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死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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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灭！湮灭！纯粹的死亡气息如同来自太古神魔的叹息！所有金丹境以下的存在，被这恐怖的剑意扫过识海，瞬间如同坠入寒冰地狱！脸色惨白如纸，丹田冻结！便是许多金丹初期的内门弟子也被迫祭出保命法器，面色凝重连连后退！
紫裙女子首当其冲！
她立于台阶之上，距离江无羡不过十步之遥！那柄散发着永恒死寂湮灭气息的“玄阙”神剑骤然解封爆发！如同永夜降临！更可怕的是那紧随其后响起的、“寒螭”隔空降下的剑意谕令加持！
“啊！！”
她猛地发出一声短促尖锐的、如同幼兽濒死般的惊惧闷哼！握在腰际碧玉柳叶剑上的五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那柄温润灵动的上品灵剑疯狂悲鸣颤抖！如同被踩住七寸的灵蛇！她身上那如同冰崖高悬的孤绝灵压瞬间如同被投入火炉的雪雕，滋啦一声崩溃消散！那层遮掩面容的朦朦流纱被无形剑气绞成飞灰！
一张清丽绝伦、如同天山雪莲初绽、却又因惊恐而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苍白面容暴露在日光下！
那寒渊古潭般的眸子深处，所有的审视、冰冷、高傲……如同脆弱的琉璃盏轰然碎裂！只剩下最纯粹的、被绝世凶器压顶而下的……绝望与茫然！
她纤瘦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摇晃了一下！如同风中柳絮，仿佛下一刻就会软倒在这来自远古的毁灭剑威之下！那紧握的碧玉柳叶剑，竟如同烫手的烙铁，几乎要脱手而出！剑柄处的灵力连接被那湮灭一切的剑意蛮横切断！属于她的本命烙印在剑魂深处发出濒临破碎的悲鸣！
“噗！”她猛地喷出一小口殷红的鲜血！血液溅落在身前冰冷的玉石台阶上，如同在无边永夜中凋零的点点红梅。
嗡！嗡！嗡！
手中紧握的“玄阙”如同刚刚苏醒的洪荒凶兽！剑身兴奋到极致地疯狂震颤！那贯穿剑脊的熔岩血痕如同烧红的烙铁！每一次剧烈的嗡鸣都伴随着更加恐怖的湮灭能量爆发！江无羡手臂肌肉贲张，青筋根根暴起！冰魄金丹内的真元如同海啸般被疯狂抽取！丹田壁垒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要失控了！
就在手中神剑即将彻底挣脱束缚、化作湮灭天地的毁灭洪流的千钧一发之际——
轰！！
一道凝练到极点、带着无上威严与不容置疑的冰蓝色剑罡，如同九天冰河倒卷般，自梦华殿穹顶深处悍然降临！
并非攻击！
并非惩罚！
剑罡精准无比地落在了墨色神剑“玄阙”那怒张着死寂鳞片、即将喷薄无尽湮灭之力的剑脊中心！
咔——！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冰锥刺穿琉璃的脆响！
那疯狂汹涌、即将破体而出的毁灭洪流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冰冷巨手扼住咽喉！狂暴的墨色剑芒与熔岩血纹瞬间黯淡！兴奋的嗡鸣戛然而止！如同被泼了一盆万载玄冰水！那恐怖的湮灭剑意被强行镇压、收敛回剑体深处！
震颤不止的剑身终于缓缓安静下来。
但那股源自血脉相连、无可抗拒的强大意志，却如同最冰冷的烙印，透过“玄阙”的剑身，清晰地传递回江无羡剧烈搏动的识海！
归。
只有一个字。清冽、平静，如同无垠星空的核心回响。是告知，更是至高无上的敕令。
江无羡紧绷的手臂骤然一松！涌到喉头的逆血被他强行咽下。他再不迟疑，右手猛地收回，五指张开，对着身前那柄重归死寂、缓缓悬浮的墨色古剑凌空一抓！
嗡！
