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廖化篇——老兵不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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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廖化,从黄巾贼到蜀汉将军,整整活了八十年。

初遇关云长时,他刀锋的寒光映亮我卑微的脸。

荆州沦陷,我千里单骑送血书,马蹄踏碎山河路。

丞相薨逝,北伐烽火未息,我亲眼见证姜维九伐中原的执着。

当邓艾偷渡阴平,我站在成都城头,看着蜀汉最后的旗帜缓缓落下。

钟会之乱中,乱兵闯进我洛阳的寓所。

白发苍苍的我握紧生锈的环首刀,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麦城突围那夜。

刀光闪过时,我听见自己沙哑的笑声:“廖化此生,活得够本了!”

初平年间,关东烽烟四起,大地被踩踏得支离破碎。我伏在深秋的麦田里,枯干的麦秆扎得脸颊生疼,可那点微痛早被腹中翻江倒海的饥饿感彻底淹没。远处村落腾起的浓烟,裹挟着焦糊与血腥的气息,沉沉压进我的肺腑。几个时辰了?我记不清,只知再寻不到果腹之物,明日便是我廖化埋骨荒野之时。

“那边!那边还有块地没烧透!”一声嘶哑的吼叫撕开死寂。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兵器撞击甲胄的哐啷声,踏碎了田垄上仅存的几株麦穗。

我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冰窟。是官军?还是……另一股如我们一般只为一口吃食便拔刀相向的流寇?恐惧瞬间攥紧了我的咽喉。不能动!一动便死!我死死咬住下唇,将脸更深地埋进带着土腥味的麦茬里,只盼着这群煞星快些过去。

“妈的,烧得真干净!连根毛都不剩!”一个粗嘎的声音骂骂咧咧。

“头儿,看那边田埂下头,好像趴着个喘气的!”另一个尖利的声音如同毒蛇的信子,猝不及防地指向我的藏身之处。

完了!血液霎时冲上头顶,又在瞬间冻结。我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手指深深抠进冰冷的泥土里。脚步声杂乱地围拢过来,踢起的尘土呛得我几乎窒息。我猛地抬起头,几双沾满泥污的破旧草鞋就在眼前,再往上,是几张同样被饥饿和戾气扭曲的脸孔,眼中闪烁着狼一样贪婪凶狠的光。

“嘿!还有个漏网的!”为首那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咧开嘴,露出黄黑的牙齿,手中的环首刀反射着远处火光,晃得我眼睛发痛。他狞笑着,刀尖指向我的胸口:“小子,命挺硬啊?把你身上值钱的,还有吃的,都给爷爷交出来!留你全尸!”

值钱的?吃的?我心中涌起一股荒谬的悲凉。我若有半点余粮,何至于在此等死?看着那几双饿得发绿、只等将我撕碎分食的眼睛,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猛地从麦茬里弹起来,动作快得连自己都吃了一惊,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幼兽,喉咙里发出一声自己也觉得陌生的低吼:“滚开!”

没有武器,我赤手空拳,唯一的念头就是撞开一条生路。那满脸横肉的汉子显然没料到我敢反抗,稍一愣神,竟被我狠狠撞在腰间,踉跄着退了两步。趁此空隙,我拔腿就向田垄另一侧的树林狂奔。风声在耳边呼啸,如同鬼哭,身后是暴怒的咒骂和追赶的沉重脚步声。

“小兔崽子找死!”

“抓住他!剁了他!”

树林边缘的枯枝刮破了我的粗布衣衫,划出血痕。我跌跌撞撞,肺像破风箱一样拉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死亡的阴影几乎贴上我的后背。就在一支冰冷的长矛尖即将触到我后心的刹那,前方林间小道上,骤然响起一阵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

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我不知哪来的力气,嘶喊着扑了出去:“救命——!”

