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毕业典礼（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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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城的清晨被一阵清脆的铃声唤醒。陈默蹲在家委会屋顶的飞檐上，龙爪捏着一份泛黄的《琅琊路小学1937届毕业典礼流程表》，表格边缘还残留着焦黑的弹孔痕迹。他脚边堆着三百套崭新的蓝布校服，每套上面都别着闪闪发亮的红领巾。
"位置都调整好了吗？"陈默朝楼下喊道，龙尾不自觉地扫落几片瓦。
牛头的机械眼弹出全息投影："操场方阵准备完毕！唐朝阴差扮演家长，宋朝鬼魂当老师，清朝僵尸负责......呃，他们坚持要当体育器材。"
投影里显示着令人啼笑皆非的场景：僵尸们直挺挺地立在操场边缘，脑门上贴着"单杠"、"跳马"等标签，有个体格特别壮实的甚至标着"铅球"。
林小婉的机械足跟突然出现在陈默身侧的空气里——她启动了光学迷彩，只有脖颈后的红领巾若隐若现："风纪检查。毕业证书上的校长签名为什么是你的爪印？"
"这个嘛......"陈默的龙爪悄悄藏起被墨水染黑的指甲，"老校长转世成阳间教育局长了，我这是......代签！"
数据线"啪"地抽在他爪背上。林小婉解除隐形，素白旗袍外罩着件明显小一号的蓝布校服，胸前的红领巾系得一丝不苟："根据《家委会档案管理条例》第38条，伪造文书要......"
她的话被一阵喧闹打断。燕赤霞踩着电磁炉冲进操场，道袍里哗啦啦掉出几百张符纸："来了来了！我从阳间借的毕业歌谱！"最上面那张写着《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谱子旁边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坦克。
清虚子带着三百修士从天而降，飞剑整齐地插在主席台两侧。老道捋了捋胡子："老朽翻遍武当典籍，终于找到这个——"他从袖中掏出一盏青铜古灯，灯焰里跳动着1937年的光影，"记忆回廊，可以暂时重现往昔场景。"
陈默的龙瞳映着灯焰，突然一跃而下。他的龙爪按在操场中央，金红龙血渗入地面，瞬间勾勒出琅琊路小学的轮廓——焦黑的梧桐树，弹痕累累的砖墙，甚至还有那面被炮弹炸剩半边的国旗。
"还差最后一样。"他转向林小婉，龙爪轻轻碰了碰她胸前的校徽，"需要你的核心记忆做引子......"
林小婉的机械瞳孔微微收缩。她沉默地解开领口，露出核心处理器上那个小小的五角星凹槽——正好与校徽背面的凸起吻合。
"可能会疼。"陈默的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
"没关系。"林小婉将校徽按进凹槽，"1937年冬天......更疼。"
校徽旋转的刹那，整个阴间突然静默。忘川河水倒映出八十年前的天空，硝烟与晨雾交织成模糊的幕布。操场上的砖缝里钻出嫩绿的草芽，转眼间长成茂盛的草坪——每一株草叶上都滚动着晶莹的露珠，细看竟是凝固的泪水。
"毕业生入场！"牛头突然用机械喇叭喊道。
从校门方向走来三百个模糊的光影，最前排的女生扎着羊角辫，蓝布棉袄上别着鲜艳的红领巾。她手里捧着半本烧焦的纪念册，封面上"毕业"二字只剩下一半。
清虚子的古灯突然大亮，灯焰中传出老校长的声音："同学们，今天我们虽然不能在真正的校园里举行毕业典礼......"
