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融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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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她高出许多,平日里气场也十足,此刻却被她抬着手、如同安抚小孩般地揉着发顶!

巨大的震惊和前所未有的羞耻感如电流般窜遍全身,让他脖颈瞬间爆红,连带耳根都染上烫人的热度!

就在这无比诡异的画面持续了两三秒之后,紫卿月清冷好听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无奈叹息,轻轻搔刮着他滚烫的耳膜:

“送信那个……姓许的?”

她的声音近在咫尺。

“说过不超过三句话。”

“真的……不熟。”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然而,那只还停留在他头顶、轻轻揉着的手,配合着这清晰的解释和那声无奈的轻叹,却化作了最直接、最强烈的镇定剂。

那份被她强行揉散的醋意、那份难以言喻的羞耻感、那份被人毫无顾忌触碰发顶的震惊……所有翻滚的情绪,在她那句带着无奈却又坚定说明的话里,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晶,迅速软化、瓦解、蒸腾殆尽。

剩下的,只有一种奇异的、前所未有的熨帖感,如同温润的暖流,从他的发顶,顺着脊椎,无声地蔓延至四肢百骸。那暖流所过之处,将那份酸涩、那份别扭、那份暴戾的低气压全部冲刷干净,只留下一种被妥帖安抚后的微麻和一种奇特的平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茶室内,沉香缭绕。

洛辰星僵硬地维持着低头弯腰的姿态,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紫卿月的手还停留在他微硬的发顶上,掌心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发根处的温热和一丝刚刚沁出的细汗。

空气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比平常略急的呼吸声。

洛辰星脖颈和耳朵上的血色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褪去,但那片滚烫感却如同烙印般深刻。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像是电路过载后的短暂宕机。她……她刚才……在揉他的头发?像……安抚……动物?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力,比任何激烈的情话或亲密接触都更加强烈而诡异。它穿透了他所有的认知壁垒,直接作用于感官,形成了一次史无前例的震撼风暴。

紫卿月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那双清澈平静的眸子里也难得地掠过一丝错愕和茫然。她看着自己依旧搭在他头顶的手,再看看洛辰星彻底僵滞、表情近乎空白(还带着残留的涨红)的脸,一种迟来的尴尬和匪夷所思悄然爬上心头。

她几乎是触电般地、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收回的手指蜷缩在掌心,指腹还残留着他发丝的硬度和头皮传来的微热触感。那感觉异常清晰,挥之不去。她甚至下意识地将那只手藏到了身后,仿佛做了什么极不得体的事情。

而洛辰星,在她收回手的瞬间,才像是解除了定身咒。他身体微微晃了一下,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站直了身体。这个过程像是生锈的机器在艰难重启,动作僵硬而迟滞。

他没有立刻说话,甚至没有敢立刻再看紫卿月的眼睛。深邃的眼眸里风暴早已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和强烈的、被颠覆认知后的羞耻余韵。他甚至抬起手,下意识地想要碰一下刚才被某人“侵犯”的发顶,指尖停在半空,又犹豫着,最终有些烦躁尴尬地插回裤兜里。

气氛一时陷入一种极其微妙的、混合着浓烈尴尬和尚未散尽的暖流冲击的诡异寂静中。只有窗外深水池偶尔传来锦鲤摆尾的轻微水声,提醒着时间的流动。

率先打破这要命沉默的,竟然是端茶进来的服务生。那位穿着素色旗袍、气质温和的年轻女孩捧着托盘轻轻拉开竹帘一角,显然是被室内这凝固般的气氛惊了一下,脸上职业化的微笑顿住了。

“……洛先生,您之前订的冰岛古树普洱煮好了。”服务生声音放得极轻,目光隐晦地在两个表情都极其古怪的人之间转了一圈,尤其在洛辰星那明显像是被什么东西狠“锤”过、表情空白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秒。

洛辰星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转开注意力的借口,猛地转过身,动作幅度大得吓了服务生一跳。他没看服务生,只哑着嗓子快速说了声:“……放下吧。”声音干涩,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明显带着一种急于逃离的紧迫感。

服务生连忙应了声,小心翼翼地将茶具和温热的紫砂壶放在茶桌上,然后像逃离风暴中心般迅速退了出去,重新放下了竹帘。

茶具的细微碰撞声和重新落下的帘子,暂时驱散了那蚀骨的尴尬。

洛辰星深吸一口气,似乎终于从那巨大的冲击中找回了一点神智。他转过身,重新面对紫卿月,但目光依旧有些飘忽,不敢完全落在她脸上,尤其是那双刚刚才“作案”过的手上。

他的眼神里有未散的羞窘,有难以置信的茫然,更多的是一种被强行灌入温暖、却还没适应这温度改变的懵懂。那份之前充斥在茶室里的醋意和烦躁,被那只手揉得支离破碎,连渣都不剩了。

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艰涩地吐出几个字:

“喝茶吧。”

声音低哑得厉害。

紫卿月也慢慢平复了呼吸,压下心底那点匪夷所思的惊悸和藏都藏不住的尴尬。她恢复了惯常的清冷表情,微微颔首:“嗯。”便绕到圈椅前,端坐了下来,主动伸手去拿温壶。

接下来的茶室,陷入了一种更为奇特的氛围。

两人沉默地对着茶。

洛辰星心不在焉地洗杯、温茶、分汤,动作因为残余的心神不宁显得有些僵硬和笨拙。

紫卿月则专注于眼前的茶汤,澄澈的琥珀色倒映着她依旧清冽的眉眼,只是那眼睫低垂的频率,似乎比往常更快了些。

清澈的茶汤注入白瓷杯中,散发出沉稳馥郁的香。

没有人再提那封信。

更没有人再提那个石破天惊的揉发顶。

只有茶香袅袅。

只有两颗尚未从突发事件中完全回神的心,在各自的胸腔里,不约而同地鼓动得有些超速。那份无声的尴尬和余韵,如同深潭之水,无声而沉甸甸地充盈着这方小小的、只属于两人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