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两小只（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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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禾会跑的时候，青禾宗的两生草田已经蔓延到了西侧山谷。小姑娘扎着羊角辫，穿着小弹亲手缝制的浅绿小袄，总爱跟在阿石身后，手里攥着个迷你小锄头，有模有样地在田里刨土。雪貂化出原形时，她就抱着毛茸茸的尾巴，跌跌撞撞地追蝴蝶，银铃似的笑声洒满整个谷地。

青禾的儿子叫承安，比念禾大半岁，性子却沉稳得多。他不爱跑跳，总爱蹲在廊下看青禾修订剑谱，小手指着“青鸾掠影”的图谱，奶声奶气地问：“娘亲，这个鸟儿会飞吗？”惹得青禾直笑，抱着他在剑谱上画个小小的鸟爪印。

开春时，女娲宫的学堂先生带着弟子来交流，见了念禾和承安，忍不住夸：“这俩孩子，一个像青禾宗的暖阳，一个像女娲宫的晨露，真好。”

念禾正举着两生草花追承安，闻言回头喊：“先生，承安哥哥怕虫子！”承安脸一红，从袖中掏出片灵草叶，塞给念禾：“这个……能驱虫。”小姑娘立刻笑眯了眼，把花插在他头上。

阿石和小弹站在田埂上看着，相视而笑。这些年，阿石的灵草种得越来越好，连女娲宫的药圃都来求他指点；小弹则将青禾宗的剑法与女娲宫的“流云诀”融合，创出了更适合女子修炼的“沐风剑”，不少外门女弟子都来请教。

我坐在桃树下，看着青禾教承安认剑穗上的纹路，看着林欢和林娟在谷边加固聚灵阵，看着小翠带着雪貂晒新收的两生草籽，忽然觉得，时光就像这桃树的年轮，一圈圈绕着，把所有的温暖都裹了进去。

静云师叔来的时候，带来了掌门的口信，说要在青禾宗设个“两生堂”，让两派弟子轮流来此修行，一边学种灵草，一边练剑。“掌门说，这才是最好的传承。”她笑着说，眼里的光与当年初见时一样清亮。

两生堂落成那日，掌门亲自题了匾额，笔力浑厚，却在“堂”字的最后一笔带了个小小的草叶勾，像极了两生草的嫩芽。三长老拄着拐杖，在堂前种了株两生草，说：“让它看着孩子们长大。”

念禾和承安扒着门框看，小姑娘伸手去摸匾额，被阿石轻轻按住：“慢些，别摔着。”小弹则取出两柄迷你木剑，塞给两个孩子：“以后在这里，要好好学剑，也要好好认草。”

暮色降临时，我们围坐在两生堂前的石桌旁，喝着新酿的两生草酒。念禾趴在我膝头，听我讲当年血影阁来犯的事，听到紧张处，攥着我的衣角问：“师祖，坏人被打跑了吗？”

“跑了。”我笑着摸她的头，“因为我们有很多人一起守着这里呀。”

承安立刻举起小木剑：“我也会守！像爹爹娘亲一样！”

众人都笑了，笑声惊起了檐下的燕子，绕着两生堂飞了两圈，又落在桃树枝上。月光漫上来，照在匾额上，“两生堂”三个字泛着温润的光，像在说，这世间的道，从不是孤立的，总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能生生不息。

夜风带来两生草的清香，混着酒香与孩子们的笑闹声，漫过青禾宗的每一个角落。我望着天边的圆月，忽然想起刚到这里的那个清晨，桃树下的露水，破屋的木门，还有青禾怯生生的眼神。

原来，所有的故事，都是从那样微小的温暖开始，慢慢长成如今的模样。像两生草，从一粒种子，长到漫山遍野；像我们，从几个人的坚守，到如今满院的烟火。

念禾在我膝头睡着了，小手里还攥着半朵两生草花。承安靠在青禾怀里，听她讲剑谱里的故事。阿石和小弹低声说着田里的事，林欢和林娟收拾着杯盏，小翠哼着新编的调子，雪貂蜷在桌下打盹。

我知道，青禾宗的故事还很长。长到能看见念禾和承安长大，长到能看见他们的孩子在两生堂前学剑种草，长到能看见两生草长满更多的山谷，长到时光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