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匈奴单于的狼头战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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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郡肤施,九原大营。深秋的朔风已带着刺骨的寒意,自无垠的阴山以北呼啸而来,卷起漫天黄沙,抽打着戍卒粗糙的脸颊,发出“呜呜”的鬼泣。天地间一片苍黄混沌,枯草伏地,河水凝滞。巨大的军营如同玄黑色的巨兽,盘踞在广袤荒凉的高原上。营寨外围,新筑的、由黄土和碎石版筑而成的长城雏形蜿蜒起伏,如同一条蛰伏的土龙,在风沙中若隐若现。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土腥、汗水的酸馊、铁器的锈蚀,以及一种无声的、沉甸甸的肃杀。

中军大帐内,炉火熊熊,驱散了帐外的酷寒,却驱不散那股凝结如铁的凝重。蒙恬端坐主位,身披玄黑重甲,甲片在火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泽。他面前巨大的沙盘上,清晰地呈现着阴山、黄河“几”字弯、以及更北方那片被标记为“匈奴”的、象征未知与威胁的广袤区域。沙盘边缘,散落着几支折断的、带着倒刺的青铜箭镞,箭杆上残留着干涸的暗褐色血迹和几缕灰白色的狼毫——这是巡边斥候小队用生命换回的匈奴战利品。

“将军,” 副将王离(王翦之孙)指着沙盘上几处新添的标记,声音低沉而凝重,“斥候回报,匈奴左贤王部、右谷蠡王部,今秋异动频繁!其骑哨已深入河南地(河套平原)腹心,与我巡边斥候遭遇数次,互有死伤!掳走边民数百,牛羊数千!其主力…似在阴山北麓狼居胥山一带集结,狼头大纛(dào)遮天蔽日!恐有…大举南犯之兆!” 他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蒙恬的目光如同鹰隼,死死盯着沙盘上那片代表匈奴集结地的区域。他缓缓拿起一支带着狼毫的断箭,冰冷的箭镞触感传来,带着草原的腥风与杀戮的气息。

“狼居胥山…” 蒙恬的声音如同金铁摩擦,带着刻骨的寒意,“头曼单于的老巢。看来,我大秦扫平六合的消息,非但没能让这群草原饿狼收敛,反而…激起了他们的贪欲!” 他猛地将断箭掷于沙盘之上,箭镞深深插入代表河南地的区域,“河南地,水草丰美,乃我关中北户!绝不容有失!头曼若敢伸爪,本将…定将其狼爪,连根斩断!”

帐帘被猛地掀开,一股裹挟着沙尘的寒风卷入。一名浑身浴血、甲胄残破的斥候都尉踉跄扑入,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如破锣:

“将军!急报!朔方烽燧…昨夜…昨夜三座连燃!是…是最高警讯!匈奴…匈奴‘五獒’部…万余精骑!趁夜突袭!朔方…朔方外围三处屯田堡…尽陷!守军…守军三百余…皆…皆战死!堡内屯民…男女老幼…数百口…尽数…尽数被掳!匈奴人…割下…割下守军首级,悬于堡门…放火焚堡…扬长而去!”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顺着嘴角和甲胄的裂缝渗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五獒部?!” 王离猛地站起,双目赤红,“头曼帐下最凶残的恶犬!专司劫掠屠戮!” 帐内诸将无不怒发冲冠,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蒙恬的脸色瞬间铁青!他猛地一拳砸在面前的硬木案几上!“咔嚓!” 厚重的案几竟被砸出一道裂痕!他眼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那怒火并非失控,而是凝聚成了最冰冷的杀意!

“好!好一个下马威!” 蒙恬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杀伐之气,“传令全军!即刻拔营!前军轻骑一万,由王离率领,星夜驰援朔方!中军步卒三万,弓弩手一万,随我压阵!后军辎重,紧随其后!目标——朔方残堡!凡遇匈奴游骑,格杀勿论!凡救回被掳边民者,赏爵一级!凡斩获‘五獒’部首领首级者…赏千金,晋爵三级!” 他的命令如同连珠炮般下达,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另,八百里加急!报呈咸阳!朔方告急!匈奴…已亮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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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山以北,狼居胥山。深秋的草原已是一片枯黄,凛冽的寒风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刮刀,席卷着无垠的荒原。天空是铁铸的灰蓝色,低低压向大地。在这片苍凉肃杀的中心,匈奴王庭的金帐(单于大帐)如同匍匐的巨兽,矗立在一处背风的高坡之上。巨大的帐顶覆盖着厚实的白色毡毯,边缘装饰着象征太阳和力量的黄金纹饰。帐前,矗立着一根高耸入云的苏鲁锭长矛,矛尖下悬挂着巨大的、用九十九匹黑狼尾制成的狼头大纛!纛旗在狂风中疯狂舞动,发出猎猎的咆哮,如同一只活生生的、对天嘶吼的巨狼!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牛羊膻味、马粪的气息、燃烧牛粪的烟味,以及一种原始的、混合着血腥与野性的力量感。

金帐之内,温暖如春。巨大的青铜火盆里,牛粪火燃烧着,散发出独特的暖意和烟味。帐壁悬挂着斑斓的虎皮、熊皮,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头曼单于,这位草原的霸主,正踞坐在一张铺着完整白狼皮的巨大胡床上。他年约五旬,身材高大魁梧,如同一座移动的肉山,古铜色的脸庞如同刀劈斧凿,布满了风霜的痕迹和一道斜贯左眼的狰狞伤疤,使得那只独眼更显凶戾。他披着一件由无数块上等貂皮、狐皮、狼皮缝缀而成的厚重王袍,裸露着肌肉虬结、刺满靛蓝色狼图腾的胸膛。他手中握着一柄镶满宝石的黄金匕首,正漫不经心地切割着一大块还带着血丝的、滋滋冒油的烤羊腿肉,油脂顺着他粗壮的手指滴落。

