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启夏门诡局（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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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启夏门浸在青灰色晨雾里，护城河浮尸的指尖随水波轻颤，永王府的狻猊纹在涟漪中扭曲成鬼面。苏晚的战术目镜蒙着水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格洛克冰冷的握把——弹匣仅剩三发子弹，却要赌这座千年古城的第一道关卡。

"医官文牒。"守城校尉的锁子甲泛着阴森冷光，铁护腕重重磕在青砖上。崔衍的横刀横压住文书，刀鞘暗纹恰好遮住伪造的杨国忠印鉴："朔方军急症，耽误诊治，尔等担待不起。"

苏晚余光瞥见卫兵甲缝渗出的暗红——那不是锈迹，是凝固的曼陀罗汁液。她突然佯装踉跄，战术背包的尼龙搭扣"恰好"崩开，青霉素药瓶滚向卫兵脚边。琉璃瓶在晨光中折射出虹彩，引得那年轻卫兵本能弯腰。

"当心！"孙思邈的银针破空而至，刺入卫兵后颈的风池穴，"此物剧毒，见血封喉！"老道广袖翻飞间，迷药粉末混着晨雾散开。卫兵摇晃着扶住城门，瞳孔渐渐涣散："放...放行..."

崔衍的玄靴踏上吊桥铁索，震落几滴暗红血珠。苏晚突然扯住他披风："等等！"战术目镜里，护城河浮尸的右手正攥着半块永王府玉符，"那人不是溺亡——指甲缝里有硫磺粉。"

孙思邈药杵轻点水面，惊起成群食尸蝇："肺腑完整，却在涌泉穴有针孔，这是五毒教的炼蛊手法。"老道突然掀开苏晚的战术披风，"丫头，借你琉璃镜一用。"

强光手电穿透浮尸胸腔，照见心脏处盘踞的蛊虫。崔衍的横刀骤然出鞘，斩断悄然逼近的蛛丝："王元楷的余党，倒是阴魂不散。"

辰时的西市浸在胡麻油香气里。穿过城门，喧嚣声扑面而来。街道两侧店铺林立，酒旗招展。卖糖人的小贩正在吹制一只凤凰，糖浆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不远处，一个胡人正在表演吞火，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惊呼。一队胡商牵着骆驼缓缓入城，驼铃叮当，驼峰上满载着西域的香料和宝石。商队中一个粟特少女正在兜售葡萄干，她的眼睛像波斯猫一样碧绿。

"这才是真正的开元盛世啊。"苏晚喃喃自语。她想起在现代看过的那些历史纪录片，眼前的景象比任何影像都更加鲜活。街边的水渠里漂浮着莲花灯，空气中飘荡着烤羊肉的香气，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娘子快看！"阿沅指着路边一家食肆，"那是什么？"

只见店门口支着一口大锅，锅里翻滚着乳白色的汤汁，老板正在往里面下着薄如蝉翼的面片。

"这是'馎饦'，"崔衍解释道，"用羊肉汤煮面片，配上葱姜蒜末，最是暖胃。"

孙思邈接过话头："老朽记得苏娘子在终南山时说过，想尝尝长安的美食。不如就在这里用些？"

四人寻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苏晚注意到，这食肆的桌椅都是胡凳胡桌，与现代的桌椅颇为相似。店小二很快端来四碗热气腾腾的馎饦，香气扑鼻。

"这面片..."苏晚用筷子挑起一片，惊讶地发现它薄得几乎透明，"是怎么做到的？"

老板听到问话，得意地走过来："娘子有所不知，这面要揉上七七四十九遍，再用擀面杖擀上百次，才能薄而不破。"

阿沅已经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汤，烫得直吐舌头："好鲜！"

孙思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往汤里撒了些粉末："这是老朽配的香料，能祛寒暖身。"

苏晚尝了一口，羊肉的鲜美与香料的辛香在舌尖绽放。她突然想起在现代吃过的兰州拉面，眼前的馎饦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崔校尉，"她转头问道，"长安城里还有什么特色美食？"

崔衍正要回答，店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一队金吾卫押着几个犯人经过，为首的将领朝崔衍点了点头。

"那是我的同僚，"崔衍压低声音，"最近长安城不太平，听说有突厥细作混入城中。"

苏晚心头一紧，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战术腰包。阿沅注意到她的动作，小声问："娘子，你的那些神奇的药还有吗？"

"还有，"苏晚勉强笑了笑，"不过里面的药品不多了。"

孙思邈闻言，从药篓里取出几个小包："这是老朽配的金疮药和解毒散，苏娘子收着吧。"接着又捋须笑道："老朽在平康坊有处小院，虽不宽敞，倒也清净。不如先去那里歇脚？"苏晚和阿沅相互看了看，点头表示同意。毕竟苏晚无处落脚，阿沅失去双亲也无处可去。但是阿沅开心的是她遇到了“仙女”，和“仙女”一起，最有安全感。

用过馎饦，四人继续往平康坊走去。夜色渐深，街边的灯笼将人影拉得老长。路过东市时，苏晚被一阵奇异的香气吸引。

"这是'毕罗'的香味，"孙思邈解释道，"用羊肉、葱白、胡椒等馅料包在面皮里烤制而成。"

阿沅眼睛一亮："我们去买些当夜宵吧！"

崔衍笑着摇头："小馋猫，方才不是才用过馎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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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去吧，我也想去看看。"

毕罗铺子前围满了人，老板正在往炉子里贴面饼。苏晚注意到，这炉子与现代的馕坑十分相似。烤好的毕罗外皮金黄酥脆，咬一口，滚烫的肉汁便溢了出来。

"小心烫！"崔衍提醒道，却见苏晚已经熟练地吹了吹，小口咬下。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苏娘子似乎对这种吃食很熟悉？"

苏晚笑到："千年之后，这个，叫馅饼。"

正说着，远处传来钟鼓声。孙思邈抬头看了看天色："快到宵禁时分了，我们得快些。"

平康坊的小院果然如孙思邈所说，虽不宽敞却十分雅致。院中种着几株桂花，香气袭人。阿沅一进门就瘫在胡床上："总算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孙思邈吩咐仆妇准备热水，又让厨房煮了些姜茶。苏晚站在廊下，望着院中的假山流水，恍然间有种不真实感。

"苏娘子，"崔衍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今日可还习惯？"

苏晚转身，月光下崔衍的面容显得格外柔和。她轻声道："长安城比我想象的还要繁华。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繁华之下，似乎暗流涌动。"苏晚想起城门口的金吾卫，还有那些形迹可疑的胡商。

崔衍神色一凛："苏娘子果然敏锐。近日确实有不少细作混入城中，似乎在寻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