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裂谷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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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流淙淙，如同碎玉敲击，在山谷间回荡。午后的阳光穿过稀疏的叶隙，洒在溪畔湿润的青石板上，映出粼粼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新割青草、湿润泥土和盛放野花的混合甜香。

紫卿月随意坐在溪边一块被水流冲刷得光滑圆润的大石上，赤足浸在沁凉的溪水中。水流轻吻着她莹白的脚踝，荡开一圈圈细小的涟漪。她手中正拿着那卷泛黄的古册，指尖轻轻捻动着书页边缘。日光勾勒出她专注沉静的侧影，冰玉簪在发髻间流淌着内敛的光华。清风拂过，几缕柔软的发丝垂落在颈侧。

林烨则盘膝坐在她稍下游的一块平石上，周身气息随着一次悠长的呼吸吐纳而缓缓起伏、沉降。他闭着眼，感受着溪水带来的清灵水汽和身侧紫卿月散发出的、令人心安的草木清气。泥丸宫中那片温暖的“归藏界”如同不灭的星辰，散发着温养神魂的醇厚气息。一个月的平静修炼和山林生活，让他褪去了最后的惊惶，眉宇间洋溢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与从容的自信。

他睁开眼，正看到紫卿月指尖在古册粗糙的地图上缓缓移动，沿着一条标识着“落霞谷”的幽深峡谷边缘滑动，似乎在沉吟着路线。

“卿月姐，这‘落霞谷’的彩瘴真有记载中那般神异？竟能淬炼神魂？”林烨带着一丝好奇和向往问道。之前的裂谷之行让他对未知之地充满了探求欲。

“彩瘴凶险，需引地火精粹对抗其阴蚀之力，淬炼过程亦需大毅力。”紫卿月目光未曾离开地图，声音温润如常，“不过，若能寻到记载中的‘赤玉髓潭’配合，淬魂效果倒是不错。只是……”她指尖微顿，在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标记点了点，“位置有些偏，深入蛮荒，路途少不得几日奔波。”

“几日就几日！只要能变强，再远也不怕！”林烨眼中燃起火焰，斩钉截铁地说道。力量，是她口中行走天下的依凭，也是他渴望守护这份安宁的唯一武器。

紫卿月抬眼，看着他眼中炽热的坚定和那份属于少年人的锐气，唇边不自觉漾开一丝柔和的笑意。正要开口——

轰！！！

如同千百道雷霆在苍穹之外被强行压缩、碾碎后猛然爆开！一股无可抗拒、仿佛天倾地陷般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地轰然降临！

整个山谷的空气瞬间凝固！淙淙溪水瞬间死寂！跳跃的阳光仿佛被冻结在空间中！鸟鸣虫唱一切活物之音刹那间断绝！甚至拂过树梢的微风都被这股磅礴浩瀚的意志强行压得匍匐、消散！

林烨首当其冲！他甚至没能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一股来自九天之上的无穷重量狠狠砸在他的灵魂之上！一口逆血猛地喷出！眼中瞬间布满血丝，意识几乎被这纯粹的力量碾压得当场溃散！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被重重枷锁禁锢的炽热力量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水，瞬间疯狂炸裂！熔金般的赤焰不受控制地在他眼底猛然腾起！周身气息剧烈翻腾，青木灵力构建的壁垒如同纸片般碎裂，暴虐、炽热、霸道的气息狂暴地透体而出！整个人如同陷入无形的熔岩囚笼，连动一下手指都无比艰难！他死死咬住牙关，口中尝到了腥甜的铁锈味。

几乎在林烨崩溃边缘的同一刹那！

铿——！！！

一声清越如龙吟凤哕、却又蕴含斩断万古寒冰般绝世锋芒的剑鸣骤然响起！声音不高，却瞬间撕裂了那凝固一切的恐怖死寂！

只见紫卿月不知何时已挡在了林烨身前！那支原本束发的冰玉簪不知何时已握在她莹白如玉的指间！簪身通体光华大放，不再是温润的玉泽，而是化作了亿万点凝聚到极致、璀璨如钻又冰冷彻骨的寒芒！簪尖直指前方虚空！

