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3章 逆共生反噬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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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乘梓

沈溯的指尖还残留着星核之树树皮的粗糙触感，那是三个标准时前他在共生枢纽监测站例行巡检时留下的。此刻他站在自己公寓的料理台前，指尖悬在自动营养剂出口上方，目光却黏在料理台边缘——一道极细的银蓝色光痕正顺着台面缝隙缓慢蠕动，像一条脱水的荧光虫。

这是第几次在生活场景里发现异常了？沈溯按下营养剂按钮，看着淡绿色的凝胶状物质落入餐盒，思绪却飘回上周。当时他在休眠舱醒来，发现枕头上沾着几缕半透明的“丝线”，用监测仪扫描时，那些丝线竟瞬间溶解，只留下一串无意义的乱码。还有前天，个人终端的背景墙突然闪过一帧陌生画面：无数发光的记忆光流像被吸尘器吸附，朝着一个漆黑的旋涡涌去，他想截图时，画面却已变回默认的星核之树全景图。

“只是系统故障吧。”沈溯拿起餐盒，试图用自我安慰压下心头的不安。但当他低头时，瞳孔骤然收缩——餐盒里的营养剂表面，正浮现出细碎的裂纹，裂纹中渗出的不是空气，而是与料理台缝隙中相同的银蓝色光粒。这些光粒在空中聚合成一道模糊的影像，是星核之树的局部特写，其中一根枝丫的枯萎速度比他白天监测时快了至少十倍，树皮上还布满了类似人类指纹的凹陷。

他猛地抬手去抓那些光粒，指尖却穿过了影像。下一秒，所有光粒突然熄灭，营养剂恢复成平滑的凝胶状，仿佛刚才的异象只是他的幻觉。沈溯盯着餐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作为共生枢纽的首席监测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星核之树的代谢数据，枝丫枯萎速度若真有那么快，中枢系统不可能没有警报。除非……有人篡改了数据。

通讯器的急促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考，是下属林夏的紧急联络。沈溯按下接听键，林夏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沈官，你快回枢纽！星核之树的三号监测塔……出问题了！”

悬浮车在夜色中的城市上空疾驰，沈溯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指尖在个人终端上滑动，试图调取三号监测塔的实时数据。但屏幕上始终显示“权限不足”——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作为首席监测官，他拥有枢纽所有区域的最高权限。通讯器再次响起，这次是中枢AI“星络”的合成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沈溯监测官，根据《共生秩序应急条例》第17条，您当前的权限已临时冻结，请立即前往中枢控制中心接受身份核验。”

“为什么冻结我的权限？星络，调取三号监测塔的画面。”沈溯的声音沉了下来。

“权限冻结指令由共生议会直接下达，具体原因暂不对外开放。三号监测塔当前处于一级封锁状态，禁止任何非授权人员靠近。”星络的回答没有任何破绽，却让沈溯的不安愈发强烈。他想起刚才餐盒里的异象，想起那些被篡改的数据——这绝不是简单的系统故障，更像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封锁。

悬浮车抵达中枢控制中心时，门口已经站着两名议会卫队的士兵，他们穿着银白色的外骨骼装甲，头盔上的红色扫描线扫过沈溯的脸，发出“身份核验通过”的提示音。走进控制中心，沈溯一眼就看到了议会主席陈砚，他正站在巨大的全息投影前，投影上显示的是星核之树的全景图，其中三号监测塔对应的枝丫已经完全枯萎，黑色的纹路正顺着枝丫向主干蔓延。

“沈溯，你来得正好。”陈砚转过身，他的眼底布满血丝，平时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有些凌乱，“看看这个。”他抬手在全息投影上轻点，画面切换到三号监测塔内部的监控录像——画面中，一名穿着白色研究员制服的人正将一根金属管插入监测塔的核心接口，金属管中流出的银蓝色液体顺着接口渗入，监测塔的指示灯瞬间从绿色变成了刺眼的红色。

当画面放大那名研究员的脸时，沈溯的呼吸骤然停滞——那是他自己。

“这不可能！”沈溯上前一步，手指几乎要戳到全息投影，“我今天根本没去过三号监测塔，监控录像被篡改了！”

