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保护？占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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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场的狼藉在晨光下显得愈发刺目，断裂的矿架、焦黑的棚屋残骸、染血的积雪，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硝烟与血腥混合的气味，都在无声诉说着昨夜的惨烈。
顾云儒正带着几个幸存的矿工头目，仔细清点着伤亡人数和物资损失，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沉重和疲惫。
顾云霆和顾铭羽站在一处稍高的石堆上，望着忙碌的族人。一夜的搏杀，尤其最后在地下溶洞与徐老魔的生死周旋，耗尽了他们的心神与灵力。
顾云霆虽强撑着家主威严，但眉宇间的倦色难以掩饰，
顾铭羽更是脸色苍白，气息有些虚浮，身上虽然没有受伤，但替身符被毁带来的心神震荡尚未完全平复，父子二人正打算寻一处静室稍作调息。
就在此时！
东方的天际，一道银蓝色的流光撕裂了晨曦的云层，以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压和迅疾无比的速度，朝着落星峡矿场直坠而来！那并非御剑的遁光，而是一艘庞然大物，一艘线条流畅、棱角分明、通体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巨大云舟！
那舟首雕刻着一面巨大的、仿佛能映照万物的古朴铜镜图案，正是玄镜宗的标志！
云舟名为“破云舰”，其庞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小半个矿场，强大的灵力波动如同无形的浪潮压下，让所有忙碌的人都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惊恐地抬头望去。
有些见识不足的矿工更是吓得瑟瑟发抖，以为是新的灾难降临。
“破云舰”并未降落，而是在离地数十丈的高空悬停，舟身侧翼一道舱门无声滑开，一道身影如陨星般直坠而下，速度快得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的银色轨迹。
“轰！”
来人精准地落在顾云霆父子前方数丈处，强大的冲击力将地面的积雪和碎石震得四散飞溅，形成一个浅坑。
烟尘散尽，显露出一个身着玄镜宗长老银白星纹道袍的中年男子。他面容方正，剑眉星目，气质儒雅中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正是玄镜宗长老，金丹中期修士陆君谋！
然而此刻，这位素来沉稳的陆长老脸上却布满了毫不掩饰的焦急与凝重，他目光如电，瞬间扫过满目疮痍的矿场，看到那些尚未清理的血迹、焦痕和尸体，瞳孔猛地一缩，最后，他的视线牢牢锁定在顾云霆身上。
“云霆兄！”陆君谋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的沙哑，几步便跨到顾云霆面前。
“这…这是怎么回事？落星峡矿场为何遭此大劫？昨夜我宗‘镇魔狱’有魔修暴动逃脱，其中便有徐家余孽徐成远！宗门察觉其逃窜方向似指向蕴岚山脉，我立刻请命乘坐‘破云舰’全速赶来，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顾家损失如何？可有人员伤亡？”陆君谋语速极快，字字句句都透着关切和自责。
顾云霆的心脏在听到“徐成远”三个字时，猛地一沉！昨夜老魔临死前那句阴恻恻的“玄镜宗给我什么好处…你们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如同毒蛇般瞬间噬咬着他的神经。
顾云霆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镇魔狱’逃脱？全速赶来？好巧！徐老魔刚死，尸骨未寒，你这玄镜宗长老就‘恰好’赶到？是来确认他死透了，还是来……灭口？！
一股冰冷的怒意和前所未有的警惕在顾云霆心底疯狂滋生，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目光平静地迎上陆君谋焦急的眼神，只是那平静之下，是淬了冰的戒备。
“陆长老。”顾云霆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带着一种距离感。
“昨夜确有魔头来袭，正是那徐成远老魔。此獠凶残，携诡异魔器，突袭我矿场，残杀矿工，欲毁我族根基。幸得我顾家上下拼死抵抗，更有先祖庇佑，才将此獠诛杀于落星峡深处，形神俱灭。”
顾云霆将昨夜激战的过程，包括徐成远施展“血魔吞天”的恐怖、两名散修惨死、以及自己动用祖传雷击木梭将其重创、最终在地下溶洞将其斩杀等关键信息，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只是隐去了徐成远临死前那句关于玄镜宗的话。
陆君谋听着顾云霆的讲述，脸色越来越难看，尤其是听到徐成远施展那等邪恶魔功时，眼中更是闪过深切的痛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当听到顾云霆最终将徐成远彻底斩杀时，他紧绷的神情才稍稍放松，长长地、沉重地叹息一声。
“唉！千错万错，皆是我玄镜宗失职！”陆君谋脸上满是愧疚之色，对着顾云霆深深一揖。
“‘镇魔狱’看守不力，竟让此等凶魔逃脱，祸及顾家，致使矿场遭劫，人员伤亡。此乃我宗之过，陆某难辞其咎！云霆兄，顾家此番损失，我玄镜宗必当一力承担！”
说着，陆君谋毫不犹豫地从腰间取下一个样式古朴、隐隐透着空间波动的储物袋，双手奉到顾云霆面前：
“此中有中品灵石三千，疗伤丹药‘回春续命丹’十瓶，上品法器三件，另有各类灵材若干，权作我宗一点心意，补偿顾家损失，并抚恤伤亡者。万望云霆兄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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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赔偿，不可谓不丰厚。三千中品灵石，足以支撑顾家数年开销；回春续命丹更是疗伤圣品；上品法器和灵材更是珍贵。
若在平时，陆君谋如此诚意，顾云霆或许会客套一番后收下。但此刻，看着这个储物袋，顾云霆只觉得无比刺眼。
这算什么？封口费？还是……买命钱？ 昨夜的血仇，族人的牺牲，矿工的无辜殒命，岂是区区财物能衡量的？更何况，这财物背后，可能还带着徐老魔临死前那诡异的笑容和那句如芒在背的话语！
顾云霆没有去接那个储物袋，反而后退了半步，微微拱手，语气疏离而坚定：
“陆长老言重了。魔修狡诈凶残，逃脱非贵宗所愿。诛杀魔头，护佑一方，本就是我辈修士分内之事。顾家虽遭劫难，但根基尚在，族人尚存，些许损失，尚可承受。贵宗的赔偿，顾某愧不敢当。此事，就此揭过吧。”
顾云霆的话语客气，但拒绝得斩钉截铁，那“就此揭过”四个字，更是带着一种划清界限的冰冷意味。
陆君谋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愧疚之色更深，眼中也闪过一丝愕然和不解，他没想到顾云霆会如此干脆地拒绝，态度还如此冷淡疏远。
陆君谋能感觉到顾云霆身上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警惕和……排斥？这与他印象中那个虽然独立但向来对玄镜宗保持基本礼敬的顾家主截然不同。
陆君谋在心中不禁思考道：“他…竟如此抗拒？是损失太大迁怒于我宗？还是……他察觉到了什么？不，不可能。那些事……唉，终究是我宗理亏在先，他心中有怨也是应当。”
陆君谋缓缓收回储物袋，脸上带着真诚的歉意和无奈：
“云霆兄高义，陆某钦佩。但此事因我宗失察而起，这份责任，玄镜宗不能推卸。赔偿之事，暂且不提，但顾家若有任何需要，无论是人力、物力，只需开口，陆某定当竭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