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余烬（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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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源之心被焚毁的瞬间，洞窟崩塌！

失去了核心力量的维系，巨大的血玉腔体如同破碎的琉璃，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穹顶巨大的血玉块如同陨石般砸落！四壁龟裂坍塌！地面崩陷！

“苏青！”我嘶吼着，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扑向倒地的苏青！右臂的玉化部分在失去本源压制后，灰白死气再次翻腾，但掌心的漩涡印记却黯淡了许多，其内的血丝胎儿虚影也变得模糊不清。左半身，血玉胎新生的意识似乎因本源毁灭而遭受重创，那暗红的血丝网络光芒消退，心脏处裂开的胎体雏形也蜷缩起来，陷入沉寂。

我左手抄起昏迷的苏青，右臂爆发出残存的灰白死气，狠狠砸开一块当头落下的血玉巨石！碎石飞溅！玉臂上裂纹更深！我背起苏青，如同疯兽般在崩塌的死亡迷宫中左冲右突！头顶是不断砸落的巨石，脚下是崩裂的深渊！浓重的粉尘和死气几乎令人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我终于看到了前方斜坡尽头透出的一丝微弱天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我背着苏青冲出崩塌的洞口，重重地摔在沈家村废墟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轰隆隆——！

身后的山体彻底塌陷下去，将那个孕育了无尽邪恶的血玉洞窟，连同那颗被焚毁的本源之心，永远埋葬在了地底深处。

劫后余生。我瘫在冰冷的灰烬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灼痛。阳光？不，天空依旧是铅灰色。但那股笼罩这片死域的、源自本源的沉重邪念，似乎…真的消散了。

背上的苏青发出微弱的呻吟，缓缓睁开眼。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显然动用禁法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修为根基恐怕已毁。但她看到眼前崩塌的山体和消散的邪气，眼中露出一丝欣慰。

“结…结束了？”她虚弱地问。

我点点头，想开口，却咳出一口带着暗红血丝和灰白玉屑的污血。低头看向自己。

左胸心脏位置，那裂开的血玉胎雏形并未消失，只是彻底沉寂下去，暗红的血丝网络也隐入皮肤之下，仿佛陷入了漫长的沉睡。但我知道，它只是失去了“父种”的滋养和引导，并未被根除。

右臂的玉化部分布满裂痕，掌心的灰白漩涡印记几乎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浅浅的凹痕。邪胎残魄的气息也微弱到了极点，在玉臂深处蛰伏。

体内的两个邪物，如同被斩断了根系的毒藤，虽未死，却也失去了兴风作浪的力量源泉。它们的存在，依旧是我体内两颗定时炸弹，但至少…暂时安全了。

“咳咳…”苏青挣扎着坐起来，看着我的状态，眼神复杂。“本源已毁…它们…算是无根之木。但…它们本身已是‘祸种’…留在你体内，终究…”

“我知道。”我打断她，声音沙哑而平静。经历了这一切，恐惧似乎已经麻木。“这是我的宿命，也是…代价。”

我抬起那条布满裂痕的玉化右臂，看着掌心那个几乎消失的漩涡凹痕。意念微动。

嗤…

一缕极其微弱、若有若无的灰白色死气，如同风中残烛，从凹痕中飘出，随即消散。

我又按向自己沉寂的心脏。没有任何反应。那血玉胎雏形，如同最深的梦魇，蛰伏在血脉深处。

苏青看着我的动作，沉默良久，最终深深叹了口气。她吃力地捡起地上那本已化为凡物的《玉衡经》残卷，递给我。

“拿着吧…或许…将来用得上。”她眼神疲惫，“我…要找个地方…了此残生。你好自为之…”

她没有说告别，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有悲悯，有无奈，也有一丝诀别。然后，她拖着虚弱的身体，一步一步，蹒跚地消失在废墟的灰暗之中。

我独自一人，站在沈家村这片死寂的废墟上。天空铅灰，大地灰败。崩塌的山体如同巨大的坟墓。

结束了？不。

我抬起左手，看着掌心。在心脏沉寂血玉胎的侧下方，靠近肋骨的位置，皮肤下，不知何时…悄然浮现出几缕极其细微的、淡金色的…丝状纹路？它们与暗红的血丝截然不同，散发着微弱却纯净的暖意，如同黑暗中的烛火。

这是…《玉衡经》禁法残留的力量？还是…对抗邪种时，属于“林默”的人性光辉？

我不知道。

低下头，看着脚下冰冷的灰烬。一粒极其微小的、如同尘埃般的、散发着微弱暗红光泽的…玉屑？在灰黑的尘埃中，毫不起眼。

本源虽毁，邪种未绝。血玉的诅咒，如同余烬中的火星，深埋在这片死域之下，也深埋在我的血肉之中。

我是林默。我是血玉胎的寄生体，是邪胎残魄的封印棺。我是行走的余烬，带着不灭的火种，走向未知的、漫长的灰暗岁月。

风起，卷动死灰。

一粒暗红的玉屑尘埃，随风飘起，掠过我的指尖，飞向铅灰色的、无边无际的天空。

（第三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