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温不胜一剑定生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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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侠镇悦来客栈的天字号房里,陆九渊的醒木“啪”地拍在案上,震得茶盏里的碧螺春荡出细浪。
堂下二十余号人早没了往日的喧嚣,卖炭的老张攥着半块烤红薯忘了送嘴,说书场新雇的小丫头捧着茶盘僵在门口,连梁上那只总爱打鸣的芦花鸡都缩着脖子,歪头盯着台上穿月白长衫的说书人。
“上回书说到,温小侠在终南山巅跪了七日七夜,终于求得隐世高人黄三甲收他为徒。”陆九渊手指抚过案头那本封皮发毛的旧话本,声线先低后扬,像春溪破冰,“今日咱们便说这温桦——如何用三年光阴,把霸秀剑从块废铁,淬成了能斩星摘月的利器!”
台下有人抽了抽鼻子,是隔壁绣坊的王婶,她总说温桦的故事比话本里的公子还贴心。
陆九渊眼角余光扫过她泛红的眼眶,喉间泛起热意——这是他最爱的时刻,当故事里的血与火,真真正正烧进了听客的骨血里。
“那黄三甲教剑有三绝:晨饮霜露练气,午击寒潭练腕,夜刺流萤练眼。”他抓起案头茶盏饮了口,喉结滚动时声音陡然拔高,“头年冬月,温桦在寒潭边跪到双腿发紫,潭水冻成冰壳子,他举着剑一下下砸,冰屑子扎进手背,血珠子落进潭里,像撒了把红珊瑚!”
“好!”卖肉的李二拍着桌子站起来,震得木凳“吱呀”响,“这般狠劲,活该他成大侠!”
陆九渊笑了,眼尾的细纹里浸着欣慰。
他记得三天前整理旧话本时,发现原书里温桦的练剑过程只写了“勤修不辍”四个字——如今这些血与汗,都是他根据系统提示里“江湖人爱听苦尽甘来”的关键词,一帧帧往故事里添的。
“三年后,棠溪剑仙卢白杰上终南山挑战。”他放下茶盏,指节扣着桌沿,“卢白杰的‘星坠十三式’,能让十三柄剑同时悬在半空,每一剑都追着对手的命门。可温桦——”他突然顿住,目光扫过台下屏气凝神的众人,“他握着霸秀剑站在崖边,说了句‘您这剑,坠的是星子;我这剑,要破的是天’!”
“当啷”一声,不知谁的茶盏掉在地上。
陆九渊看见白展堂站在门后,手按在腰间的算盘上,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这是江湖人听入迷了的模样。
“那一战从晌午打到月上中天。”他的声音放轻,像在说个秘密,“卢白杰的第十三剑刺向温桦心口时,他突然笑了。你们猜怎么着?”他屈指敲了敲醒木,“原来他等的就是这一剑——霸秀剑的剑穗扫过剑锋,竟把那十三柄剑全缠成了个剑花!”
“好个剑花!”佟湘玉拍着桌子直跺脚,金护甲在烛火下闪着光,“这温小侠,比我当年嫁衡山派那回还利落!”
陆九渊的眉梢跟着往上挑。
系统面板在他眼前浮动,“听众热血值+15”的提示刷了满屏——这说明他的故事线走对了。
原话本里温桦胜得稀里糊涂,可他偏要把每个剑花、每滴血都掰碎了讲,让听客们跟着疼、跟着燃,这才是说书人该干的事。
“赢了!温桦成了新的‘少年剑魁’!”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感慨,像是看着自家晚辈出息了,“那日他抱着霸秀剑坐在崖顶,山风卷着他的衣摆,底下是十里八乡来贺的百姓,还有——”他故意拖长话音,“还有个穿月白裙的姑娘,捧着桂花酿站在人堆里,眼尾的泪痣跟着笑窝颤。”
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哎哟”声,王婶用帕子捂着嘴直乐:“是李白诗姑娘吧?我就说这俩有戏!”
