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深入虎穴当卧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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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马吉带着两个手下，牵着七匹好马来接郑龙他们去王府。一行人走进大庖岭山区，这里山连着山，树木茂密，地势特别险要。山路弯弯曲曲，有时候要从悬崖峭壁间穿过，抬头只能看见一线天空；有时候要走陡峭的山坡，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山谷。这地方真是易守难攻，一个人把住关口，千军万马都过不去。

路上到处藏着暗哨，有的穿着灰白色衣服躲在石头后面，有的穿着绿衣服藏在树林里，不走到跟前根本发现不了。直到这些暗哨出来和马吉打招呼，郑龙他们才知道这里有人。

走了差不多一百里山路，他们来到一个木板搭的临时营地休息吃饭。吃完饭，马吉对郑龙说："老师傅，这里是军事要地，王爷有规定，进山的人都得用黑布蒙上眼睛，还请多包涵。"

郑龙爽快地说："军令如山，我们既然来了，自然要守规矩。"

于是马吉用黑布蒙住郑龙他们四个人的眼睛，让人扶着他们上马，慢慢往前走。这一路上什么也看不见，连王府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等下了马解开黑布，才发现已经在一个院子里了。

这是东边一排二十四间厢房中的第三间，里面有四张床，中间摆着饭桌和长凳。仆人端来洗脸水、茶水，还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马吉说："这里就是王府了。你们先随便住一晚，明天见了王爷再说。"吃完饭都快半夜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马吉来说："王爷吩咐，先到练武场表演几手看看。"郑龙他们挑起戏班子的担子，跟着马吉来到练武场。

这座王府外面围着两人多高的青砖墙，里面分成很多院落。有树林、花园、假山、池塘，还有各式各样的楼台亭阁，修得十分豪华。从正厅往东穿过一条走廊，进一个圆门就是练武场了。

演武场是个巨大的方形院子，长宽各有一百四十丈，坐北朝南。东西两侧各有一个圆形大门。院子正北方有座比武用的高台，名叫"观武台"，台子有三尺高，四丈见方。台顶铺着翠绿色的琉璃瓦，四个角都雕刻着卷曲的龙形装饰，顶部像个尖塔。整个台子由四根雕刻着盘龙的大柱子支撑着。

台子南面的屋檐下挂着三尺宽的花格垂帘，上面雕刻着精美的"二龙戏珠"图案。正中间挂着一块金色大字的大红匾，写着"观武台"三个大字。南面的两根盘龙柱上挂着一副木制对联：

五湖英雄云集山高庙大

九洲豪杰试艺海阔天空

观武台右边，整齐排列着十排兵器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锐、棍、架、棒、鞭、铛、锤、抓，还有拐子、流星等奇门兵器，以及钢镯、袖箭、弹丸、飞叉、弓箭、铁球、石锁等暗器和训练器材。

离观武台五丈远的地方，竖着一根高大的旗杆，有四丈三尺高。旗杆顶部有个上宽下窄的方形旗斗，旗斗顶端是个镶着宝石的龙头装饰，能随风转动还会发出哨声。旗斗漆成朱红色，描着金边，四面都雕刻着凸出的狮子头。旗斗下面挂着一面七尺长、四尺宽的杏黄色旗帜，旗边镶着银色花纹，旗面用金线绣着龙纹底，中间用黑绒绣着"盖天王关"四个大字。

台上站着二三十个人，簇拥着一个坐在最前面的大汉，这就是人称"盖天王"的关洪。演武场周围挤满了围观的人群。

马吉带着郑龙师徒来到旗杆下，说："老师傅，就在这儿表演吧。台上坐的就是我们王爷，表演得好有重赏。"

郑龙让小薇取出一捆长枪和长棍，用一块蓝布围成个小帐篷。然后拿出锣鼓，四个人一起敲打了一阵。接着师徒四人排成一排，"嗖嗖嗖"连续翻了十个前空翻，一直翻到观武台前跪下。虽然四个人高矮不一，但十个跟头翻得整整齐齐，速度、高度完全一致，同时跪成一排。郑龙说道：草民郑龙，带着徒弟赵刚、孙子郑云、孙女郑小薇，拜见王爷千岁！

