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背叛的救赎(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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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集团总部地下的“磐石”安全屋,空气冰冷得如同凝固的铅块。高强度合金墙壁隔绝了外界所有信号与窥探,只有几盏惨白的应急灯提供着最低限度的照明,将室内人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射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这里,是顾淮深“荆棘”小组的临时巢穴,也是张澈此刻的囚笼。

张澈瘫坐在一张冰冷的合金椅上,双手被特制的磁力束缚带锁在扶手上。昂贵的定制西装早已在狼狈的逃亡和抓捕中变得皱巴巴、沾满污迹,精心打理的发型凌乱不堪,额角还带着一道被荆棘小组“请”他回来时留下的新鲜擦伤,渗着血珠。他脸色灰败,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再也没有了昔日顾氏少壮派精英的意气风发,只剩下被彻底碾碎自尊后的麻木和绝望。他知道,自己完了。父亲(张董)被控制,自己作为内鬼的证据被顾淮深捏得死死的,智瞳许诺的“新世界”船票也成了泡影。等待他的,将是顾氏最严酷的家法,以及法律的铁拳。

安全屋厚重的合金门无声滑开。顾淮深走了进来,没有带任何随从。他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作战服,与这冰冷的环境融为一体。他手中没有拿任何文件或刑具,只是拿着一台超薄的加密平板。他走到张澈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张澈完全笼罩。

没有质问,没有咆哮,甚至没有一丝愤怒的情绪外露。顾淮深只是将平板的屏幕转向张澈,上面显示的,是一份加密等级极高的医疗档案,以及几张高清的、隔着病房玻璃窗偷拍的照片。照片的主角,是一位躺在VIP病房里、形销骨立、眼神呆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机的妇人——张澈的母亲。

“母亲……”张澈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吐出这两个字,空洞的眼神瞬间被巨大的痛苦和愧疚淹没。他一直知道母亲在父亲入狱后抑郁症急剧加重,但他自身难保,甚至不敢联系。看到母亲如此憔悴绝望的模样,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他痛不欲生。

“深度抑郁伴随严重躯体化症状,伴有自杀倾向。”顾淮深的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天气,“你父亲进去后,她拒绝所有治疗,滴水不进,靠营养液维持。医生判断,她的精神世界已经彻底封闭,拒绝任何外界信号,正在……缓慢地走向自我毁灭。”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狠狠扎进张澈的心脏!他猛地挣扎起来,束缚带勒进手腕的皮肉也浑然不觉,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不……不!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硬气在这一刻彻底崩溃,只剩下一个儿子面对母亲濒临崩溃时最原始的恐惧和无力。

“智瞳给了你什么?”顾淮深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却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冰冷,“金钱?权力?一个在‘新世界’里看似体面的位置?他们有没有告诉你,当你母亲在绝望中枯萎时,他们那能‘根除痛苦’的芯片,能不能把她的灵魂从深渊里拽回来?”

张澈浑身剧烈地颤抖着,牙齿咯咯作响,泪水混合着额角的血水滑落。他无法回答。智瞳许诺的未来里,没有母亲的位置。那冰冷的“新世界”,容不下一个被痛苦彻底击垮的灵魂。

“张澈,”顾淮深俯下身,冰冷的视线如同手术刀般剜进张澈的眼底,“你出卖顾氏,构陷夏冉,罪无可赦。但看在你母亲当年……曾在我母亲(清漪)病重时,偷偷送过一碗她亲手熬的汤的情分上,” 他的语气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转瞬即逝,“我给你一个选择。”

顾淮深在平板上操作了几下,调出另一份文件——赫然是吉隆坡港地下“蜂巢”枢纽的初步结构图和童童解读的关键信息摘要(隐去了来源)!

“告诉我,元老院残余势力与智瞳勾结的所有细节、名单、资金流向、联络方式。以及,”他的手指点在“蜂巢”结构图上,“智瞳在吉隆坡港这个‘蜂巢’的所有防御弱点、内部人员布防、以及……他们许诺给你的、最后的‘安全撤离’路线图。用这些,换你母亲……一个活下去的可能。”

活下去的可能?