疾驰的马蹄声戛然而止。我重重摔倒在冰冷的泥地上,眼前发黑,只看到一双巨大的、沾满泥泞的马蹄,近在咫尺。巨大的冲力让那匹神骏异常的枣红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嘹亮的长嘶。马背上的人,控缰之力精妙绝伦,人马瞬间便稳如磐石。

我艰难地抬起头。夕阳的余晖正穿过稀疏的枝桠,斜斜地打在那人身上。一身洗得发白的绿袍,一张赤红如重枣的脸膛,长髯垂胸,在晚风中微微拂动。他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目光沉静如深潭,正自上而下地俯视着我,带着一种我从未感受过的、仿佛能穿透人心的威严。

“何事喧哗?”他的声音不高,却自有一股沉雄之力,在这混乱的林间小道上清晰地荡开。

“关……关将军!”身后那几个凶神恶煞般的流寇,看清来人面貌的瞬间,竟齐齐发出惊恐的呼喊,如同见了鬼魅。方才的凶戾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握着武器的手都在微微颤抖。那满脸横肉的汉子更是面如土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捣蒜般磕起头来:“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小的们只是……只是饿极了,想讨口吃的……” 他语无伦次,浑身筛糠般抖着。

关将军?我脑中一片空白。莫非是……那个传说中温酒斩华雄、过五关斩六将的关云长?我趴在地上,仰望着那高踞马上的巍然身影,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扑面而来,几乎让我喘不过气。他的目光扫过那几个磕头如捣蒜的流寇,又落回狼狈不堪的我身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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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械劫掠乡野,欺凌弱小,死罪!”关云长的话语如同寒冰碎裂,不带丝毫温度。

那几个流寇闻言,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就想逃窜。

“哼!”一声冷哼,仿佛平地起了一个惊雷。我只觉眼前青光一闪,快得根本看不清动作。那柄传说中饮尽无数豪杰鲜血的青龙偃月刀,仿佛一道撕裂昏暗林间的青色闪电,带着凄厉的破空之声,凌空劈下!

“噗——咔嚓!”

利刃切入骨肉、斩断骨骼的沉闷声响令人牙酸。热血如同滚烫的喷泉,猛地溅了我一头一脸。浓烈的腥气瞬间塞满我的口鼻。那领头的汉子连一声惨叫都未及发出,高大的身躯便如同朽木般从中裂开,沉重地砸在冰冷的泥地上。他脸上凝固的惊恐成了最后的遗容。另外两个喽啰,一个被刀锋的余势扫过,断臂飞起;另一个吓得瘫软在地,裤裆瞬间湿透,浓重的尿臊味弥漫开来。

我僵在原地,浑身冰冷,脸上温热的血滴滑落,带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胃里翻江倒海,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昏厥过去。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目睹死亡,而且是如此暴烈、如此彻底的死亡。那柄巨大的、刀尖还滴着血的青龙偃月刀,就斜斜地指着我,刀身上映出我惨白如纸、布满血污的脸,卑微得如同蝼蚁。

那沉静如渊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我的心脏,勒得我无法呼吸。他会怎么处置我?像碾死一只虫子那样随意吗?我闭上眼,等待那冰冷的裁决降临。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未到来。只听得一声轻响,是刀锋入鞘的铿锵之音。我茫然地睁开眼,只见那高大的身影已端坐马上,俯视着我,丹凤眼中竟无多少杀意,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少年,何处人氏?因何至此?”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却似乎缓和了半分。

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我舔了舔沾血的嘴唇,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回……回将军话……小人廖化,字元俭,本是荆州南阳郡人……家乡遭了兵灾,黄巾……还有官军来回拉锯,田地都毁了……爹娘……都死了……” 话未说完,一阵酸楚猛地冲上鼻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那些刻意遗忘的惨状——倒塌的茅屋、倒在血泊里的亲人、被焚毁的田野……再次清晰地浮现眼前。

关云长静静地听着,赤红的脸膛在暮色中显得愈发沉肃。他沉默片刻,目光掠过地上那具狰狞的尸体和吓傻的喽啰,最终又落回我身上。那目光里似乎有某种了然,又似乎带着一丝……怜悯?

