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画本（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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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颗凶猛的橘红色篮球，还带着洛辰星掌心的温度和残留的力道，被洛辰星单手随意地抓握着。他站在仅隔一道金属护栏的看台下方，距离那么近，以至于他身上那股滚烫的、带着强烈荷尔蒙气息的汗味，混合着微微粗重的喘息声，不容置疑地弥漫过来，将紫卿月整个人牢牢地包裹住。

场上场下几百号人的目光，像是瞬间架起的几百盏高瓦数聚光灯，齐刷刷地汇聚在她身上。那些目光里混杂着惊魂未定、难以置信、浓烈的探究、难以掩饰的羡慕嫉妒……复杂得如同粘稠的胶质，让她有种被无形之手扼住喉咙的窒息感。

特别是洛辰星那两道视线。

不再是球场上那种燃烧着灼热战意的锋利，而是沉淀了下来，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专注和探究，穿透她的镜片，直直地落在她脸上，烫得惊人。

“你的速写本，” 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因为喘息而更加低沉磁性，像粗糙的砂纸打磨过心尖，“能借我看看吗？”

速写本。藏蓝色硬质封皮的一角。

苏晓晓在身旁彻底石化成了雕像，嘴巴微张，圆瞪的眼睛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洛辰星，显然大脑已经完全短路。

时间依旧在众人屏息的惊愕中缓慢流淌。

紫卿月搁在米白色帆布书包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指尖微微泛白。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血液涌上双颊带来的灼烫感，连带着耳朵根都烧了起来，完全不受控制。心口像揣了一窝刚出笼的、不知所措的小兔子，毫无规律地横冲直撞。错愕和本能的慌乱混杂在一起，在她一向平静无波的眼底掀起了细微的波澜。她下意识地想避开那过于专注的目光，视线垂落，却又正好撞见他球衣下紧贴皮肤的结实胸肌线条，汗珠正沿着那深刻的肌理缓缓下滑。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微冷的空气带着场内喧嚣后的尘埃味涌入肺腑，强行压下那股陌生的燥热和无措。

这么多人看着……拒绝？似乎只会引来更多无休止的猜测和喧哗。那双灼热专注的眼睛也不会轻易放过。

她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唇瓣，动作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意外的僵硬。白皙纤细的手指伸向书包的侧边开口，摸索到里面藏蓝色硬封面的速写本边角。她顿了一秒，指尖似乎有些犹豫地在那粗糙的纸页边缘划过，但最终，还是一咬牙，动作近乎决绝地将本子整个抽了出来。

速写本并不厚，大约大半本的样子。封面的藏蓝色在顶灯的照射下显出些岁月沉淀的深色痕迹，边角处甚至有几处微小的卷曲磨损，看得出是经常使用的痕迹。纸张的质地透过封面也能隐约感觉到其上的粗粝纹理。

在无数道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混杂着各种情绪的视线聚焦下，在苏晓晓近乎呆滞的注视下，紫卿月将那本深蓝色的速写本递出了金属护栏的缝隙。

她的手伸在半空中，微微有些发颤。指尖不可避免地掠过洛辰星还带着强烈热意和汗湿的手腕皮肤。那触感滚烫，带着刚经历过剧烈运动的微颤和力量感，像静电一般让她瞬间收回了手，仿佛被灼了一下。

洛辰星的眼神在她收回手的瞬间闪烁了一下，那抹专注的探究似乎更重了一层。他没有多问一句，也丝毫没有在意周围的吸气声和骤然响起的嗡嗡议论，只是毫不犹豫地、稳稳地用那只刚刚抓住篮球的大手，接过了那本速写本。

藏蓝色的本子落入他宽大的掌心，对比之下显得单薄而脆弱。

手指接触到略微粗糙的封皮纹理，他的指腹甚至无意识地在那磨损的边角轻轻摩挲了一下。

“……谢谢。” 他的声音似乎比刚才低沉柔和了一点点，但依旧清晰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紫卿月没有回应，甚至没有再抬起眼帘看他。她猛地转过头，对着还处于石化状态的苏晓晓，声音带着一丝极力想要掩饰的急促和紧绷，却依旧维持着某种清晰的穿透力：“晓晓，我们走。”

“啊？啊？……哦！走！走走走！” 苏晓晓像是被解除了定身咒，被紫卿月一拽胳膊，整个人才活了过来。她立刻手忙脚乱地抓起自己和紫卿月的随身小包，忙不迭地跟着站起身，几乎是从座位上“弹射”出来的。

洛辰星还站在护栏外，手里攥着那本深蓝色的速写本，目光追随着那个迅速转身离开的纤细身影。她乌黑顺滑的发丝在她急转时扬起一道弧度，像一道匆匆划过的暗夜流光，甚至带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冷冽清甜的香气，转瞬即逝。而她自始至终，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只留下一个挺直却略显仓促的背影，融入那些纷杂好奇的目光中。

“卿月！等等我！你怎么走这么快！” 苏晓晓一路小跑地追在后面，声音激动得变了调，“天哪天哪！你看见了吗？洛辰星！他刚才在看你！他还借了你的速写本！我的妈呀！本子里到底有什么呀？让他这么感兴趣？他不会真的……？喂！紫卿月！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你耳朵好红啊！”

苏晓晓的声音追随着那两个迅速消失在球员通道出口的背影，最终被重新沸腾起来的球场喧嚣淹没。

终场哨声尖锐地响起，比分最终定格。

洛辰星所在的经管学院毫无悬念地大比分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