墨色剑身之上死寂的青黑晶体鳞片微微收拢。贯穿剑脊的熔岩血痕彻底黯淡，只余下如同灼烧后焦痕的印记。剑格上那两点死寂的黑焰隐去。整柄剑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华，如同蒙尘的太古顽铁，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化作一道墨色流光，无声无息地倒悬回他的身侧。
如同一切从未发生。唯有广场中央碎裂的擂台屏障，空气中残留的毁灭余韵，台阶上那点点刺目的血迹，以及紫裙女子摇摇欲坠、面无人色的身影，无声地证明着刚才那一瞬间足以撕裂群星的恐怖交锋。
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那柄重新沉寂、悬于墨蓝少年身侧的墨色古剑之上！眼神中的骇然与恐惧几乎要满溢出来！
寂静被一声带着剧烈喘息、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嘶声打破，带着难以置信的虚弱与惊惧：
“玄……玄阙……剑？！”紫裙女子捂着胸口，嘴角血迹刺目，死死盯着那柄墨剑，声音如同破风箱，“你……你竟敢……你……”
她眼中的高傲彻底碎裂，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与巨大的不解——方才那毁天灭地的神剑凶威，真的是由这沉寂古剑所发？而那道降下、强行镇压了它的冰冷剑罡……又是何等存在？
人群彻底沸腾！如同滚烫的油锅被泼入冰水！
“那……那到底是什么剑？！！”
“神罚！绝对是神罚！我神识刚才差点被绞碎！”
“长老们都惊动了！你们看台上！”
“归鞘？！不对！是被谁强行召回的？”
“难道……是……那位？！”
“嘘！！快闭嘴！！”
巨大的恐惧与兴奋杂糅，席卷了整片广场！所有的目光都死死锁定了江无羡与他身侧那柄重归寂灭的墨剑！
此刻，高悬的寒玉观礼台上，气氛更是凝重到了极点。几位长老的目光在短暂交汇后，无声地达成了一种默契。
烈火峰峰主赤霄真人最先按捺不住。他死死盯着江无羡悬于身侧、状如顽铁的“玄阙”，眼神中燃烧着贪婪与无比的后怕，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
“混沌永夜之息……寂灭本源……还有那……熔道法则……错不了！当年在‘永恒绝渊’尽头……她和那个疯子带回来的那块‘永寂玄铁’！竟然真的……被她炼成了这第二柄剑！”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炭，滚烫又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紫袍金冠的天枢峰老者手指深深掐进扶手：“星辰寒髓……九天之上的道则碎片……他们竟然能从星核神躯手中夺来此物……简直……”他没说下去，脸上肌肉微微抽搐，充满了无法置信与嫉妒混合的复杂表情。
藏剑峰那位清冷的女长老眼中狂热稍褪，化作一种深深的敬畏：“寒螭主封，玄阙主湮……一剑冻结万古时空，一剑寂灭诸天神魔……当初多少人觊觎那混沌铁与星辰髓……又有谁能想到……真有人能降服这两股截然相反的至高神性……强行熔炼一体……铸成这……一体双生的无上道器！！”最后几个字，已然有些失态！
玄天峰药王尊者死死盯着自己白玉药鼎“太乙神炉”壁上那道新鲜而恐怖的裂痕，声音干涩得如同两片砂纸摩擦：“不仅仅是剑……那疯子……”他像是想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他帮着她布下的‘源神祭炼大阵’……抽干了九幽冥河一条支脉的本源死气才……才……”
他不敢再说下去。
几位长老瞬间沉默下来。广场上的喧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那柄重新悬浮在江无羡身侧、看似无害的墨剑，此刻在他们眼中，却已化为一道深不见底、凝聚着无数恐怖传说和禁忌的……阴影！
“罢了……”天枢峰紫袍老者缓缓闭上眼睛，脸上的肌肉依旧紧绷，“当年她敢炼此剑……如今又将它赐下……说明此子……绝非池中之物。”他深深吸了口气，“让那丫头……认输吧。再下去……”他瞥了一眼下方台阶上呆立茫然、眼神溃散的紫裙女子，语气复杂，“她道心已受重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