陈默的龙翼完全展开，每一片鳞甲都投影出不同的记忆画面——有老师用身体堵住教室门的背影，有学生们手拉手唱校歌的侧脸，还有那个把红领巾系在机械少女脖颈上的瞬间。
"现在颁发毕业证书。"林小婉的电子音突然变成少女声线。她胸口弹出三百张金箔证书，每张都印着龙脉加持的防伪纹。
光影组成的毕业生们依次上前。当那个扎羊角辫的女孩接过证书时，她模糊的面容突然清晰了一瞬——正是人类形态的林小婉，脸颊上还带着炮弹擦伤的血痕。
"我代表六年级二班......"少女将纪念册放在主席台上，"向母校献礼。"
残破的纪念册自动翻到班级合影那页。空白处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签名，每个名字都闪着金光。最下方是一行新出现的字迹：【长大后的小婉同志已报到】
清虚子的飞剑突然齐声长吟。三百修士同时掐诀，操场四周升起璀璨的剑光，在空中组成巨大的五角星。星光照耀下，那些模糊的光影渐渐凝实，变成穿着各色现代服装的魂灵——他们中有医生、教师、科学家，甚至还有几个穿着太空服的宇航员。
"这是......"陈默的龙鳞片片竖起。
"他们的转世。"林小婉的机械手指轻触纪念册，"都在各自岗位上......完成了毕业誓言。"
最后一页自动翻开，上面是全班集体写下的毕业留言：【等胜利了，我们要建设最强大的祖国】
操场突然剧烈震动。奈何桥方向升起一道血光，天皇蟹的电子音响彻阴间："愚蠢的支那人！你们的怀旧仪式该结束了！"全息投影显示，那只招潮蟹正挥舞着玉玺，指挥无数数据虫啃噬轮回通道的屏障。
"就知道他们会来捣乱。"陈默的龙爪燃起金焰，"家人们！"
"且慢。"林小婉突然按住他的爪子。她解开校服纽扣，露出核心处理器——那里镶嵌着半本纪念册的投影，"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毕业考核'。"
她胸口的校徽突然放大成门户形状。三百道光影毕业生齐步向前，每经过一道光门就变回孩童模样。当他们全部穿过校门后，竟组成了个巨大的阵法——每个孩子都是一枚活符，红领巾连接成朱砂线！
"这是......"清虚子的白胡子剧烈颤抖，"《薪火相传阵》！失传千年的......"
阵法运转的刹那，整个倭国黄泉开始崩塌。数据虫在红领巾的光芒中灰飞烟灭，天皇蟹的玉玺"咔嚓"裂成两半。最震撼的是轮回通道——那些被核污染水腐蚀的缺口，正被无数只小手用红领巾一点点缝合。
"不可能！"天皇蟹疯狂挥舞蟹钳，"区区孩童的执念......"
"不是执念。"林小婉的机械躯体突然分解，化作万千数据流融入阵法，"是传承。"
陈默的龙血沸腾起来。他展开龙翼飞至阵眼，从怀中掏出那枚小小的钥匙："琅琊路小学六年级二班，应到四十二人......"
钥匙插入虚空中的锁孔，转动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三百修士的飞剑同时鸣响，剑柄上的红领巾猎猎飞舞。
"实到四十二人！"三百个声音齐声应答，其中包括林小婉的电子音。
阵法爆发的金光中，陈默看到1937年的教室虚影与现实重叠。穿蓝布旗袍的机械少女站在讲台上，正和台下四十一个孩子一起敬少先队礼。她的红领巾系得格外端正，眼角却有泪水滑落。
"礼毕——"
随着清虚子的长吟，金光渐渐收敛。操场上的草叶开始枯萎，砖墙上的弹痕缓缓消失。唯有那三百套蓝布校服依然整齐地摆在座位上，每件心口位置都别着闪亮的红领巾。
林小婉的机械躯体重新凝聚，脖颈后的条形码已经变成金色校徽纹样。她弯腰捡起地上半块玉玺，轻轻一捏就碎成粉末。
"毕业快乐。"陈默的龙爪轻抚她胸前的校徽，"林小婉同学。"
远处，忘川河面漂来无数纸船。每艘船上都载着颗五角星形状的糖果，那是阳间的孩子们今天刚折的"中元节礼物"。最前面那艘大船上，立着个穿蓝布棉袄的纸人，手里举着牌子：
【长大后的小婉同志，我们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