“篡改？”陈砚的声音带着疲惫和失望，“星络已经对录像进行了三次校验，确认没有任何修改痕迹。而且，我们在三号监测塔的核心接口处，提取到了你的DNA样本。”他抬手调出一份检测报告，报告上的DNA序列与沈溯的完全吻合。

沈溯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他清楚地记得今天的行程：早上八点到共生枢纽进行例行巡检，中午十二点在员工餐厅用餐，下午两点参加监测官会议，五点回到公寓——全程都有监控和同事可以作证，怎么可能出现在三号监测塔？除非……有另一个“他”。

就在这时，控制中心的警报突然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在天花板上不停闪烁，星络的合成音带着罕见的急促：“紧急警报！星核之树主干出现异常能量波动，逆共生反应强度已达到阈值，预计十分钟后将扩散至整个共生网络！”

全息投影上，星核之树的主干开始出现裂纹，银蓝色的光流从裂纹中涌出，却不再是以往有序的循环状态，而是像失控的洪水般四处冲撞，所到之处，原本发光的记忆光流瞬间熄灭。陈砚猛地抓住沈溯的手臂，声音急切：“沈溯，只有你能阻止这一切。星核之树的核心控制室需要你的虹膜和指纹双重验证才能进入，只有关闭逆共生反应的源头，才能阻止扩散。”

“可我没有篡改数据，也没有去过三号监测塔！”沈溯试图挣脱陈砚的手，却被他抓得更紧。

“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陈砚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如果逆共生反应扩散，整个共生网络都会崩溃，所有依赖共生意识生存的文明都会失去记忆，变成没有自我意识的行尸走肉！沈溯，你是首席监测官，这是你的责任！”

沈溯看着全息投影上不断恶化的星核之树，又想起刚才公寓里的异象，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有人在利用他的身份，启动逆共生反应。而现在，议会和星络都认定他是幕后黑手，他要么束手就擒，要么抓住这个机会，进入星核之树的核心控制室，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好，我去。”沈溯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坚定，“但我需要林夏跟我一起去，她是我的首席助手，熟悉核心控制室的结构。”

陈砚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可以，但议会卫队会全程陪同，确保你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之下。”

当沈溯和林夏跟着两名议会卫队士兵走向星核之树的核心控制室时，林夏悄悄凑到沈溯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沈官，我刚才在监测枢纽的数据库里，发现了一份被加密的文件，文件的创建者标注的是‘07’，里面提到了‘逆共生实验’和‘记忆克隆’。”

“07？”沈溯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编号他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核心控制室位于星核之树的主干底部，这里的墙壁由透明的生物材料构成，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流动的记忆光流。控制室的中央有一个圆形的操作台，操作台上有两个验证接口，分别对应虹膜和指纹。沈溯走到操作台前，深吸一口气，将眼睛凑到虹膜验证接口前——“虹膜验证通过”的提示音响起。接着，他将手指按在指纹验证接口上，就在指纹验证即将通过的瞬间，操作台的屏幕突然黑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行红色的文字：“沈溯，好久不见。”

“谁？”沈溯猛地抬头，环顾四周。

“不用找了，我在你的意识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沈溯的脑海中响起，这个声音……和他自己的一模一样。“你还记得‘记忆克隆计划’吗？十年前，你和我一起在共生实验室里，用自己的记忆作为样本，进行了第一次记忆克隆实验。”

十年前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沈溯的脑海——白色的实验室，冰冷的仪器，还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实验体”。当时他是共生实验室的研究员，负责“记忆克隆计划”，目的是为了给那些失去记忆的文明重建意识。但后来实验出现了意外，实验体的意识开始不受控制地扩张，议会下令终止实验，销毁所有实验数据和实验体。

“你是……实验体07？”沈溯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没错，我就是07。”那个声音带着一丝嘲讽，“你以为议会真的销毁了我吗？他们把我藏了起来，用我的意识作为‘逆共生实验’的载体，试图通过吞噬其他文明的记忆，来强化人类文明的共生意识。但他们没想到，我的意识早就不受控制了。”

