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0章 碳基文明的新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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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乘梓

沈溯的指尖触到冻土的瞬间,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北极科考站的那个清晨。

那时他正弯腰整理土壤样本,冰川融水在靴底汇成细流,带着冻土特有的腥气渗入防化服的缝隙。通讯器里传来助手林夏的声音,带着年轻学者特有的雀跃:“沈教授,3号样本的微生物活性指数突破阈值了!它们在……同步振动?”

他起身时,眼角余光瞥见远处的冰原。本该是死寂的白色旷野上,竟有一层极淡的绿雾在地表流转,像被风揉碎的极光。更反常的是,他手腕上的生态感应仪突然发出蜂鸣——那是“生态意识沟通术”的共振信号,可方圆五公里内,除了科考站的三人,本该没有任何具备高阶意识的生命体。

“是冻土层里的微生物?”林夏跑过来,脸上的防护面罩蒙着一层水汽,“不可能啊,它们的神经元数量连形成基础意识都不够……”

沈溯没有回答,他闭上眼,按照三个月前人类刚刚破译的沟通频率,尝试向那片绿雾传递意念。下一秒,无数细碎的“声音”涌入脑海,不是语言,也不是图像,而是一种纯粹的情绪——欣喜、好奇,还有一种跨越亿万年的沧桑。就像一滴水融入海洋时,听到了整个大洋的回响。

“它们在回应。”沈溯睁开眼,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不是个体意识,是……群体共生的集体意识。”

就在这时,通讯器突然中断,刺耳的静电噪音取代了林夏的声音。他抬头望去,只见科考站的方向升起一道黑烟,而那层绿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化作无数条翠绿的丝线,朝着黑烟的方向疾驰而去。林夏的尖叫透过风声传来,带着极致的恐惧:“它们在吞噬设备!沈教授,快跑!”

沈溯拔腿就跑,防化服的沉重在此时变得微不足道。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些翠绿丝线所过之处,冰川开始加速融化,裸露的冻土上冒出细密的嫩芽,可科考站的金属外壳却在丝线的缠绕下,以诡异的速度分解、消融,化作黑色的粉末融入土壤。

这不是简单的生态修复。沈溯的心脏狂跳,一个荒谬却又挥之不去的念头在脑海中成型:这些复苏的微生物,似乎在按照某种既定的蓝图,改造整个地球的生态系统——而人类,或许只是这张蓝图里的意外变量。

他跑到半途时,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脑海中的“声音”变得嘈杂起来,像是有无数个意识在激烈争论。他踉跄着扶住一块冰岩,看到自己的手掌上,竟浮现出淡淡的绿色纹路,与那些微生物的振动频率完全同步。

“共生……或者被淘汰。”一个清晰的意念穿透嘈杂的背景,直接烙印在他的意识深处。

当眩晕感褪去时,沈溯发现自己已经站在科考站的废墟前。绿雾早已消散,只留下一片覆盖着嫩芽的土地,林夏和另一位助手倒在地上,呼吸平稳,身上同样浮现着淡淡的绿色纹路。而在废墟中央,立着一块由冰晶和嫩芽交织而成的“石碑”,上面用某种未知的文字刻着一行图案,沈溯却本能地读懂了它的含义:“欢迎加入生命共同体——前提是,放弃个体的执念。”

防化服的记录仪还在工作,我却不敢回看刚才的画面。那些绿色的丝线,它们不是在攻击我们,而是在“改造”。

当它们缠绕住我的时候,我感受到的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连接感”。我能“看到”地下深处,无数微生物在土壤中构建网络,能“听到”远处森林里,树木通过根系交换养分的低语,甚至能“感知”到沈教授的情绪——他的震惊、疑惑,还有一丝隐秘的向往。

可这种连接让我恐惧。当我尝试反抗时,那些丝线就会收紧,脑海中的声音变得尖锐,像是在警告。我看到助手老张因为剧烈反抗,身上的绿色纹路开始变黑,整个人陷入昏迷,直到沈教授用意念安抚了那些微生物,他才慢慢苏醒。

沈教授说,这就是“生态意识沟通术”的终极形态——不是人类单向沟通,而是双向融合。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些微生物的意识里,藏着一种不属于地球的秩序感。它们复苏的时间,刚好是人类破解沟通频率的第三天,这真的是巧合吗?

