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墙坍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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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置建议：‘深度收容’或‘永久静默’。”

“矩”冰冷平静的宣告，如同两块巨大的冰坨，狠狠砸在“静室”粘稠凝滞的空气里，每一个字都带着非人的、不容置疑的终审意味。幽蓝色的光丝模型悬浮在房间中央，那道裂痕狰狞、深处潜藏着恐怖“蠕动”的白墙虚影，如同噩梦的具象化，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寒意。

深度收容？永久静默？

石磊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剧痛让他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但这冰冷的宣告却如同强心针，瞬间刺穿了他的麻木！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矩”那纯白光滑的面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放……屁！你……休想！”他挣扎着想站起，不顾左臂扭曲的剧痛，仅靠右臂撑地，魁梧的身躯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如同濒死的巨兽，悍然撞向“矩”的侧翼！不是为了攻击，而是用身体作为最后的盾牌，试图阻挡对方靠近林逾白！

“找死。”冰冷的电子音似乎在“矩”的意识深处响起。他甚至没有转头，覆盖着黑手套的右手在虚空中极其细微地一拂，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斥力瞬间爆发！

“嘭！”

石磊前冲的身体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合金墙壁，比之前被规则光束弹开更加干脆利落！他闷哼一声，壮硕的身躯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回去，狠狠砸在刚才撞出的凹痕上，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鲜血从他口鼻中狂涌而出，眼前彻底陷入黑暗，彻底失去了意识。

“石磊！”苏蝉厉喝一声，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决绝！在石磊撞出的瞬间，她动了！身体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不是冲向“矩”，而是扑向床边！她的目标不是救人，而是那本滑落在墨心手边的、浸染着暗褐色血迹的《论语》残卷！直觉告诉她，这本引发过异动的古书，或许是唯一的变数！

然而，她的动作在“矩”眼中，慢得如同凝固的琥珀。

“矩”的左手，极其平稳地抬起，食指伸出，隔空对着苏蝉的身影轻轻一点。

嗡——！

苏蝉疾冲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一股冰冷、纯粹、带着绝对禁锢意志的力量瞬间贯穿她的四肢百骸！她感觉自己的血液、肌肉、神经乃至思维都在瞬间被冻结！身体保持着前扑的姿势，如同被施加了定身咒，僵硬地停滞在半空，距离那本《论语》残卷只有不到一尺！只有那双锐利的眼睛还能转动，里面充满了骇然和不甘！她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禁锢！绝对的规则禁锢！

“矩”的目光甚至没有在苏蝉身上停留一秒。他如同处理掉两只微不足道的飞虫，深不见底的黑瞳再次聚焦在房间中央的林逾白身上。那双眼睛里的冰冷怒意似乎被巨大的消耗和压迫磨平了许多，只剩下一种近乎枯竭的平静和……一丝被强行压制的混乱本能。

“‘零号’。抵抗无效。”“矩”冰冷的声音响起，宣告着最终的程序。他覆盖着黑手套的右手缓缓抬起，五指张开，掌心对准林逾白。

嗡——！

他掌心前方的空气剧烈扭曲起来！无数道极其纤细、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和幽蓝数据流光的“锁链”凭空凝结、浮现！这些锁链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规则符文和禁锢能量编织而成，链环精密咬合，符文流转不息，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秩序气息！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缓缓舞动，目标明确——林逾白和他手中的乌沉戒尺！

秩序锁链！

这是“净界”监察者执行“深度收容”的核心手段！一旦被其束缚，目标的意识、能量、乃至存在本身，都将被强行拖入规则构建的绝对囚笼！

锁链无声地延伸、缠绕，带着无法抗拒的威压，如同天罗地网，罩向林逾白！

林逾白握着戒尺的手微微颤抖。尺身上那道新裂纹中的幽蓝光芒微弱地挣扎着，如同风中残烛。他感受到了那锁链中蕴含的恐怖禁锢之力，一种比刚才的规则光束更加彻底、更加冰冷的“格式化”意志！他的身体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眼中那枯竭的平静被一种源自本能的、对“囚笼”的极度排斥所取代！混乱的意志在意识深处咆哮，试图挣脱，却如同陷入泥沼！