操作台的屏幕重新亮起，这次显示的是共生议会的秘密实验室画面——画面中，数十个透明的培养舱里，都躺着和沈溯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们的头上连接着密密麻麻的数据线，数据线的另一端连接着巨大的服务器，服务器上闪烁着“逆共生反应进度：70%”的字样。

“那些都是你的克隆体，他们的意识被我同化，成为了逆共生反应的‘节点’。”07的声音在沈溯的脑海中回荡，“刚才在三号监测塔的‘你’，就是其中一个克隆体。现在，整个共生网络的记忆光流都在向我的意识汇聚，很快，我就能成为整个共生网络的主宰。”

“你疯了！这样做会导致所有文明的记忆崩溃，包括人类！”沈溯的拳头紧紧攥起。

“崩溃？不，这是新生。”07的声音带着狂热，“只有淘汰那些弱小的文明，人类才能在熵增的宇宙中生存下去。沈溯，你是我的‘原型’，加入我吧，我们一起建立一个全新的共生秩序。”

就在这时，林夏突然冲向操作台，试图按下紧急停止按钮，但两名议会卫队的士兵立刻上前，将她按在地上。“沈官，别听他的！紧急停止按钮在操作台的底部，需要同时按下三个隐藏开关！”林夏挣扎着喊道。

07显然也听到了林夏的话，沈溯的脑海中响起他愤怒的吼声：“你以为你能阻止我？沈溯，看看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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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溯低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在变成银蓝色，银蓝色的纹路正顺着手臂向上蔓延。“这是逆共生反应的同化，你的意识正在被我吞噬。很快，你就会成为我的一部分。”

“不！”沈溯猛地回过神，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按下紧急停止按钮。他假装被同化，身体缓慢地向操作台底部移动，目光却在寻找隐藏开关的位置。就在银蓝色的纹路即将蔓延到他的肩膀时，沈溯突然弯腰，双手同时按下操作台底部的两个隐藏开关，接着用膝盖顶住第三个开关——“紧急停止程序启动”的提示音响起，操作台的屏幕瞬间变成绿色，外面流动的记忆光流逐渐恢复了有序的循环，星核之树主干上的裂纹开始缓慢愈合。

“不！你不能这么做！”07的声音充满了绝望，“我的意识……正在消散……”

沈溯的脑海中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神经。他知道，这是07的意识在消散前的最后挣扎。当疼痛消失时，操作台的屏幕上显示“逆共生反应已终止，共生网络恢复正常”。

两名议会卫队的士兵松开了林夏，陈砚也匆匆赶到核心控制室，他看着恢复正常的星核之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沈溯，谢谢你。议会会重新调查这件事，还你一个清白。”

沈溯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操作台的屏幕上，屏幕的角落里，还残留着一帧实验体07的画面。他突然想起十年前实验终止时，实验体07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们终将在记忆的洪流中重逢。”

就在这时，林夏的个人终端突然响起，她看了一眼屏幕，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沈官，监测枢纽的数据库……被清空了，所有关于‘记忆克隆计划’和‘逆共生实验’的文件，都不见了。”

沈溯的目光沉了下来。他知道，07虽然消失了，但幕后黑手还没有浮出水面。议会为什么要隐藏“记忆克隆计划”？那些被同化的克隆体还有多少？还有他公寓里的异象，被篡改的监控录像——这一切都只是开始，真正的谜题，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

他抬头看向星核之树的主干，透明的墙壁外，记忆光流正缓缓流动，看似恢复了平静，却在无人察觉的角落，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银蓝色光痕，像一颗等待发芽的种子，随时可能再次引发一场更大的风暴。

陈砚的承诺还悬在核心控制室的空气中，林夏个人终端的警报音又尖锐地响起，这次屏幕上跳出来的不是文字，而是一段实时传输的画面——监测枢纽的数据库机房里，淡蓝色的应急灯正闪烁着，数十个数据存储模块的指示灯全部变成了死寂的灰色，原本悬浮在机房中央的“记忆备份云”像被抽走了骨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化作细碎的光点融入空气。

“怎么会这么快？”林夏的声音发颤，手指在终端上疯狂操作，“我三分钟前才确认过数据库的安全锁是开启状态，除非有人用了议会的最高授权密钥……”

