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幽冥龙庭（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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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巨门在翻腾的黄泉浊浪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厚重的门扉缓缓开启时，门轴转动发出的声响如同千万冤魂的呜咽交织在一起。陈默的九黎战甲表面已经爬满了暗绿色的冥苔，这些来自幽冥最深处的不祥植物在战甲关节处开出细小的花朵，每一片花瓣上都凝结着露珠般的阴气，在幽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微光。战甲缝隙间不时渗出金色的龙血，这些蕴含着纯阳之力的血液滴落在忘川河面时，竟然激起碗口大的漩涡，每个漩涡中都浮现出模糊的记忆片段——有沙场征战的铁血画面，也有市井生活的烟火剪影，更有无数陌生面孔转瞬即逝。

十万阴兵在彼岸严阵以待，他们身上的玄铁铠甲刻满了历代王朝的年号，在幽暗中泛着森冷的光芒。这些阴兵按照九宫八卦阵排列，每个方阵都散发着不同朝代的肃杀之气。为首的判官手持一柄三尺长的朱砂笔，笔尖滴落的墨汁在黄泉路上蚀刻出"擅闯幽冥者死"六个三尺见方的血色大字。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个字的笔画里都囚禁着数十个受刑的罪魂，他们挣扎时带起的涟漪让这些血字如同活物般蠕动，时而膨胀时而收缩，仿佛在呼吸一般。

白无常的玄铁锁链如同苏醒的巨蟒般缠绕上战甲的脚踝，链环上"洪武二十五年制"的铭文在阴气中时隐时现。锁链另一端拴着的招魂幡无风自动，幡面上用金线绣着的《阴律》条文正随着陈默的呼吸不断变换内容，字迹如同游鱼般在布面上游动。黑无常的哭丧棒抵住他的后心，棒头镶嵌的孽镜碎片里，前世车祸的场景在不断循环播放，鲜血从镜框边缘不断渗出，在地上汇成一小滩血泊，血泊中竟然倒映出陈默此生的重要片段。

陈默眼中金光暴涨，龙瞳中流转的符文如同星河般璀璨。震碎锁链的瞬间，无数金色符文从甲片缝隙中迸射而出，这些符文在空中自动排列成完整的《度人经》经文，将方圆十丈内的阴气净化一空，连忘川河水的颜色都变得清澈了几分。当他的目光扫过阴兵阵中的龙旗时，玄色旗帜上的五爪金龙突然睁开竖瞳，龙须拂过他脸颊时带起一阵带着檀香味的阴风，风中隐约传来沙场战鼓的轰鸣。旗杆底部缠绕的纸灰中，"锦衣卫"三个褪色朱砂字突然亮起诡异的红光，纸灰飘散处显露出一支沉睡的阴兵精锐。

森罗殿内，九根盘龙柱感应到龙气的靠近，柱身上的冥龙浮雕纷纷睁开琥珀色的眼睛。这些眼睛如同活物般转动，瞳孔中映照出陈默的每一个动作。阎君的王座由三十万枚不同朝代的铜钱熔铸而成，每一枚铜钱上都刻着亡者的生辰八字。扶手处镶嵌的生死簿残页无风自动，页面上浮现的文字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陈默刚踏入大殿，无数记载罪状的竹简便从穹顶倾泻而下，这些竹简在下坠过程中自动排列成"擅改阴阳"四个丈高的大字，每个笔画都由九百九十九片竹简拼接而成，散发着森然寒气，连地面都结出了一层薄霜。

阎君的声音从王座深处传来，带着九幽寒气的声波震得殿内七十二盏青铜灯树剧烈摇晃。灯树上悬挂的罪魂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他们挣扎时甩落的魂火在空中组成被毁的赤樱神宫全息图，连每一片碎裂的瓦砾都清晰可见。更可怕的是，这些影像中不时闪过被囚禁的龙国英魂痛苦的面容，他们的眼睛都在注视着陈默，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陈默展开《山河社稷图》的瞬间，画卷中飞出三千道耀眼的金光，将森罗殿照得如同白昼。霍去病的英魂策马而出，战马嘶鸣声震得殿内梁柱颤动。铁蹄踏碎满地竹简时迸发的火星点燃了空气中的阴气，形成一片幽蓝色的火海。他的箭矢精准地钉在阎君案前，箭尾缠着的八岐大蛇蜕皮突然展开成十丈长的卷轴，上面用龙血记录着被窃龙脉的详细清单，每一处被标记的地点都在微微跳动，如同活物的脉搏。崔判官手中的朱砂笔应声折断，墨汁在生死簿上晕染出的空白处，缓缓浮现出阴司失职的罪状，字迹如同活物般蠕动，时而化作锁链，时而变成鞭影。

忘川河底的三十万怨灵同时仰头长啸，声浪掀翻了三座横跨黄泉的奈何桥。陈默站在龟裂的望乡台上，脚下的石板不断崩裂，露出下面涌动的幽冥之气。手中的浑天仪投射出十八层地狱的全息影像——刀山上的利刃已经锈迹斑斑，刀刃上挂着干涸的血迹；油锅里的业火只剩零星火苗，油面上漂浮着焦黑的残肢；数以万计的鬼差蹲在墙角，用古老的算盘统计着拖欠三百年的俸禄，算珠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地狱中回荡，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叹息声。

"旧阴司该翻篇了。"他指尖燃起龙火，金色的火焰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符文。阎君的通缉令在火焰中扭曲变形，纸张燃烧时发出的声响如同万鬼哀嚎。纸灰化作三千个巴掌大的小判官，这些袖珍官吏抱着各式印章，正在给排队亡魂的手臂烙下功德分。每个烙印都会根据生平事迹浮现不同图案：行善者显现金莲，花瓣上滚动着露珠般的功德之光；作恶者浮现黑蛇，鳞片间渗出腥臭的罪业之血。这些图案栩栩如生，仿佛有生命一般在亡魂的手臂上游动。

孟婆的汤锅突然剧烈沸腾，汤水翻滚间浮现出克苏鲁银行的契约文书，羊皮纸上的文字正在不断变化。陈默用龙瞳透视发现，三途河上游有暗管正在偷排记忆废料，这些废料在河水中凝结成黑色的结晶。河岸边新立的功德碑上，自动更新着每日往生者的善恶统计，碑文在阴气中泛着淡淡的金光，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记载着阴阳两界的因果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