“哼,乱世飘萍。”他低语了一句,声音低沉得几乎被风吹散。随即,他从马鞍旁的布袋里摸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干硬的麦饼,随手抛了下来,正落在我面前的泥地上。

“此地凶险,速离。”他不再看我,一提缰绳,那匹神骏的枣红马打了个响鼻,迈开四蹄,沉稳地沿着林间小道继续前行。沉重的马蹄声敲打着地面,也敲打在我狂跳的心上,渐渐远去,最终融入沉沉的暮色。

我怔怔地看着地上那块沾了泥污的麦饼,又抬头望向那消失在林道尽头的绿色背影。脸上的血尚未干透,冰冷粘腻,带着死亡的气息。而那块麦饼,却散发着最朴素也最诱人的、关乎生存的温热。

那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攫住了我。这乱世,人命贱如草芥。方才若非他出现,我已是路边枯骨。那柄刀,斩断的是我的绝望;那块饼,给予的是渺茫的生路。追随他!追随那道青色的刀光和那赤红脸膛上沉毅的目光!这念头如同野火,瞬间燎遍我荒芜的心田。我猛地抓起那块冰冷的麦饼,胡乱塞进怀里,顾不上脸上的血污和浑身的酸痛,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朝着马蹄声消失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追去。

“将军!等等我!关将军——!”嘶哑的喊声在空旷的林间回荡,惊起几只寒鸦。

不知追了多久,双腿如同灌铅,肺叶火烧火燎。就在我几乎力竭倒下时,前方的马蹄声终于停住了。暮色四合中,那个高大的身影勒马停在道旁,似乎听到了我的呼喊,正回过头来。丹凤眼中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又归于沉静。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马前,再次重重跪倒在冰冷的泥地上,仰起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声喊道:“小人廖化,愿为将军执鞭坠镫!求将军收留!” 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寒风卷过林梢,呜咽如泣。他端坐马上,俯视着我,沉默着。那沉默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得我几乎抬不起头。良久,久到我以为希望将要破灭时,头顶传来他低沉而清晰的声音:

“也罢。上马吧。”

建安二十四年冬,荆州的天空压着铅灰色的云,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寒风如刀,刮过残破的城垣,卷起地上的灰烬和枯叶,发出呜咽般的悲鸣。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和隐约的血腥气。我穿着残破的皮甲,扶着冰冷的城垛,手指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目光死死盯着北面——那是麦城的方向,也是关将军最后被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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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主簿!”一个年轻的声音带着哭腔,是将军帐下的小校王甫。他脸上沾满烟灰,盔甲歪斜,踉跄着跑到我面前,声音因恐惧和绝望而颤抖:“城……城破了!吕蒙……吕蒙的兵从水门……从水门杀进来了!到处都是吴兵!”

我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无底冰窟。最坏的消息还是来了!荆州,这座将军经营多年的重镇,终究还是陷落了!巨大的悲怆和无力感瞬间攫住了我。我猛地抓住王甫的肩膀,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将军呢?!麦城那边可有消息?!”

王甫痛苦地摇头,眼泪混着脸上的污垢流下:“没有……烽燧断了……派出去的斥候……一个都没回来……” 他绝望地看着城内四处腾起的火光和隐约传来的喊杀声,“廖主簿,我们……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这两个字如同重锤砸在我心上。城内火光冲天,吴兵喊杀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混乱的溃兵像没头的苍蝇四处奔逃。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人。我甚至看到有士兵丢掉了武器,瘫坐在地,失声痛哭。

将军!关将军!您此刻如何了?这念头如同毒蛇噬咬着我的心。麦城孤悬,援军断绝……我不敢再想下去。目光扫过城下如潮水般涌入的吴兵旗帜,扫过城内冲天的大火和奔逃的身影,一股混杂着悲愤、绝望、以及近乎疯狂的念头猛地冲上我的头顶。

不能等死!更不能让将军的消息就此断绝!王甫方才的话点醒了我——烽燧断了,信使没了,但还有路!哪怕只有一个人,两条腿,也得把消息送出去!送到西川!送到汉中王那里!求援!让汉中王知道荆州发生了什么!知道将军危在旦夕!

“王甫!”我猛地吼出声,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听着!城是守不住了!但将军的消息不能断!你带弟兄们……能走多少走多少!往西!想办法突围!”

王甫惊愕地看着我:“那……那主簿您呢?”

我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烟尘的空气,胸膛里仿佛有火在烧:“我去麦城方向!找将军!若……若将军……” 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我猛地一咬牙,决绝道:“若将军已突围,我便随将军杀出去!若……若将军被困,我拼死也要把消息送到成都!送到大王驾前!”