台上有个传话的人喊道："卖艺的人不用行礼了！"话音刚落，只见师徒四人齐刷刷地往后翻了几个跟头回到各自位置。郑龙的少翻了两个跟头，留在场地中央抱拳说道："小老儿郑龙，没正经学过本事，就靠这些粗浅把戏混口饭吃，哪敢在各位高人面前卖弄？还请王爷和在场各位多多包涵，多多指点！"说完退到旗子下面，一个人敲起锣打起鼓来。

就在郑龙说话的时候，吴刚、郑云和小薇三个人悄悄钻进了布帐篷。等郑龙开始敲锣打鼓，吴刚和郑云就从帐篷里翻着跟头出来了。他俩一句话也不说，上来就打作一团。

这两个人打得那叫一个惊险，招式特别新奇。一会儿吴刚把郑云抓住扔出去一丈多远，一会儿郑云又一脚把吴刚踢到一丈多高。他俩进进退退全是靠翻跟头，动作灵活得不得了，在空中转得又稳又慢，落地一点声音都没有，像蝴蝶飞舞，观众们看得连连叫好，可心里都纳闷：这两个小伙子长得挺精神，怎么穿得这么寒碜？原来他俩的衣服实在太破，袖子一个大一个小，裤腿一条长一条短，浑身都是补丁，灰一块白一块的...

正打得热闹，小薇跑出来劝架，也是光比划不说话。吴刚和郑云见小薇来劝，就不打了，互相使个眼色要去抓小薇。小薇吓得转身就跑，他俩就在后面追，三个人都用不同的跟头翻来翻去。

观众更看不懂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穿得像个小叫花子？她全身挂满长短不一的破布条，花花绿绿的乱七八糟。台下台上的人开始交头接耳："他们功夫是真不错，表演方式也新鲜，就是这身打扮太奇怪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太影响观感了..."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吴刚和郑云就要追上小薇，小薇突然"啊"地尖叫一声，一个"白鹤钻天"跳起一丈五尺高，在半空中一提气，翻个跟头就贴在了旗杆上。她像受惊的猴子似的，"嗖嗖嗖"几下就爬到了旗斗下面，然后"叭"地一个跟头翻进了旗斗里。

突然，小薇好像没站稳，惊叫一声"咦！"从旗斗里栽了下来。郑云和吴刚也"啊！"地惊叫，跳起来要去接她。就在小薇往下掉的时候，只见她头一低，后脑勺突然冒出一顶帽子把脸遮住，这时她双手一展，身上的破布条随风飘起来就像凤凰的翅膀，身后的布条飘动像凤凰尾巴，双脚就像凤凰的爪子，五个爪趾清清楚楚，活脱脱就是画里飞出来的凤凰，即漂亮又生动！

两个小伙子突然消失了——原来他俩互相抱住对方，把头藏进对方宽大的袖子里，看起来就像一块太湖石假山。这时那只"凤凰"缓缓飞下来，落在这块"太湖石"上，对着台上的王爷清脆地叫了一声，还点了三下头。锣鼓声戛然而止，三个人突然分开，翻回幕后去了。

郑龙拱手说："第一套《凤凰来仪》，献丑了。"这出人意料的造型和转瞬即逝的奇妙场景，让全场观众像做梦一样，个个看得目瞪口呆。顿时掌声雷动，喝彩声震天响。

王爷一直梦想当皇帝，"凤凰来仪"正是象征吉祥的好兆头，正戳中他的痒处，简直乐得合不拢嘴。他马上吩咐管家关财，重赏郑龙四十两白银和四匹绸缎。

他们一连表演了五套节目，一套比一套精彩。马吉过来夸赞道："郑龙师傅！太了不起了！你们的表演独具匠心，惟妙惟肖，武功精湛，技巧绝妙，真是前所未有！王爷准备了上等酒席，还要重重赏赐你们呢。"

