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向阳而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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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李橙子耸耸肩,“就说你不想见他。”
李桃子“哼”了一声,转身回房,关门前却忍不住又看了眼窗外——车确实开走了。她撇撇嘴,心里却莫名有点空落落的,像少了块什么东西。
深圳城中村的一条小巷里,刘春玲攥着被冻结的银行卡,手指关节捏得发白。她已经三天没好好吃饭了,口袋里只剩下两个硬币,连买瓶矿泉水都不够。
巷尾的铁皮房里,传来麻将牌的碰撞声。刘春玲深吸一口气,理了理皱巴巴的红裙子,走了进去。烟雾缭绕的房间里,一个光头男人正翘着二郎腿打牌,正是“优贷”的负责人,外号“刀疤强”。
“强哥。”刘春玲堆起笑脸,声音发颤,“能不能……先借我点钱?我银行卡被冻了,连饭都吃不上了。”
刀疤强斜了她一眼,吐出个烟圈:“借钱?刘春玲,你这月开单了吗?连个五万的单子都没拉到,还有脸来借钱?”
“我最近运气不好……”刘春玲的声音低了下去,“前阵子在江城骗了个木雕老板,本来能到手五十万,结果被他发现了,现在警察还在找我呢。”
“骗个木雕老板?”刀疤强嗤笑一声,把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摔,“你看看人家小张,上周在大学城,把个女大学生的助学贷款都骗出来了,还让她签了裸贷合同;还有小王,直接把个老头的养老钱忽悠到手,现在那老头还在医院躺着呢!你这点‘业绩’,也好意思说?”
刘春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虽然骗钱,但总觉得要“挑对象”,像学生、老人这种,她以前是不碰的。
“强哥,那些太缺德了……”
“缺德?”刀疤强猛地站起来,一巴掌拍在她脸上,“出来混,还讲什么缺德?有钱才是王道!你当我开公司是做慈善的?房租、人工费不用钱?”他指着门口,“没钱就滚出去,别在这碍眼!”
刘春玲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来深圳投靠刀疤强,本以为能捞笔大的,没想到落到这种地步。
“我真的快饿死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强哥,就借我一百块,让我买碗面就行。”
刀疤强不耐烦地从墙角拿起个塑料袋,扔在她脚下。“滚!”
刘春玲打开袋子,里面是三个干硬的馒头,不知道放了几天,上面还有霉点。她看着馒头,又看了看刀疤强不屑的眼神,一股屈辱感像岩浆一样从心底喷涌而出。
“你打发要饭的呢!”她猛地把馒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踩着,“我刘春玲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刀疤强没想到她敢顶嘴,眼睛一瞪:“反了你了!给我滚!”
刘春玲咬着牙,转身冲出铁皮房。巷子里的风灌进领口,吹得她瑟瑟发抖。她捡起地上的一个馒头,擦掉上面的泥,狠狠咬了一口,干硬的面渣划破了嘴角,渗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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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能骗大学生,小王能骗老头……”她一边嚼着馒头,一边喃喃自语,眼神渐渐变得凶狠,“你们能做的,我为什么不能?”
她想起唐大庭那张老实巴交的脸,想起自己被追得像丧家之犬的日子,又摸了摸脸上火辣辣的巴掌印。“既然你们逼我,那就别怪我心狠!”
走到巷口,她看到个背着书包的初中生,正低头玩手机。刘春玲的眼睛亮了,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她把剩下的馒头塞进兜里,整了整衣服,朝着初中生走了过去——这一次,她眼里的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了。
文旅局非遗科的办公室里,叶兆康手里捏着那份《非遗技艺提质增效计划申报指南》,指腹都快把纸搓烂了。科长老李坐在对面,泡了杯新茶,推到他面前。
“叶师傅,不是我们卡你。”老李叹了口气,“你看这申报条件:要有完整的技艺传承谱系,至少三代以上;要有固定的传习场所,面积不低于500平米;还要有年度传承计划和成果展示……你们车间这几项,都不达标啊。”
叶兆康的脸沉了下去。传承谱系?唐大庭的师父那辈还行,往上追溯就没记录了;传习场所?车间总共才350平米,一半堆着木料;成果展示?除了几个老客户,谁知道他们的木雕?
“就不能通融一下吗?我们也有出口呀。”他还想争取,“我们的手艺是真的,刻了几十年了,不比那些花架子强?”
“真手艺我们当然认,但规矩就是规矩。”老李翻开另一份文件,“你看这家竹编厂,人家祖上是宫廷造办处的,传承谱系清清楚楚,去年还上了央视,这才符合条件。”
叶兆康没话说了。他走出文旅局,看着门口“保护非遗,传承文化”的标语,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他没回车间,而是直接去了“老树根茶馆”。张叔正在柜台后算账,见他进来,放下算盘笑了:“看你这脸色,就知道没好事。”
叶兆康在茶桌前坐下,把申报失败的事说了一遍,末了骂道:“什么破规定!难道就因为我们没名气,手艺就不值钱了?我们也是传承下来的技艺呀!”
张叔给他倒了杯茶,没接他的话,反而问:“你岳父那套《木雕图谱》还在吗?就是他年轻时跟宫廷匠人学的那本。”
叶兆康愣了一下:“在啊,大庭锁在保险柜里呢,说是祖传的宝贝,轻易不让人看。”
“那你们怎么不把图谱整理出来,拿去做传承谱系证明?”张叔又问,“还有你岳母,她在世的时候不是会绣木雕纹样吗?把绣品和木雕摆在一起展示,算不算成果?”
叶兆康的眼睛亮了:“我怎么没想到……”
“你只看到别人的门槛高,却没找自己的问题。”张叔敲了敲桌子,“传承谱系不够,就去补;场地不够,就把堆木料的地方腾出来,隔个小展厅;没名气,就去参加非遗市集,让更多人看到你们的东西。”
他拿起茶壶,给叶兆康续上茶:“老李说的那家竹编厂,十年前跟你们一样,就一个小作坊。人家花了三年时间整理家谱,两年时间改造场地,年年去乡下赶集,才有今天的名气。”
叶兆康捧着茶杯,热气模糊了他的眼睛。是啊,他们总抱怨没人懂手艺,却从没认真想过怎么让别人懂。
“张叔,谢谢您。”他站起身,腰杆挺得笔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走出茶馆时,夕阳正落在对面的老墙上,给斑驳的砖缝镀上一层金边。叶兆康摸出手机,给唐大庭打了个电话:“师兄,回来开个会,咱们好好聊聊传承的事……对,这次不聊钱,聊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