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云长传终章——忠义千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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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铁匠铺的炉火尚未在我眼底熄灭,黄巾的烟尘已遮蔽了涿郡的天空。刀锋第一次饮血,是在涿郡城外那片枯黄的草坡上。冷艳锯划破空气的尖啸,压过了流寇绝望的嘶吼。温热的血溅在脸上,带着铁锈般的腥气。我横刀立马,看大哥刘备站在血染的焦土上,那双过膝的手紧握着新得的双股剑,眼中没有初次杀伐的惊惶,只有磐石般的沉静,和一丝痛惜。翼德的蛇矛在他身旁舞成了黑色的旋风,所过之处,只余一片狼藉的尸骸。

“大哥!”我策马靠近,刀刃上的血珠滚落尘埃,“此贼已破!”

刘备的目光扫过遍地哀鸿,最终落在我和翼德身上,声音低沉却穿透了战场的喧嚣:“二弟三弟!这只是开始!随我——扫荡群凶!”

刀光剑影,血火交织。虎牢关前,吕布那杆方天画戟搅起的腥风血雨,只在我记忆中留下一个模糊而暴戾的影子。真正刻骨铭心的,是下邳城头那夜刺骨的寒风和冰冷的绝望。曹操的大军如黑潮般淹没了城池。火光映着大哥刘备失魂落魄的脸,三弟翼德在乱军中咆哮冲杀,声嘶力竭。我勒住躁动的赤兔马,手中青龙刀第一次感到如此沉重。救大哥,还是护城池?刀锋在火光下发出低沉的嗡鸣。

“云长!”曹操的声音隔着混乱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玄德公生死未卜,翼德将军下落不明!孤敬你忠义,何不暂投我营,以图后计?若玄德公尚在,孤必不相负!”

那“忠义”二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心尖。我望向大哥最后消失的方向,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厮杀声。赤兔马不安地刨着蹄下的焦土。胸中那腔翻涌的热血,被冰冷的现实一寸寸冻结。青龙刀柄的缠麻深深勒进掌心,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封的决绝:“关某……愿降!然有三事:一者,吾与皇叔设誓,共扶汉室,今虽降,心在汉室;二者,二位嫂嫂处,请给皇叔俸禄赡养,一应上下人等,皆不许到门搅扰;三者,但知刘皇叔去向,虽远必往!三者缺一,断不肯降!”

“好!孤——尽允之!”曹操答得干脆,眼底却掠过一丝深沉的算计。

许昌的日子,金碧辉煌,却如同囚笼。金银堆案,锦袍加身,赤兔马神骏非凡……曹操的恩宠如潮水般涌来。夜宴笙歌散去,独坐灯下,指尖拂过冰凉的青龙刀身。刀刃映出我微蹙的眉头,也映出窗外一轮孤悬的冷月。解良的月色,桃园的花影,大哥沉稳的声音,三弟粗豪的笑骂……清晰得如同昨日。案上曹操新赐的锦袍,针脚细密,华贵无比,此刻却像枷锁般沉重。我解下它,随手抛在一边。那冰冷的刀锋贴上面颊,一丝刺痛传来,是唯一的清醒。

“将军!河北急报!颜良连斩我军数将,锐不可当!”传令兵的声音带着惊惶打破死寂。

河北平原,战云低垂。曹操的帅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远处,颜良的金盔在袁绍大军阵前闪耀,如骄阳刺目。他耀武扬威,斩将夺旗,引得河北军阵一片山呼海啸。

“云长公,”曹操策马靠近,声音低沉,“河北名将,果然盛气凌人。”

我目光锁定那金盔,赤兔马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杀意,不安地踏着碎步。胸中那股被许昌软玉温香压抑了许久的郁勃之气,骤然找到了倾泻的缺口。不是为曹操,是为那杆在乱世中飘摇的“汉”字大旗,为我胸中一口未曾冷却的孤忠!

“插标卖首之徒尔!”冰冷的字眼从齿缝间迸出。不待曹操号令,赤兔马已化作一道离弦的血色闪电!蹄声如雷,撕裂沉闷的战场!颜良惊觉抬头,金盔下的脸瞬间被惊骇冻结!

近了!

青龙刀在我手中仿佛活了过来,不再是冰冷的铁器,而是手臂的延伸,是意志的具现!所有的等待、压抑、思念,尽数化为这破空一斩!刀锋切开空气,发出龙吟般的厉啸,一道刺目的青光匹练般斩落!

