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欢聚一堂逛外滩（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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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的欢声笑语正浓时，景川的手机突然在裤兜里震动起来。瞥见来电显示上 “母亲” 而字，他下意识绷紧了肩膀，走到阳台接通电话。玻璃窗外，上海的霓虹灯光在暮色中闪烁，却照不进他眼底的阴霾。
“你现在在哪儿？” 景母的声音裹挟着电流刺进耳膜，“听你大哥说，你带着媳妇跑去上海了？怎么，翅膀硬了，去哪儿都不跟家里说一声？” 景川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远处外滩的游轮汽笛声隐约传来，与母亲的斥责声交织在一起。
“妈，我们就是出来散散心，顺便参加南柯弟弟的暖房宴......”
“散心？” 景母尖锐的声音陡然拔高，“有那个闲工夫，不如赶紧给我生个孙子！你看看你表姐家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再看看你！” 景川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街道，一辆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像是在呼应他此刻混乱的思绪。“我跟你说，我找了个有名的神婆，求了生子的偏方。你们正好在上海，去大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别是身体有什么毛病还瞒着我们！”
电话这头，景川感到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出发前母亲为了大哥索要卖房钱的模样，想起她对童楠柯的种种诋毁，喉咙像被一团棉花堵住：“妈，生孩子的事我们有自己的计划......”
“计划？等你们计划好了，我都要入土了！” 景母的声音带着哭腔，“亲戚们天天问我，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我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搁！”
挂掉电话，景川在阳台站了许久，直到童楠柯轻轻叩响玻璃门。她递来一杯温水，指尖擦过他冰凉的手背：“又和你妈吵架了？” 景川摇头，将她搂进怀里，窗外的晚风掀起纱帘，带着黄浦江潮湿的气息涌进来。“我们进去吧。” 南柯拉着景川进入客厅。
客厅里，楠婷正皱着眉头往厨房张望，压低声音对童楠柯说：“大姐，刘汝文是不是在躲我们？从进门到现在，她都没说几句话，一聊天就往厨房钻。” 她怀里的小红豆正玩着童楠柯送的毛绒玩具，塑料眼珠在灯光下反光。
童楠柯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背：“别瞎想，可能是忙着准备饭菜。” 她望着厨房玻璃门后忙碌的身影，刘汝文正在帮楠豪摆盘，金色的吊灯映得她的美甲泛着微光，“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开开心心的不好吗？”
晚饭时，餐桌上摆满了本帮菜。浓油赤酱的红烧肉颤巍巍卧在瓷盘里，表面的糖色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琥珀光泽；蟹粉豆腐上撒着嫩黄的姜末，热气裹着鲜香扑面而来；醉蟹整齐码放在青花碟中，酒香混着紫苏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楠豪端着刚出锅的响油鳝糊，围裙上还沾着油渍：“快尝尝，我特意跟楼下饭店师傅学的！” 家宝举着蟹壳，腮帮子鼓得像小仓鼠，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童母坐在主位上，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眼眶微微泛红。她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碗筷，声音有些哽咽：“自从你爸走了，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她的目光挨个扫过子女们的脸庞，最后落在嬉笑打闹的孙辈身上，“看到你们都在，真好。”
童楠柯坐在餐桌一侧，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斜对面的刘汝文身上。只见弟妹垂着眸，正在细心地剔除蟹粉豆腐里的姜丝，动作优雅又缓慢。童楠柯夹起一块红烧肉，笑着打破沉默：“汝文，你挑的这个餐厅风格真不错，连餐具都这么精致。” 她指了指桌上印着缠枝莲纹的骨瓷碗，碗沿一圈金边在烛光下微微发亮。
刘汝文闻言抬起头，唇角勾起礼貌的弧度，耳后的珍珠耳钉轻轻晃动：“大姐喜欢就好，知道你们要来，楠豪特意嘱咐我好好布置。”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说着便拿起公筷，给童楠柯碗里添了块蟹黄饱满的醉蟹，“这是今天刚到的阳澄湖大闸蟹，尝尝鲜。”