帐下,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等匈奴核心贵族分列两旁,各自踞坐于毡毯之上,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气氛粗犷而热烈。中央的空地上,几名仅着皮裙、肌肉虬结的匈奴武士,正进行着激烈的摔跤角力,粗重的喘息、肌肉的碰撞、以及围观贵族的喝彩叫骂声充斥着整个大帐。

“哈哈哈!好!摔死他!” 头曼将一大块带血的羊肉塞入口中,咀嚼着,独眼中闪烁着残忍而兴奋的光芒,指着场中一个被狠狠摔倒在地的武士,发出雷鸣般的大笑。油光顺着他浓密的虬髯流淌。

左贤王,一个精瘦如鹰、眼神阴鸷的中年贵族,端起盛满马奶酒的金碗,对着头曼恭敬地一举:“大单于!朔方传来捷报!‘五獒’部的勇士们,昨夜如同草原上的狂风,席卷了秦人的三座土堡!斩下三百颗秦狗的头颅!掳回了数百奴隶和数不清的牛羊!秦人的烽火,烧红了半边天,却连我们勇士的影子都抓不到!哈哈哈!” 他的话语充满了对秦军的轻蔑和对自身骑射的绝对自信。

帐内顿时响起一片狂野的哄笑和粗鲁的喝彩声!仿佛那不是一场杀戮,而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狩猎。

“干得好!给秦狗一点颜色看看!”

“河南地的水草,该轮到我们的马儿去啃了!”

“听说秦人刚打完南边的仗,现在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大单于!下令吧!让勇士们冲过黄河,去长安抢他们的金子,睡他们的女人!” 右谷蠡王挥舞着油乎乎的拳头,兴奋地咆哮着。

头曼单于将黄金匕首狠狠扎在面前的烤羊上,独眼中凶光闪烁,如同嗅到血腥的饿狼。他舔了舔嘴唇上的油脂,声音如同闷雷:

“南边的秦人,刚刚吞下了一大块肥肉(指六国),肚子撑得滚圆,手脚都笨拙了!正是我们草原雄鹰俯冲猎食的好时候!” 他猛地站起身,魁梧的身躯如同山岳,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半个金帐。他抓起案上一只巨大的、用整块犀牛角雕成的酒杯,里面盛满了腥红的马奶酒。

“长生天在上!狼神佑我!” 头曼高举犀角杯,独眼扫视帐中群情激愤的贵族,“秦人以为修几道土墙,就能挡住我大匈奴的铁蹄?做梦!他们的城墙,挡不住我们的箭!他们的步兵,追不上我们的马!他们的皇帝,只会在宫殿里发抖!” 他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将杯中腥红的马奶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他虬结的胡须流淌,如同鲜血。

“传令各部!” 头曼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集结你们的勇士!喂饱你们的战马!磨快你们的弯刀!待这场该死的秋风刮过,待草原上的草籽埋进冻土…本单于要亲率我大匈奴十万控弦之士,踏破秦人的土墙!饮马渭水!让秦皇帝的宫殿,成为我们放牧牛羊的草场!让秦人的哀嚎,成为献给狼神最动听的歌谣!” 他的话语充满了野性的征服欲和对农耕文明的极度蔑视。

“踏破土墙!饮马渭水!”

“大单于万岁!狼神万岁!”

金帐之内,瞬间被狂热的咆哮和兵刃的撞击声淹没!所有的贵族都站起身,挥舞着拳头和弯刀,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浓烈的酒气、汗味和野性的气息几乎要掀翻帐顶!

就在这时,金帐厚重的毡帘被无声地掀开一条缝隙。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滑入。来人身形佝偻干瘦,裹在一件由无数种鸟羽和兽皮碎片缝缀而成的、色彩斑斓却异常肮脏的法袍中。他脸上涂抹着厚厚一层用各色矿物颜料和凝固的血液绘制的诡异图腾,皱纹深如沟壑,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浑浊的眼白占据了大部分,瞳孔却如同针尖般细小锐利,闪烁着一种非人的、洞穿幽冥的光芒。正是匈奴王庭地位超然的大萨满——乌尔根!

乌尔根的出现,如同投入沸水的冰块。狂热的喧嚣瞬间平息下来。所有的贵族,包括凶悍的头曼单于,都下意识地收敛了狂态,眼中流露出敬畏甚至恐惧的光芒。萨满沟通天地鬼神、预言吉凶祸福的能力,在匈奴人心中根深蒂固。

乌尔根无视众人,径直走到金帐中央。他枯瘦如柴的手从法袍中伸出,手中握着一把用黑鹰翅骨和猛兽獠牙制成的法杖。法杖顶端,悬挂着几颗风干缩小的狼髀石(膝盖骨)和色彩斑斓的毒鸟头骨,相互碰撞,发出清脆而诡异的“咔哒”声。他围绕着中央的火盆,开始跳起一种癫狂而扭曲的舞蹈,口中发出含混不清、如同夜枭啼哭般的尖利咒语。他的动作时而如同痉挛的毒蛇,时而如同濒死的野兽,法袍上的羽毛和兽皮碎片簌簌作响。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草药、硫磺和某种难以言喻腥臭的烟雾,从他法袍的缝隙中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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