嘴里念念叨叨:“没事……没事了……到家了……到家了……”眼神却不停地瞟向门口和窗外。
时间在死寂中流淌,只有屋外淅沥的雨声和远处隐约的犬吠。每一息都无比漫长。突然——
后院方向,传来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石头的声响!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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