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尘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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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哈顿下城，哈德逊河畔。

伊斯特里女子惩戒中心厚重的灰色高墙，隔绝了河对岸繁华都市的喧嚣与光影。高墙之内，是另一个世界。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廉价清洁剂和一种挥之不去的、名为“绝望”的沉闷气息。放风时间，狭窄的水泥院子被铁丝网切割成规整的方块，穿着统一灰蓝色囚服的女人们如同倦怠的工蚁，在狱警冰冷目光的注视下，沉默地踱步，或蜷缩在角落，贪婪地汲取着冬日稀薄的阳光。

夏冉靠在冰冷的铁丝网上，微微仰着头，闭着眼。阳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勾勒出依旧精致的轮廓。即使身陷囹圄，即使穿着粗糙的囚服，她身上那股属于顾氏集团前首席财务官、顾淮深最得力臂膀的干练与沉静气质，依旧如同蒙尘的珍珠，未曾真正黯淡。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被刻意收敛的疲惫和……等待的蛰伏。

“嘿，新来的！挡路了！”一个粗哑的女声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响起。一个身材壮硕、脸上带着刀疤的女人带着几个跟班，蛮横地挤开旁边几个瑟缩的囚犯，堵在夏冉面前。她是这个监区的“大姐头”之一，绰号“刀疤珍”。

夏冉缓缓睁开眼，眼神平静无波，如同深潭。“地方很大，珍妮弗。”她准确地叫出了对方登记的名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清晰度。

刀疤珍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文弱的新人敢直呼她的名字，还如此平静。她脸上的横肉抖了抖，狞笑道：“听说你以前是大公司的金领？管钱的？啧啧，现在还不是跟我们一样，吃牢饭！装什么清高！”她伸出手，油腻的手指想戳向夏冉的肩膀。

夏冉身体微不可察地一侧，避开了触碰，目光依旧平静地直视着刀疤珍：“我的案子在重审。很快会出去。而你，”她的目光扫过对方粗糙的手指和囚服上的污渍，“如果不想因为私藏违禁品和斗殴，把刑期再加五年，最好学会……安静一点。”

刀疤珍脸上的狞笑僵住了，伸出的手也停在半空。她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和忌惮。夏冉的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得让她心里发毛。她怎么知道自己私藏东西？还知道上次斗殴没被狱警发现？难道……她真有什么背景？

“你……你唬我？”刀疤珍色厉内荏地低吼。

“试试看。”夏冉只回了三个字，便不再看她，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眼前只是一团无意义的空气。

刀疤珍和她的跟班在原地僵了几秒，最终在夏冉那无声的压力下，悻悻地骂咧着走开了。周围的囚犯看向夏冉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畏和好奇。这个新来的女人，不简单。

夏冉心中并无波澜。对付这种角色，心理压制比拳头更有效。她需要的是时间，是安静，是等待那朵在尘埃中绽放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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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等待，并非空等。顾淮深启动“铁壁”计划、冻结智瞳全球资金链的惊天手笔，如同在死水中投入巨石，波纹早已穿透高墙，蔓延至这座惩戒中心。智瞳许诺给元老院残余势力的“安家费”和“未来船票”成了废纸，那些曾与智瞳勾结、试图在狱中给她“特殊关照”的势力瞬间偃旗息鼓。而更重要的变化，来自内部。

几天后的监狱工厂——一个巨大的、充斥着缝纫机噪音的车间。夏冉被分配在质检区，负责检查一批狱服。她的工作台紧邻着一个负责整理线头、清扫地面的中年女囚。那女人叫玛莎，入狱前是智瞳旗下一家外包财务公司的低级职员，因挪用小额公款（实为被上司栽赃顶罪）入狱。她沉默寡言，总是低着头，眼神躲闪，如同惊弓之鸟。

夏冉注意到玛莎很久了。她的手指在整理线头时，会无意识地做出敲击键盘的动作，眼神偶尔会扫过车间办公室那台连接着外网（受限）的电脑，带着一种极度的渴望和……一丝隐藏极深的怨毒。夏冉还“无意”中听到过她在洗衣房压抑的哭泣，提到她重病的女儿因为没钱即将被赶出特护病房。

时机到了。

这天下午，车间异常闷热。玛莎在清扫夏冉工作台下时，不小心碰掉了夏冉桌上的一盒缝纫针。细小的钢针散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玛莎吓得脸色惨白，手忙脚乱地蹲下去捡。

“没关系，我来帮你。”夏冉平静地说着，也蹲下身。在两人身体靠近、视线被机器遮挡的瞬间，夏冉没有去捡针，而是将一个叠得极小、用防水塑料包裹的纸条，闪电般塞进了玛莎囚服的口袋里。同时，她的嘴唇几乎贴着玛莎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说道：

“想救你女儿吗？明天放风，西南角第三棵树下，有惊喜。别让任何人看见。”

玛莎的身体猛地一僵！捡针的动作停住了，惊恐地抬头看向夏冉。夏冉的眼神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力量和……一丝不容置疑的承诺。她迅速捡起最后一根针，塞回盒子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第二天放风，玛莎如同游魂般，在放风时间结束前最后几分钟，磨蹭到了西南角那棵光秃秃的树下。她紧张地环顾四周，颤抖着手在树根旁一个不起眼的石缝里摸索——摸到了一个冰冷的、小小的金属U盘！她的心脏狂跳起来！她认得这个加密型号！是智瞳内部最高级别财务审计才会用的！

她死死攥住U盘，如同攥着女儿的救命稻草，将它藏进最贴身的内衣夹层。那个平静而强大的女人……她到底是谁？她怎么知道自己需要钱？又怎么拿到智瞳的核心东西？

回到阴暗的牢房，玛莎躲在被子里，借着昏暗的光线，用私藏的、破旧的电子阅读器（狱警默许用于看电子书）颤抖地读取了U盘里唯一一份加密文件。文件标题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黑潮逆袭”行动指令与资金流向全记录（含伪造嫁祸月光玫瑰基金会证据链）】**

文件内容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