刚才我偷偷检查了设备残骸,发现所有记录着微生物原始数据的硬盘都被彻底销毁了。沈教授说这是生态修复的必然结果,但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和那些微生物一样的绿色微光。他好像……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不敢问,也不敢反抗。现在我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感受到地球的脉搏在我体内跳动,可我越来越不确定,这个“我”,还是原来的我吗?

北极科考站失联超过24小时,卫星图像显示,原科考站位置已被植被覆盖,形成一片直径约一公里的“异常生态区”,该区域的植被生长速度是正常环境的100倍,且物种组成完全未知。

根据沈溯教授之前提交的报告,冻土层微生物复苏始于三个月前,人类通过“生态意识沟通术”与微生物建立连接后,地球生态修复速度显着加快,全球沙漠化率下降30%,濒危物种数量回升。各国政府已成立“共生计划”联合工作组,准备在全球推广该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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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根据线人提供的情报,沈溯教授在事发前曾向联合工作组提交过一份加密报告,指出部分微生物的基因序列中,存在非自然进化的痕迹,疑似有外来文明干预。这份报告被工作组驳回,理由是“缺乏实证,且可能引发社会恐慌”。

我们调取了科考站的卫星通讯记录,发现事发前一小时,沈溯教授曾尝试向外界发送一份数据文件,但传输到97%时被强制中断。中断信号来源于科考站内部,技术分析显示,是某种生物电流干扰了通讯设备。

目前,异常生态区已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任何无人机靠近都会失去信号并坠毁。沈溯教授和两名助手生死不明。根据“共生计划”紧急预案,我们已派遣特种部队前往现场,若确认微生物存在威胁,将启动“净化程序”。

但我个人对此表示怀疑。如果这些微生物真的有敌意,为何不直接攻击人类?沈溯教授的加密报告里,有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活着的意义,从来不是独自存在,而是成为更大生命共同体的一部分。或许,我们一直误解了‘共生’的真正含义。”

他到底发现了什么?那被中断的数据文件里,藏着怎样的真相?

我能感受到每一颗嫩芽的呼吸,每一只微生物的脉动。它们的意识像一张无边无际的网,将我包裹其中,也将整个地球包裹其中。

三天前,当我第一次与它们建立连接时,我以为这是人类文明的胜利——我们终于找到了与自然和平共处的方式。可现在我才明白,这不是胜利,而是一场早已注定的“融合”。

那些微生物不是地球原生的物种。亿万年以前,它们乘坐彗星来到地球,在冻土层中沉睡,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唤醒地球的生态系统。而人类破解“生态意识沟通术”,就是那个信号。

它们的目的不是毁灭人类,而是改造人类。将人类的个体意识,融入到地球的集体意识中。这样一来,人类就不会再因为贪婪而破坏生态,不会再因为纷争而发动战争——因为当你能感受到每一个生命的痛苦时,你就再也无法做出伤害它们的选择。

可这真的是我们想要的未来吗?林夏的恐惧不是没有道理,当个体意识被集体意识吞噬,当“我”变成“我们”,人类的独特性还存在吗?那些艺术、文学、科学探索,那些属于个体的喜怒哀乐,难道都要消失在集体意识的洪流中?