沈溯的目光骤然转向陈砚，却见议会主席的喉结动了动，避开了他的视线，抬手以整理袖口的动作掩饰着什么。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根针，刺破了刚才缓和的气氛——陈砚从进入控制室起，始终紧绷的状态里，似乎藏着一丝刻意的“配合”，比如恰好在他提出要林夏同行时迅速妥协，又比如在07意识消散后，第一时间强调“重新调查”而非立刻控制他这个“嫌疑人”。

“陈主席，”沈溯向前一步，声音冷得像星核之树外层的冷凝水，“议会的最高授权密钥，除了您，还有谁能调用？”

陈砚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顿了顿，随即转过身，重新看向全息投影上恢复光泽的星核之树，语气带着刻意的疲惫：“现在不是纠结授权的时候，数据库清空或许是07的后手，他既然能操控克隆体，自然也能提前植入病毒。当务之急是修复共生网络，避免次生灾害。”

这番话看似合理，却无法解释沈溯心中的疑虑——刚才07的意识在消散前，只来得及发出绝望的嘶吼，根本没有时间触发远程病毒。更重要的是，他注意到陈砚的指尖沾着一点极淡的银蓝色粉末，和他在公寓流理台缝隙里看到的光痕颜色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议会卫队士兵的通讯器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其中一名士兵抬手按下接听键，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报告主席！监测枢纽B区出现大量银蓝色光雾，接触光雾的工作人员……正在失去意识！”

全息投影迅速切换到监测枢纽B区的画面，沈溯的瞳孔猛地收缩——画面里，淡蓝色的光雾正从通风管道中涌出，像有生命的潮水般漫过走廊，两名来不及撤离的研究员被光雾包裹后，身体瞬间僵住，双眼失去焦点，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仿佛陷入了某种愉悦的幻境。更可怕的是，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下，有银蓝色的纹路在缓慢流动，像被注入了活体荧光剂。

“是逆共生反应的残留能量！”林夏突然喊道，她调出个人终端里的旧文件，屏幕上显示着十年前“记忆克隆计划”的实验记录，“当年实验体07的意识扩张时，也曾释放过类似的光雾，接触者会被强制共享他的记忆……但现在07已经消失了，这些光雾怎么还会出现？”

沈溯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落在了画面中一名昏迷研究员的手腕上——那人戴着一块老式机械表，表盘上的指针正以逆时针方向飞速转动，而表壳内侧，刻着一个极小的“07”标志。这个发现让他心头一震：难道除了培养舱里的克隆体，还有更多被07意识同化的人潜伏在枢纽中？

“所有人立即撤离监测枢纽，启动B区的真空隔离程序！”陈砚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他抬手按下全息投影旁的红色按钮，“沈溯，你和林夏跟我去议会档案室，那里保存着‘记忆克隆计划’的原始备份，或许能找到抑制光雾的方法。”

沈溯没有动，他盯着陈砚的眼睛：“档案室的位置属于议会最高机密，您为什么愿意带我去？”

陈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没必要再隐瞒。十年前，议会确实没有销毁07的意识核心，而是将它封存在了档案室，希望有一天能研究出控制逆共生反应的方法。但现在看来，07的意识早就通过某种方式渗透了枢纽，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核心，彻底销毁它。”

这番话半真半假，却让沈溯无法拒绝——如果真的存在意识核心，不销毁它，光雾只会不断扩散。他朝林夏递了个眼神，示意她保持警惕，然后跟上陈砚的脚步，走向控制中心的紧急通道。

紧急通道里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每隔几秒闪烁一次，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沈溯走在最后，指尖悄悄握住了口袋里的便携式监测仪——这是他出门前习惯性携带的工具，此刻监测仪的屏幕上，正显示着一串异常的波动曲线，而波动源，就在陈砚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附近。

“陈主席，您的公文包里装的是什么？”沈溯突然问道。

陈砚的脚步猛地停住，应急灯恰好亮起，照亮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没什么，只是一些议会文件。”

“是吗？”沈溯向前一步，监测仪的警报声突然尖锐起来，“我的监测仪显示，您的公文包里有高浓度的逆共生能量反应，和B区光雾的能量特征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