就在那冰冷的秩序锁链即将触及林逾白身体的瞬间——

异变陡生！

不是来自林逾白，也不是来自被禁锢的苏蝉！

而是来自……墨心！

床上，昏迷的墨心，那只被戒尺点中、印着清晰尺印的手，猛地痉挛般抽动了一下！尺印周围，那几缕一闪而逝的冰冷灰白色纹路骤然亮起！如同被激活的电路！

与此同时，她怀中那本《论语》残卷，封面浸染的暗褐色血迹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极其微弱的、却带着古老血腥和不甘沉寂的怨念波动！

更关键的是——林逾白意识深处，那片巨大的、裂痕狰狞的白墙虚影，似乎受到某种同源“污染”的刺激，猛地剧烈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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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一股混合了冰冷秩序（戒尺残留）、混沌本能（林逾白抵抗意志）、血腥文道怨念（《论语》残卷）、以及墨心手背尺印中那缕被“规训”后异变的灵能波动的庞杂力量，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以林逾白为中心，轰然爆发！

这股力量并非攻击，而是……污染！一种针对“秩序”本身的、混乱而扭曲的污染！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几根即将束缚林逾白的秩序锁链！

“滋啦——！！！”

刺耳的、如同强酸腐蚀金属的噪音骤然响起！

那几根由纯粹规则符文和禁锢能量构成的、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秩序锁链，在与这股爆发开的庞杂力量接触的瞬间，如同被投入了沸腾的墨池！

冰冷的金属光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消融！流转不息的幽蓝符文疯狂闪烁、扭曲，随即如同被强行篡改的代码，变得混乱不堪！构成锁链的规则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被污染的锁链表面，一道道扭曲的、散发着微弱血光的字迹如同活物般浮现、蔓延——

“学而时习之”

“不亦说乎”

“有朋自远方来”

赫然是《论语》开篇的文字！只是这文字扭曲、模糊，浸染着暗红的血色，如同用鲜血和怨念书写在规则之上的诅咒！

锁链的延伸瞬间停滞！禁锢的力量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急剧衰减！甚至开始反向震颤、扭曲，仿佛随时会崩溃！

“警告！秩序锁链遭受未知污染侵蚀！……滋……结构稳定性……73%……65%……52%……逻辑核心……被篡改……滋……强制回收程序启动！”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在“矩”的意识深处疯狂报警！

“矩”覆盖着纯白面具的脸，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变动！他抬起的右手猛地一收！那几根被《论语》血字污染的秩序锁链如同被烫到般瞬间缩回，在他掌心前方剧烈地扭曲、闪烁、明灭不定！幽蓝的符文和血色的字迹疯狂冲突、湮灭！他深不见底的黑瞳中，数据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倾泻！污染反冲……逻辑冲突……强制回收……损失率……38%……

就在“矩”回收被污染锁链、能量核心出现极其短暂波动的刹那——

“静室”厚重的金属顶棚，那个被规则光束熔穿的狰狞孔洞边缘，一块烧融后冷却凝固的、扭曲的金属残骸，毫无征兆地……松动了！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断裂声！

那块拳头大小、边缘锋利如刀的扭曲金属块，在重力的作用下，骤然坠落！带着灼热余温和刺鼻的焦糊味，如同死神的獠牙，撕裂空气，直直地砸向下方的目标！

不是林逾白，不是墨心。

而是……被禁锢在半空、无法动弹的苏蝉！位置……正对她的后心！

速度太快！距离太近！

苏蝉全身被规则力量禁锢，连眼珠都无法转动！她只能通过眼角的余光，“看”到那抹带着死亡阴影的坠落寒光！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