一股同样浩瀚无边、沉凝如渊却又锋锐到足以将天地都劈开的恐怖剑意，自那支小小的玉簪为中心，轰然爆发！

嗡——！！！

两股无形的、代表了此界巅峰存在的磅礴意志与力量，在狭窄的山谷上空轰然对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浪，只有空间本身不堪重负发出的、令人灵魂都要崩碎的尖锐嗡鸣！虚空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平静湖面，荡起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巨大、扭曲、透明的涟漪波纹，向着四面八方急速扩散！所过之处，地面的青草瞬间化为齑粉！溪流如同被无形巨刀斩断，中央爆起数丈高的浪花水墙！山谷两侧岩壁剧烈震荡，碎石簌簌滚落！

紫卿月身形不动如山，持簪的指尖稳定得如同亘古磐石！那支点向虚空的玉簪尖锋，凝聚的光华刺眼夺目，将她沉静的侧脸照得一片雪亮。她周身散发出的绝世剑意，如同无形万载冰山拔地而起，硬生生抵住了那从九天碾压而下的恐怖巨峰！将那份足以瞬间碾碎林烨的浩瀚威压强行截断，阻挡在她周身三尺之外！

林烨大口喘息着，如同从窒息的海底被骤然托出水面！他惊魂未定地抬头，眼中赤金色的怒焰疯狂跳动，死死盯着前方——

就在山谷入口处的高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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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身影如同神只般悬空而立，衣袂猎猎，气息如同实质的山岳重峦！

为首两人，赫然是玄雾宗的陈默云与司徒岳！此刻两人周身气息完全展开，金丹威压如同怒潮汹涌！然而与之前不同，此刻他们只是面色肃然，目光警惕地盯着持簪而立的紫卿月，眼神深处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悸与忌惮！方才那惊天一剑的威势，让他们灵魂都在颤抖！

而在陈司徒二人身前，呈三角拱卫之势，站着三名气息更加恐怖的存在！

左侧一人，身着暗金色蛟鳞软甲，面容刚毅如岩石，双目开阖间电光隐隐！周身气息如同即将爆发的雷霆火山，正是之前追踪感应到林烨一丝气息、并直接出手试探的金丹后期强者——雷岳！

右侧一人，身着绣满无数幽蓝色符文、仿佛流淌着寒冰长河的云霓法袍。面容阴柔，眼神却如极北冰窟最深的寒冰，不带丝毫情感波动，正是玄雾宗执掌刑律刑罚的金丹巅峰女长老——柳如霜！她手中一面巴掌大小、不断喷吐着深蓝寒烟的冰玉罗盘正快速旋转，丝丝缕缕的空间封禁之力正试图渗透笼罩整个山谷区域！正是此地的空间禁锢源头！

然而，此刻所有目光的中心，却是站立于三角拱卫最前方、也是最中间的那名老者！

他身材枯瘦矮小，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没有任何纹饰的麻布旧袍，仿佛山野间随处可见的普通老农。面容如同枯槁的古树，皱纹深刻得如同刀劈斧凿，唯有一双深陷的眼窝如同无尽深潭，内里看不到一丝眼白，只有两点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的、凝固的灰翳！他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气势流露，仿佛连呼吸都已经断绝，就那样干枯地悬浮在空中。

正是那一声咳嗽便搅动天地灵潮、一指之压便让林烨神魂欲碎的——元婴巅峰修士！

然而此刻，这看似寻常的老农，那双深邃得仿佛能吞纳星辰的灰色眼瞳，却紧紧锁定在紫卿月手中那支绽放着绝世锋芒的冰玉簪上！那凝固的灰翳深处，第一次掀起了无法平息的惊涛骇浪！