“可是……”王甫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我厉声打断他,猛地抽出腰间的环首刀。刀身冰冷,映着我布满血丝的眼睛。“这是军令!速去!” 我狠狠推了他一把。

王甫看着我眼中近乎疯狂的光芒,终于明白了我的决绝。他重重一跺脚,眼中含泪,抱拳嘶声道:“主簿保重!” 说罢,转身冲入混乱的人群,嘶喊着收拢残兵。

我不再犹豫,转身冲向城楼内侧的台阶。城下,吴兵已如蚁群般涌入街道,与零星的抵抗者厮杀在一起。我避开主要街道,沿着背阴的小巷,凭借着对城中道路的熟悉,跌跌撞撞地向西门方向摸去。左臂不知何时被流矢擦过,火辣辣地疼,温热的血浸湿了衣袖,但我浑然不觉。

西门的战斗尤为惨烈,守门的蜀军士兵几乎死伤殆尽。我伏在一处倒塌的房梁后,看到吴兵正在清理路障,准备彻底控制城门。心念电转,我脱下破烂的皮甲,露出里面沾满血污的布衣,又抓了一把地上的灰烬胡乱抹在脸上、头发上。趁着吴兵注意力被一具尸体吸引的瞬间,我如同鬼魅般从断壁残垣间冲出,混入一群被吴兵驱赶着、惊惶逃命的百姓之中。

“快走!快走!”吴兵的呵斥声就在耳边。我缩着脖子,学着那些百姓惊恐的样子,随着人流被粗暴地推出西门。冰冷的空气猛地灌入肺中,我贪婪地呼吸着,脚下却丝毫不敢停歇,跟着人流向前奔跑,直到彻底远离城门,才猛地折向西北方——那是通往麦城、也是通往西川的渺茫生路!

没有马。我的坐骑早在城破时的混战中不知去向。只有两条腿。脚下是崎岖的山路,覆盖着未化的残雪和冰凌。寒风像无数把小刀子,透过单薄的衣衫直往骨头缝里钻。左臂的伤口早已麻木,但每一次奔跑的震动都带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跑!不停地跑!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麦城!找到将军!或者……送信!送到成都!

白天,我专挑人迹罕至的小道、密林穿行,躲避可能出现的吴兵哨卡和追捕。饿了,就啃几口怀里早已冻得硬邦邦、沾着血污的麦饼碎屑——那是冲出荆州西门时,从一个死去的蜀军士兵身上匆忙扯下的干粮袋里仅存的一点。渴了,就抓一把路边的积雪塞进嘴里,冰冷刺骨,几乎冻僵了喉咙。夜里,实在熬不住,才敢找个背风的山坳或岩穴,裹紧破烂的布衣,蜷缩着打个盹。冻饿交加,根本无法真正入睡,身体的每一处关节都在呻吟,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的灼痛。脑海里不断闪现荆州城破时的火光、王甫绝望的脸、以及……麦城方向那死寂的烽燧。

几天几夜,如同行尸走肉。翻过一道又一道冰冷枯寂的山梁。鞋子早已磨穿,脚底的血泡破了又起,和冰冷的泥雪冻在一起,每踏出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左臂的伤口在寒风中似乎开始溃烂,散发出隐隐的恶臭。饥饿感如同附骨之疽,啃噬着最后的气力。有好几次,眼前阵阵发黑,只想一头栽倒在这荒山野岭,永远睡去。

不能倒!倒下了,将军的消息就彻底断了!倒下了,荆州的血就白流了!一股无形的力量支撑着我,那是将军在麦城危在旦夕的想象,是荆州陷落时那冲天大火烙在心底的烙印!我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逼迫自己清醒。心中只有一个名字在燃烧:成都!汉中王!

终于,在不知跋涉了多少个昼夜之后,视野尽头,莽莽群山之中,出现了一道熟悉的隘口!那是入川的门户,白帝城的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城头上,那面残破却依旧倔强飘扬着的“汉”字大旗,如同黑夜中的一点星火,猛地刺入我早已模糊的双眼!

希望!狂喜如同电流瞬间击穿了我麻木的身体!所有的疲惫、伤痛、寒冷似乎在这一刻都离我远去!我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嘶吼着,朝着那面旗帜,朝着白帝城的方向,连滚带爬地冲下山坡!

“开门!快开门!荆州急报——!关将军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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