童楠柯正要道谢，却见刘汝文已经转头给小红豆喂起了豆腐，眼神里满是温柔。她舀起一勺豆腐，小心翼翼地吹凉，再送到孩子嘴边，轻声问：“烫不烫？” 小红豆摇着头，腮帮子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回答：“不烫，舅妈喂的最好吃！”
楠婷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红烧肉，撇着嘴阴阳怪气道：“汝文这贤妻良母的模样，真是让我们自愧不如。有些人啊，就爱装模作样，在人前表现得体贴入微，也不知道背地里什么样。” 她故意拖长语调，眼神在刘汝文精心打理的卷发和精致妆容上扫过，话里话外满是嘲讽。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筷子碰撞瓷碗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楠豪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手里的酒杯重重砸在桌上，酒水溅出杯沿：“楠婷！说的什么混账话！汝文为了这次聚会忙前忙后，你不帮忙就算了，还在这儿说风凉话！”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神里满是怒意。
童母的脸也拉了下来，重重放下手中的筷子，发出 “啪” 的一声：“楠婷！你都多大的人了，说话还这么没分寸！亲戚难得聚在一起，你非要搞破坏是不是？” 她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手指着楠婷，声音都有些颤抖，“看看你这副样子，再看看你大姐，同样是我生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楠婷被训得脸色涨红，腾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说错了吗？她就是......”
“够了！” 童楠柯也站了起来，打断妹妹的话，眼眶泛红，“楠婷，今天是楠豪的暖房宴，大家开开心心的不好吗？非要闹得不愉快才满意？”
楠婷张了张嘴，看着姐姐失望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尴尬的众人，终于憋回了剩下的话，一屁股坐下，闷头扒拉着碗里的饭，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什么。刘汝文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餐巾，肩膀微微发颤，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容：“没事的，二姐性子直，我不会往心里去。”
饭桌上的话题渐渐转向楠豪的新房装修，刘汝文安静地听着众人讨论，时不时补充几句设计细节。当童母再次提起催生的话题时，她默默给童楠柯添了碗汤，低声说：“大姐，这汤炖了三个小时，多喝点。” 童楠柯望着碗里漂浮的枸杞，暖意从指尖漫到心头，轻声说了句 “谢谢”。
只有楠婷时不时瞥向沉默的刘汝文。后者安静地给小红豆夹菜，发梢垂落遮住侧脸，精致的珍珠耳钉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饭后，楠豪大手一挥：“走！带你们去看上海最美的夜景！” 一行人沿着外滩漫步，江风卷起童楠柯的发丝，对岸陆家嘴的摩天大楼灯火璀璨，倒映在江面上如碎金闪烁。家宝骑在楠豪肩头，兴奋地指着东方明珠尖叫；楠婷婆婆紧紧攥着栏杆，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亮堂的地方......”
童楠柯偷偷看了眼身旁的景川，发现他虽然嘴角挂着笑，可眼底却没了往日的神采，握着自己的手也有些发凉。她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攥得更紧，凑近轻声说：“高兴点，别让不必要的事影响我们。出来玩就是要开开心心的，天大的事，还有我呢。” 说着，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他，冲他眨了眨眼。
景川低头看着妻子，她眼中的关切与温柔像春日暖阳，驱散了心中的阴霾。他回握住那只温暖的手，嘴角的笑意终于从眼底漫了出来：“有你在，什么都不是事儿。”
楠豪突然神秘一笑，从口袋里掏出房卡：“今晚带你们住个好地方！” 他指了指远处的豪华酒店，玻璃幕墙在夜色中流转着蓝紫色的光，“房间都订好了，顶楼的套房能直接看到江景！”
童楠柯正要推辞，楠豪已经揽住景川的肩膀：“姐夫，跟我还客气什么！就当给你们补度蜜月了！” 江风裹着欢笑与浪潮声，将众人的身影渐渐送向灯火深处，只是景川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母亲的话仍像块石头，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却也因为身旁人的陪伴，多了几分直面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