方才那惊天一剑……那种斩灭一切的意志……那种凝练到极致的锋芒……

枯瘦老者（古衡子）缓缓抬起一只如同干树枝般、布满褐色斑点的手掌。

那手掌枯瘦得似乎只剩皮包骨，却轻轻向着紫卿月所在的溪畔虚空一按！

嗡！！！

没有任何力量爆发的异象，唯有空间的本质仿佛被强行扭曲！紫卿月周身三尺剑意形成的绝对领域之外，所有的空气都瞬间凝固成了比万载玄冰更为坚硬恐怖的存在！五根如同天柱倾倒般的、完全由空间法则凝聚成的无形巨指，带着禁锢一切、碾碎万物规则的浩荡意志，向着那支玉簪所指的剑意核心悍然抓下！

玄雾宗高阶空间秘术——【囚天指】！

“镇！” 司徒岳眼中厉芒一闪，趁机低喝！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面巴掌大小、表面布满裂痕仿佛随时会碎裂、却散发着亘古悠远气息的青铜古鉴！镜面对准下方林烨，一道极其暗淡、仿佛能映照灵魂本源的扭曲灰光骤然射出，直取目标！此乃玄雾宗传承秘宝之一——【照影古鉴】，能窥破虚妄，映照本源！他要在紫卿月被【囚天指】牵制的刹那，彻底揭开那少年体内潜藏的秘密！

“贼子敢尔！” 一直负责操控空间封禁的柳如霜同时厉喝！她手中深蓝冰玉罗盘急速旋转，喷吐出的寒烟瞬间化为数百条细密的冰蓝锁链，如同最狡猾的毒蛇，无声无息却又阴毒致命地绕过前方剑意对抗的核心区域，迅疾无比地卷向气息最为躁动不稳的林烨！要将其彻底禁锢封锁！

而一直引动雷火爆裂气息、以威压震慑山谷的雷岳更是发出一声暴吼！手中突然出现一柄缠绕着紫黑雷霆的巨大重锤，对着被重重围困、气机锁定在最中心的那道素白身影，悍然砸落！恐怖的雷电如同咆哮的雷龙，带着灭杀万物的气息，撕裂空间，威能所至，下方的溪流瞬间蒸发大片！

三大金丹后期乃至巅峰，配合元婴巅峰大能的【囚天指】！更有专门破妄映魂的【照影古鉴】！这是雷霆一击！绝不给对方任何反抗或逃脱的机会！

“姐姐——！” 被那囚天指的余波死死压制、又被【照影古鉴】灰芒照透、冰蓝锁链缠绕而来的林烨发出困兽般的惊怒嘶吼！眼底熔金赤焰几乎要冲破瞳孔！体内那股沉睡已久、被层层枷锁束缚住的惊世凶兽之力，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机与那【照影古鉴】灰芒的窥探之力，如同被彻底激怒！皮肤之下，隐隐有暗金色的细密鳞片纹理不受控制地显现，狂暴炽热到足以焚灭一切的力量正在血脉深处疯狂冲撞咆哮！他喉咙里滚动着如同太古凶兽般的低沉咆哮！

面对这惊世杀局！

紫卿月眸中寒芒暴涨！手中那支仿佛沟通了幽冥寒狱与九天锋芒的玉簪猛地向上一挑——

簪身之上亿万点凝聚到极致、仿佛连虚空都能冻结切割的寒芒剑意瞬间内坍、凝聚！

一道凝练到了极致的、刺目欲盲的紫色剑光！

如同开天辟地时的第一缕破晓之芒！如同沉寂万古的火山爆发出撕裂夜空的熔岩！

无声！

却洞穿一切！

那五根镇压乾坤、由空间法则凝聚的【囚天指】巨指，在接触到这抹紫光的刹那间，如同被烈阳灼烧的黑暗，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仿佛从未出现过！

那抹紫色剑光余势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