张澈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顾淮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

“你……你能救我母亲?”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我不能。”顾淮深直起身,语气斩钉截铁,“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或者……某种超越现有医学理解的‘奇迹’。”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安全屋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监控屏幕,屏幕上显示着总部医疗中心某间特护病房的实时画面——张澈母亲的病房。“但我知道,有一个人,或许能成为唤醒她的……那束光。”

张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瞳孔猛地收缩!屏幕上,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林晚牵着一个脸色依旧苍白、脚步还有些虚浮的小男孩走了进来。是童童!他穿着干净的小睡衣,怀里紧紧抱着那只柔软的安抚小熊,大眼睛里带着大病初愈的怯弱,但更多的,是一种纯净的、近乎悲悯的关切。

“他……他不行!他刚……”张澈下意识地想阻止,童童虚弱的样子让他心惊。他背叛了顾家,害得顾氏风雨飘摇,童童更是因为之前的危机而昏迷……顾淮深怎么能让童童去冒险?!

“这是他的选择。”顾淮深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他说,他‘听’到了那个奶奶心里……很黑很黑的哭声。他想……试着点一盏灯。”

屏幕里,林晚对童童低声说了几句,轻轻推了推他的后背。童童抱着小熊,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向病床边。他先是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床上毫无生气的妇人,然后,慢慢地、轻轻地,将他怀里那只被摩挲得有些旧的安抚小熊,放在了妇人枯瘦的手边。

接着,童童在病床边的地毯上坐了下来。他没有说话,没有触碰,只是闭上了眼睛。小脸上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专注和……温柔。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平和的精神力场,如同初春最轻柔的暖风,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弥漫开来,温柔地包裹住病床上那个被绝望冰封的灵魂。

张澈死死盯着屏幕,呼吸都停滞了。他看到了母亲那一直空洞呆滞的眼珠,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又恢复了死寂,但这微小的变化,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张澈心中绝望的坚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童童的小脸越来越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维持这种极其精细、需要极度克制的精神引导,对他刚刚恢复的状态是巨大的消耗。但他咬着下唇,努力坚持着,将自己的精神力场调整到最温和、最无害的频率,如同最轻柔的羽毛,一遍遍拂过张母意识深处那片冰冷死寂的荒原。

“妈……”张澈看着屏幕,无意识地喃喃出声,泪水汹涌而出。他看到了!母亲那如同枯枝般的手指,极其轻微地、颤抖着,碰触了一下童童放在她手边的小熊!一个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动作,却像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荡开了微弱的涟漪!

就在这时,童童的身体猛地一晃!他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软软地向后倒去,被一直守在旁边的林晚及时抱住。他疲惫地睁开眼,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张母,小脸上露出一丝虚弱的、却无比纯净的笑容,对着屏幕的方向,用口型无声地说:“奶奶……不怕了……星星……会亮的……”

随即,他昏睡了过去。

而病床上,张母那一直紧闭的嘴唇,极其微弱地翕动了一下,一滴浑浊的泪水,从她干涸的眼角缓缓滑落,无声地浸入枕头。

这滴泪,如同千斤重锤,狠狠砸在张澈的灵魂上!所有的算计、背叛、野心、恐惧……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他猛地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顾淮深,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决绝:

“给我纸笔!”

“我说!”

“我把我所有的底牌,所有的证据,所有我知道的……全都给你!”

“只要……只要你们……别放弃我母亲!” 最后一句,已是泣不成声的哀求。

合金椅上,曾经傲慢的背叛者,此刻像被抽走了脊梁,只剩下一个为了母亲摇尾乞怜的儿子。他颤抖着手,开始在顾淮深递来的加密记录板上疯狂书写、口述。元老院残余势力的名单、与智瞳的秘密联络通道、转移资金的海外账户、吉隆坡港“蜂巢”他所知道的薄弱环节、智瞳承诺的备用撤离路线图(一条极其隐秘的地下管道)……所有的秘密,如同溃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顾淮深静静地看着,听着,记录着。当张澈最终力竭地停下,瘫软在椅子上时,顾淮深收起记录板。

“荆棘小组会接手你母亲的后续治疗和安全。在她康复之前,或者……在智瞳彻底覆灭之前,你就在这里‘协助’我们。” 他看了一眼屏幕上被林晚抱走的童童,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至于你,张澈,你的债,等这一切结束,再慢慢算。”

他转身离开,厚重的合金门无声关闭,将张澈和他赎罪的泪水隔绝在冰冷的囚笼里。安全屋内,只剩下压抑的哭泣声。而在门外,顾淮深看着记录板上那触目惊心的名单和情报,眼中寒芒暴涨。

吉隆坡港的“蜂巢”,智瞳的命门,终于被撬开了一道致命的缝隙!

而撕开这道缝隙的,不是冰冷的刀锋,不是精密的算计,而是一个孩子用纯净灵魂点燃的、微弱却足以刺破绝望黑暗的星光。

背叛的尽头,是赎罪。而救赎的微光,已在至暗的深渊里悄然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