时间仿佛凝固。颜良手中欲举的刀,他胯下受惊的战马,周围河北兵卒惊恐张大的嘴……都在这一道绝世的寒光中定格、模糊。只有那喷涌而出的热血,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猩红,灼痛了我的眼。

“好!”身后曹营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如怒潮般席卷战场。我勒转马头,目光扫过曹操抚掌大笑的脸,扫过那些狂喜的兵将,最终落回滴血的刀锋。温热的血沿着冷艳的刃口蜿蜒流下,渗入刀柄的缠麻。那欢呼声浪,丝毫未能撼动我冰封的心湖。刀尖微微震颤,仿佛在低语。大哥,三弟……你们可能听闻?云长此刀,斩的是敌酋,断的是枷锁,劈开的——是归途!

探马的消息如同燎原的星火,瞬间点燃了我沉寂的血液——大哥在河北!袁绍帐下!

许昌城瞬间成了牢笼!曹操的挽留、许诺,甚至隐隐的威胁,都化作了耳畔无谓的风声。挂印!封金!那沉甸甸的汉寿亭侯印信,那满箱炫目的金银,被决绝地留在空旷的厅堂。我小心扶二位嫂嫂登上马车,赤兔马在庭前焦躁地喷着鼻息,前蹄刨地,仿佛也嗅到了自由的气息。

“云长!何必如此仓促!玄德公处,孤自有安排!”曹操的声音带着最后一丝不甘。

我翻身上马,青龙刀横在鞍前,刀锋在晨光下流动着迫人的寒芒,直指北方:“昔日之约,言犹在耳!关某去意已决,丞相勿复多言!” 目光扫过曹操身后黑压压的随从,带着不容置疑的凛冽,“任他千军万马,关某视之如土鸡瓦犬!告辞!”

车仗辚辚,碾过许昌的官道,碾碎了身后所有的繁华与挽留。五关六将?不过是我归途上几片碍眼的枯叶!东岭关孔秀的惊疑,洛阳韩福、孟坦的伏兵,汜水关卞喜的假意宴请,荥阳王植的夜半火攻,黄河渡口秦琪的横舟阻拦……刀光起处,血雨腥风!赤兔马如龙腾跃,载着我冲破一道又一道仓促布下的死亡藩篱。每一关的阻挡,都在青龙刀下化为齑粉,每一将的陨落,都让那归心更炽烈一分!

刀锋切开骨肉的声音,敌将坠马的闷响,士兵惊恐的呼喊……这些声音奇异地被马蹄的奔腾声和胸中那擂鼓般的心跳盖过。我的眼中,只有北方!只有大哥所在的方向!赤兔马鬃毛飞扬,四蹄踏碎烟尘,仿佛踏着一条用血与火铺就的归家之路!刀身饮饱了热血,那幽蓝的冷光非但没有黯淡,反而在一次次劈斩中,愈发清亮、凛冽,映着我眼中焚尽一切阻碍的决绝之火!

车仗终于冲过黄河渡口,将最后一道象征阻隔的浊流甩在身后。前方是河北的旷野,天高地阔。我勒住赤兔马,回望来路。五关的烟尘似乎还在远处弥漫,染着血色。胸中那团奔涌的火焰,终于冲破了所有桎梏,化作一声长啸,直冲云霄!赤兔马人立而起,发出震天的嘶鸣,应和着主人胸臆间的块垒尽消!大哥,三弟!云长——回来了!

华容道的泥泞,冰冷地裹着马蹄。雨雪霏霏,抽打在脸上,寒意刺骨。败军如丧家之犬,在泥泞中挣扎前行,丢盔弃甲。曹操,那个曾经威震天下的枭雄,此刻须发散乱,甲胄残破,脸上混杂着雨水、泥浆和深重的绝望,狼狈得如同最末路的囚徒。他被残兵簇拥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哑。

五百校刀手,列阵于道口,鸦雀无声。冰冷的雨雪落在他们森然的刀锋上,凝成细小的冰珠。肃杀之气,冻结了整条狭道。我横刀立马,赤兔马不安地踏着蹄下的烂泥,喷出的白气瞬间被寒风撕碎。青龙刀斜指地面,刀尖一滴冰冷的雪水缓缓凝聚、滴落,砸在泥泞里,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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