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记忆坟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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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风井的坠落仿佛永无止境。黑暗中，齐夏的手像铁钳般扣住我的手腕，乔家劲的咒骂声在狭窄的竖井里回荡。当坠落终于停止时，我们跌进了一堆柔软的织物中——那是无数件沾血的病号服，堆积成山。
"这他妈......"乔家劲从衣服堆里爬出来，铁棍不知掉到了哪里。
我撑起身子，发现我们身处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墙壁由无数个抽屉组成，每个抽屉上都贴着标签。远处，齐夏正用袖子擦亮一个标签："第391次轮回-处决记录"。
"记忆储藏室。"他的声音带着某种冰冷的兴奋，"系统的回收站。"
我拉开最近的抽屉，里面整齐排列着几十个玻璃瓶，每个瓶中都漂浮着一片大脑组织。瓶身上的标签写着："李警官-恐惧反应中枢"、"肖冉-疼痛感知神经元"......
胃部一阵痉挛。这不是游戏，是屠宰场。
"找找自己的。"齐夏已经开始快速检查其他抽屉，"看看他们从我们脑子里偷走了什么。"
头顶突然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圆形空间的天花板缓缓打开，降下三个透明培养舱——里面分别漂浮着人羊、地牛和天兔的躯体。它们的头盔已经摘下，露出下面千疮百孔的面容：那根本不是动物头骨，而是直接与血肉融合的机械装置。
"警告......核心数据区入侵......"人羊的嘴巴机械地开合，声音带着电子杂音，"执行最终清除......"
所有抽屉同时弹开！数以万计的大脑标本开始蠕动，伸出神经突触般的红色丝线，在地面交织成网状。乔家劲刚捡回的铁棍被丝线缠住，瞬间腐蚀成铁锈。
"跑！"齐夏拽着我冲向房间中央突然出现的竖井。
身后传来乔家劲的惨叫。我回头看见红色丝线已经缠上他的小腿，皮肤接触的地方立刻出现坏死斑块。齐夏毫不犹豫地折返，从口袋里掏出那枚404钥匙，狠狠刺入乔家劲大腿："忍着！"
钥匙接触丝线的瞬间，所有红色丝线如遭电击般缩回。乔家劲拖着伤腿跳进竖井，我们紧随其后。
下坠过程中，四周井壁开始浮现记忆画面：我看到自己在实验室操作仪器，给年幼的齐夏注射某种蓝色液体；看到乔家劲在九龙码头为保护同伴身中数刀；看到甜甜在变成回响者前，偷偷在日记本上写下"不要相信林郗"......
"记忆嫁接......"齐夏的声音在坠落风中几乎听不清，"他们把我们的人生......当拼图......"
坠落的尽头是一片水域。我们重重砸进腥臭的血色液体中，浮出水面时，眼前是一座由尸体堆砌的小岛。岛中央坐着一个人——是穿着白大褂的"林郗博士"，他正在给一具尸体缝合头皮。
"啊，404号。"他头也不抬地说，"你来得比预计晚了37分钟。"
我僵在水中。那张脸确实是我的，只是多了皱纹和沧桑。他脚边散落着几十个大脑标本瓶，标签都是同一个名字：齐夏。
"别被迷惑。"真正的齐夏在我耳边低语，"他是你的镜像，系统生成的防御机制。"
"林郗博士"突然抬头微笑："镜像？齐夏，你真的相信自己是'原版'吗？看看这个——"
他踢翻一个标本瓶，里面的大脑漂浮到水面，突然展开成全息投影：数百个齐夏在相同的实验室里经历不同版本的痛苦实验。
"你们都是残次品。林郗博士"的声音带着怜悯，"记忆嫁接失败的产物。"
乔家劲突然暴起，拖着伤腿扑向"林郗博士"。两人滚入尸堆时，我注意到尸体的脸全都是......我。
"快走！"乔家劲死死钳制住对方，"找核心控制室！"
齐夏拽着我潜入血水。水下有一扇闪着微光的门，门上的生物识别锁正在扫描我的虹膜——
【身份确认：林郗博士】
【权限等级：Omega】
【最终销毁程序启动】
门开的瞬间，整个空间响起刺耳的警报。我们被强劲的水流冲进一条倾斜向上的管道，最后摔进一个布满显示屏的球形空间。最大的屏幕上显示着：
【终焉系统核心】
【剩余运行时间：04天00时12分】
【当前存活实验体：7/1200】
"四天后......"我声音发颤，"整个系统会自毁？"
齐夏已经在一台终端前快速操作："不止。看这个——"
次级屏幕上显示出一张世界地图，十几个红点正在闪烁："关联实验基地同步销毁程序已激活"。
乔家劲的怒吼从通讯器传来："你们他妈干了什么？！整个区域在坍塌！"
球形空间突然剧烈震动。一块屏幕爆裂，露出后面蠕动的血肉组织——这个所谓的"系统核心"，居然是某种生物机械混合体。
"找到你了......"一个扭曲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通风管里涌出粘稠的黑色液体，逐渐凝聚成"林郗博士"的形状。
齐夏突然将404钥匙插入控制台。所有屏幕同时闪烁，弹出同一个画面：年幼的齐夏在实验室里，将注射器刺入熟睡中的"林郗博士"的脖颈。
"记忆......恢复中......"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初始......叛乱......"
黑色液体构成的"林郗博士"发出非人的尖啸，扑向我们时，齐夏按下了控制台上的红色按钮。
球形空间开始解体。在彻底崩塌前的最后一秒，我看到屏幕上闪过一行小字：
【第404号实验体原始记忆解锁进度：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