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玉茧星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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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那道恐怖的精神之矛也瞬间调转方向,带着更加狂暴的力量,后发先至,狠狠刺向沈默的后心!它要在这个人类蝼蚁触碰到信标核心之前,将他彻底从灵魂层面抹杀!

前有血肉晶盾,后有灭魂之矛!

绝境!

沈默的嘴角却咧开一个疯狂而狰狞的弧度!他没有丝毫减速,反而将最后的力量灌注在双腿,速度再增一分!他根本不去看身后那足以将他灵魂撕碎的精神攻击,也完全无视了那些砸来的金属碎片在身上划出的深深血痕!

他的全部精神,都死死锁定在那层层叠叠蠕动的玉丝盾牌之后,那个幽蓝光芒流转的信标核心上!

“给我——开!!!”

在精神之矛即将刺入他后脑的千钧一发之际!在那些蠕动玉丝即将彻底闭合的瞬间!沈默燃烧着精神烈焰、皮肤龟裂、鲜血淋漓的右手,如同烧红的烙铁,带着他全部的生命、意志和玉坠赋予的决绝之力,狠狠地、义无反顾地捅穿了那看似坚韧无比的蠕动玉丝层!

嗤——!

如同滚烫的刀切入凝固的油脂!那些蕴含着强大侵蚀能量的玉丝,在沈默掌心那高度凝聚的、带着玉坠古老意志的狂暴精神能量面前,竟然发出了被灼烧、熔断的刺耳声响!一层层玉丝如同脆弱的蛛网般被强行撕裂、熔穿!

沈默的右手,带着一股焚尽一切的惨烈气势,无视了玉丝断裂时溅射出的、带着强烈腐蚀性的粘稠液体灼烧皮肤的剧痛,无视了手臂骨骼在巨大阻力下发出的濒临断裂的呻吟,穿透了最后一层蠕动的障碍!

噗!

他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

触碰到了那个冰冷、坚硬、结构精密、内部幽蓝光丝疯狂流转的玉白色晶簇信标!

就在沈默指尖触及信标核心的同一刹那!

轰——!!!

那道来自玉质女妖的、蕴含着毁灭意志的精神之矛,也结结实实地、毫无阻碍地,狠狠刺入了沈默毫无防备的后脑!

无法形容的剧痛!仿佛整个灵魂被投入了恒星的核心,被亿万度的高温瞬间气化!又仿佛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深渊,被永恒的冰寒彻底冻结!意识在刹那间被撕扯成亿万份,每一份都承受着极致的痛苦和湮灭!沈默眼前的世界瞬间被纯粹的白光和无边的黑暗交替占据,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灵魂被撕裂的无声尖啸!

死亡!真正的、灵魂层面的死亡触手可及!

然而!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崩解、被那精神之矛彻底碾碎的最后一瞬!

嗡——!!!

沈默胸前那枚祖传玉坠,爆发出了它诞生以来最璀璨、最辉煌、也是最后的光芒!一股浩瀚、古老、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星辰意志,带着一种被彻底亵渎的滔天怒意,轰然苏醒!这股意志顺着沈默与玉坠之间那丝微弱的联系,顺着沈默那捅穿了玉丝屏障、正按在信标核心上的右手,如同决堤的星河,狂暴地冲入了那冰冷的玉白色晶簇之中!

这不再是守护!这是同归于尽的最终审判!

“不——!!!”

一声并非通过声带、而是直接在精神层面响起的、充满了极致惊骇、恐惧和难以置信的尖利嘶鸣,从玉质女妖的意识核心中爆发出来!它那巨大的复眼瞬间失去了所有冰冷的光泽,只剩下纯粹的、面对毁灭的绝望!

它感觉到了!那股冲入信标核心的、来自玉坠的古老意志,其本质……竟与它们这些“玉”有着某种遥远而恐怖的……同源性?!但这同源的力量,此刻却带着最纯粹的毁灭意志,悍然引爆了信标核心内部那被强行束缚、用于定位和召唤的狂暴能量!

轰隆隆隆——!!!

物理层面和精神层面的双重爆炸,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轰然爆发!

首先是物理层面:

那枚被沈默右手按住的、拳头大小的玉白色信标晶簇,其内部疯狂流转的幽蓝光丝瞬间被点燃!如同超新星在微观尺度爆发!一股无法形容其色彩的、混合着玉白、幽蓝、死灰以及一丝古老金色的毁灭性能量洪流,猛地从晶簇内部炸开!

恐怖的能量冲击波呈球形向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首当其冲的玉质女妖,发出一声凄厉到扭曲空间的无声惨嚎!它那由无数蠕动玉丝构成的身体,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蜡像,在毁灭洪流中瞬间熔解、气化!巨大的复眼在能量中崩碎成亿万颗微小的、燃烧的晶体!它那强大无比的精神意志,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薄冰,被瞬间蒸发!