我尝试与它们沟通,提出我的疑问。它们的回应很简单:“个体的执念,是熵增的根源。只有放弃执念,才能实现真正的永生。”

就在这时,我感受到了外部的威胁——陈默的特种部队已经抵达异常生态区外围,他们的武器系统锁定了这里。那些微生物的意识变得紧张起来,绿色的纹路在我身上加速流动,我能感受到它们的决定:如果人类选择对抗,它们将启动全球范围内的“强制融合”。

我站在冰晶与嫩芽交织的石碑前,手掌轻轻抚过那些神秘的文字。脑海中,林夏的恐惧、陈默的警惕、微生物的坚持,还有无数人类的迷茫,交织在一起。

我突然想起了《熵海溯生录》里的一句话:“文明的终极形态,不是征服宇宙,而是理解宇宙。”或许,人类存在的本质,从来不是成为宇宙的主宰,而是成为宇宙生命共同体的一员。

可我该如何说服其他人?该如何在个体自由与集体共生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特种部队的攻击信号已经传来,绿色的丝线开始在我身边汇聚,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我闭上眼,将自己的意识扩散开来,连接上林夏,连接上陈默,连接上地球上每一个正在使用“生态意识沟通术”的人。

“听我说,”我的意念穿过时空,传遍全球,“这不是结束,也不是强制的开始。这是一个选择——选择成为更大生命共同体的一部分,或者,继续在熵增的道路上走向毁灭。”

我不知道人们会如何选择,也不知道这场共生革命的最终结局。但我能感受到,地球的脉搏在与我的心跳同步,无数微生物的意识在与我的意识共鸣。

在意识的尽头,我看到了一幅画面:亿万年后,地球变成了一颗绿色的星球,人类与所有生命和谐共处,意识在宇宙中自由穿梭,与其他星球的生命共同体建立连接。那是一个没有纷争、没有毁灭的时代,一个真正的“共生时代”。

可就在这幅画面即将清晰的瞬间,我突然感受到一股来自宇宙深处的、冰冷的意识。那意识带着强烈的敌意,像一把利刃,刺穿了地球的集体意识网。

“共生?”一个冰冷的意念传来,“你们太天真了。宇宙的法则,从来不是共生,而是吞噬。”

绿色的丝线开始剧烈颤抖,石碑上的文字变得扭曲,我身上的绿色纹路开始变黑。远处,特种部队的炮火已经袭来,而宇宙深处的威胁,正以光速逼近。

我突然明白,冻土层微生物的复苏,不是偶然;人类破解“生态意识沟通术”,也不是巧合。这一切,都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一个来自外星文明的诱饵,目的是将地球的生命共同体,变成它们的猎物。

而我,沈溯,这个被寄予厚望的生态学家,此刻成了连接地球与外星文明的桥梁。我该如何断开连接?如何保护地球?如何在这场宇宙级的吞噬游戏中,为碳基文明争取一线生机?

意识开始模糊,绿色与黑色在我体内交织,宇宙的冰冷与地球的温暖在脑海中碰撞。我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而活着的意义,或许不是成为更大生命共同体的一部分,而是在毁灭的边缘,守护属于自己的文明与信仰。

悬念如影随形:外星文明为何要吞噬地球生命共同体?沈溯体内的绿色纹路与黑色纹路将如何博弈?林夏、陈默会选择相信沈溯,还是坚持各自的立场?人类能否在个体自由与集体共生之间找到平衡,共同对抗外星威胁?这场碳基文明的新生,最终会走向辉煌,还是沦为宇宙尘埃?

特种部队的营地扎在异常生态区外围三公里处,探照灯的光柱刺破北极的永夜,在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陈默盯着战术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生态区的能量场仍在增强,而沈溯三人的生命信号却像被潮水包裹的礁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特派员,林夏助手的通讯信号恢复了!”技术兵突然惊呼,屏幕上弹出一段断断续续的音频,背景里夹杂着轻微的电流声和植物生长的沙沙声。

“……它们在我脑子里说话……不是意念,是真正的声音……”林夏的语气带着压抑的颤抖,“老张醒了,但他不认识我了……他说自己是‘土壤的一部分’……”

陈默刚要下令接通视频,音频突然中断,屏幕上的信号波形瞬间变成杂乱的锯齿。更诡异的是,战术头盔的环境监测仪突然发出低鸣,显示空气中的氧气浓度正在以每分钟0.3%的速度上升,而温度也较一小时前升高了5℃——在零下四十度的北极,这完全违背了自然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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