游三先生亲自来陪酒。酒过三巡，他说："郑老英雄！恭喜您啊！王爷很看重你们，想留你们在王府做事。这样你们就不用再风餐露宿、四处漂泊了。将来有机会还能谋个好前程，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郑龙回答："我们这些江湖草莽能得王爷赏识，自当效犬马之劳。只怕我们才疏学浅，辜负了王爷的厚爱。"

就这样，郑龙等人留在王府住下了。东厢第三间房给郑龙、吴刚、郑云住，小薇则被安排到后院，和小姐的丫鬟们住在一起。

这天晚上，吴刚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越想越不对劲：这"盖天王"的名号听着就不像正经朝廷封的。再说王府不建在繁华城镇，反而藏在荒山野岭里，周围几十里都没人烟。府里上上下下没一个穿官服的，全是江湖人打扮，一个个要么凶神恶煞，要么贼眉鼠眼，怎么看都不像好人。莫非是土匪山寨？可舅舅大老远带自己来这种地方，到底要干什么？保不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直到四更天，他才迷迷糊糊睡着。

他们在王府住了十来天，每天山珍海味、美酒佳肴，连茶水都有人专门伺候。游三和马吉天天来陪他们聊天，说的都是历代兴亡的故事，对王府内幕却只字不提。

游三在这儿已经待了六年。他听来的同乡说，自己的师弟刘全被一个叫吴刚的人杀了，可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赵刚就是吴刚。他特别欣赏赵刚，觉得这小子文武双全、机敏过人，肚子里有韬略，是个人才。他盘算着利用赵刚来对付自己的情敌。

原来盖天王关洪有两儿一女，大儿子关奇、二儿子关伟，女儿叫珍娘，外号"活观音"。这珍娘十五六岁就出落得千娇百媚，一双桃花眼，说话像黄莺似的，她拜游三为师学武，没想到游三这个老色鬼借着教功夫的名义，把徒弟给睡了。过了两年，府里又来个采花大盗万里金凤柳进。这小子武功高强，很快混得和游三平起平坐。没多久他也勾搭上珍娘。游三是个五十多岁的丑八怪，哪比得上二十出头的小白脸？珍娘自然甩了师父跟新欢好。游三气得牙痒痒。

王爷本想招柳进当女婿，好让他死心塌地卖命。游三明着不敢反对，就偷偷跟王爷说："柳进和小姐确实是郎才女貌，不过现在成亲太早。吊着他才能让他拼命干活——就像拿肉引狗，狗才跟着跑；王爷听了直点头："嘿嘿，还是你老谋深算。"

游三一直想打压柳进，削弱他的威信，但苦于找不到能替代柳进的人。这次赵刚一来，游三觉得机会来了，打算利用赵刚来对付柳进。他眼珠一转，想出一个主意，跑去对王爷说：“王爷！咱们王府有两百多个武士，但很多人只是有名无实。不如办一场比武大会，就像朝廷的武科考试一样，您也好亲自看看谁有真本事，谁只是花架子。将来起事的时候，就能按才能用人，心里也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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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听了很满意，点头说：“还是你考虑得周到，明天就办，由你负责。”

到了四月二十七晚上，游三找到吴刚，故作亲近地说：“赵兄！虽然咱们认识时间不长，但我总觉得相见恨晚。俗话说，朋友满天下，知己有几人？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明天王府要举办比武大会选拔人才，主要比试武功，表现好的都能得到王爷的赏赐和官职。王爷很看重你，特意让我告诉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必有重用。据我所知，能和你争魁首的只有柳进，这人下手狠毒。你只要能压过他，就能一步登天。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哈哈……”

一旁的郑龙也假装兴奋地说：“赵刚啊！俗话说，英雄未遇时，如同龙困浅水。一旦时机到了，就能直上青云。你可要抓住这次机会，别辜负游先生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