紧接着,是那些离得最近的晶化怪物,包括已经完全晶化的老赵。它们在能量洪流席卷而至的瞬间,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覆盖身体的坚硬晶簇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熔融、最终连同内部被侵蚀的血肉一起,化为飞灰!连一丝残渣都未曾留下!

狂暴的能量流继续肆虐!所过之处,实验室里残存的仪器、合金墙壁、破碎的穹顶结构……一切物质都在无声无息中湮灭、分解!整个地下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揉搓、撕裂!大地在哀鸣,岩层在崩裂!

而处于爆炸绝对核心的沈默……

在右手按上信标晶簇、玉坠最后的力量引爆核心的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投入了宇宙大爆炸的原点。物理的身体在接触到那股毁灭能量的刹那就已失去了知觉,仿佛彻底消散。但奇异的是,他的意识,或者说他灵魂的核心,却并未在那精神之矛和能量爆炸的双重夹击下立刻湮灭。

反而被一股来自玉坠最后力量的、温和却异常坚韧的屏障所包裹!

在这股屏障的庇护下,他的意识被短暂地“抛”离了物理世界,进入了一个无法言喻的奇异状态。他仿佛悬浮在爆炸的核心,时间被无限拉长、扭曲。

他“看”到:

信标核心被引爆时,并非简单的能量释放。那精密的晶簇结构在毁灭的瞬间,如同被强行解开的密码锁,内部残留的、属于人类“星穹之眼”探测器的最后一丝原始数据流,混合着被玉坠力量强行扭曲、干扰的召唤信号,如同垂死巨兽的悲鸣,化作一道混乱到极点的、混合着玉白、幽蓝、死灰以及一丝古老金色的信息风暴,以超越光速的方式,向着宇宙深空,向着那女妖之前呼唤的方向,疯狂地、无序地扩散开去!

这道信息风暴,不再是精准的坐标定位和降临指令。它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充满杂音的、甚至带着强烈警告和扭曲坐标的……干扰源!

紧接着,沈默的“视线”,仿佛被这股混乱的信息风暴所牵引,穿透了破碎的基地穹顶,穿透了厚重的地壳,穿透了大气层……无限地拔高!

他“看”到了地球,那颗在冰冷宇宙中孤独旋转的蔚蓝星球。

然后,他的“视线”继续延伸,投向那女妖召唤信号所指向的宇宙深处……

然后,他看到了让他的意识核心都为之冻结的景象。

在太阳系之外,在那片人类探测器从未踏足过的、死寂而黑暗的奥尔特云边缘……不,甚至更遥远、更深邃的星际空间之中……

无数……无数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如同移动的死亡星辰般的……玉茧!

它们静静地悬浮在永恒的虚空中,形态各异,有的如同扭曲的星体,有的如同巨大的、长满晶簇的活体战舰,有的则如同无法名状的几何聚何体……最小的,体积也远超月球!最大的,其轮廓甚至遮蔽了后方遥远的星团!

它们原本似乎处于一种类似“蛰伏”或“漂流”的状态。但在沈默引爆信标核心、发出那道混乱信息风暴的瞬间……

离地球方向最近的那一小片区域,数十个相对“较小”的玉茧,其表面覆盖的、如同山脉般巨大的玉白色脉络,骤然亮起了刺目的幽蓝光芒!

它们……苏醒了!

这些苏醒的玉茧,其核心部位,巨大的、如同行星发动机喷口般的能量旋涡开始缓缓旋转、点亮!它们正在调整方向!其庞大的躯体,正以一种缓慢却无比坚定、带着碾碎一切阻碍的恐怖气势……缓缓转向!

转向的方向,赫然正是……太阳系!是地球!

“嗬……”

沈默的意识发出一声无声的抽气。虽然引爆信标发出了强大的干扰信号,暂时扰乱了精准定位,让大部分玉茧似乎陷入了某种混乱和迟疑,如同被强光照射而暂时迷失方向的深海巨兽,在虚空中微微震颤、调整着姿态……但最前沿的这一小部分,已经锁定了大致方向!

它们……已经听见了!它们……正在转向!

干扰……只是拖延了时间!灭顶之灾,并未解除,只是被稍稍延后!而延后的时间……未知!可能很短,短到人类来不及反应!

就在这时,包裹着他意识的那层来自玉坠的最后屏障,终于承受不住内外能量的双重冲击,如同肥皂泡般,“啵”的一声,彻底破碎。

沈默那残存的、被严重削弱的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瞬间被拉回了现实,拉回了那具濒临破碎的躯体。

轰!!!

物理世界的感官如同海啸般重新将他淹没!

震耳欲聋的爆炸轰鸣!炽热到足以熔金化铁的能量乱流冲击!身体被撕裂般的剧痛!还有……失重感!

他正被爆炸产生的恐怖冲击波狠狠抛飞!如同狂风中的一片落叶,向着穹顶那道巨大裂缝之外、那片搏动着的玉白色地狱森林,无力地坠落下去!

意识,彻底沉入无边的黑暗。最后的感知,是胸前玉坠那滚烫的温度迅速褪去,变得冰冷,然后……悄然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