陆九渊点头,目光扫过后台那坛他特意让小郭备的桂花酿——原话本里温桦的爱人是个无足轻重的丫鬟,他偏要给她添个名字,添双会笑的眼睛,添坛能醉倒整座山的桂花酿。
江湖人不爱看冷冰冰的胜负,他们爱听英雄怀里的温度。
可就在这时,他的指尖突然触到案下那本旧话本的封皮。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关键转折点触发,温桦得知刺杀任务。”他的笑容微微一顿,喉间的热意突然变成了钝痛——他早知道这故事要往刀山上走,可真正要撕开这层甜皮时,竟比自己挨刀还难受。
“可就在温桦抱着酒坛要和李白诗拜堂的夜里——”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像秋夜突然落了霜,“他师父黄三甲推门进来了。”
堂内的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
白展堂的手从算盘上滑下来,搭在了门框上;李二的肉案子“咚”地响了一声,不知是他拍的还是手抖的。
“黄三甲往桌上扔了块玄铁令,上面刻着‘杀’字。”陆九渊的拇指摩挲着醒木,指腹被木刺扎得生疼,“他说,温桦的一身本事,原是上阴学宫用‘洗髓丹’换的。如今学宫要他去杀个人——”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台下,“是他十五岁在江南书院读书时,共饮过三百杯酒、同盖过一床被的世子殿下。”
空气像突然凝住了。
王婶的帕子掉在地上,她浑然不觉;小丫头的茶盘“当啷”摔在地上,热茶溅在陆九渊脚边,他也像没知觉。
“温桦的手攥着霸秀剑的剑柄,指节白得像雪。”陆九渊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那是温桦的抖,也是他的抖,“他想起世子总说‘待我登基,要封你做镇国剑师’,想起去年中秋,世子举着酒盏对他笑:‘阿桦,你这剑,该护的是天下人。’”
“那李白诗呢?”不知谁小声问了一句。
陆九渊闭了闭眼。
原话本里,李白诗在温桦接任务那晚就跑了,可他偏要添一笔——“李白诗站在门外,手里的桂花酿洒了半坛。她哭着喊:‘阿桦,你要是去,我就跟着你,你杀一人我递一块帕子,你杀百人我熬一锅药……’”他睁开眼时,眼底有湿意,“可温桦没回头,他望着玄铁令上的‘杀’字,突然觉得那剑穗上的同心结,勒得他手腕生疼。”
堂内静得能听见房梁上芦花鸡的心跳。
陆九渊的手指按在旧话本的“温桦”二字上,那里被翻得发毛的纸页,像极了温桦此刻乱成一团的心思。
系统提示又跳出来:“听众矛盾值+20,关键悬念成型。”可他没看,他盯着台下王婶通红的眼睛,李二手背暴起的青筋,突然明白——这哪是在说温桦的故事,这是在说每个听客心里的那把剑,那把悬在情义与责任之间,迟迟落不下去的剑。
“最后,温桦抽出了霸秀剑。”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剑刃映着烛火,他望着自己的影子,突然笑了。你们猜,他这一笑是要杀人,还是要——”
“陆公子!”小郭的声音从后院猛地撞进来,“铁匠铺的张大叔说,您要的剑鞘打好了!”
陆九渊的话头被截断。
他望着台下骤然惊醒的众人,望着王婶慌忙去捡帕子,李二弯腰收拾茶盏,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他低头收拾案上的话本,手指触到那页被茶水洇湿的纸——上面原写着“温桦弑友成魔”,可现在,墨迹被晕开了,像团化不开的雾。
“明日接着说。”他敲了敲醒木,声音比往日轻了些,“温桦这一剑,究竟是刺向世子,还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后台那坛没喝完的桂花酿,“还是刺向自己。”
堂下有人轻声叹气,有人小声议论。
陆九渊收拾好东西往后台走,路过白展堂时,听见他小声嘀咕:“这温小侠,怕要断胳膊断腿才能过这关吧?”他脚步微顿,手按在后台那把新剑鞘上——剑鞘内侧,他让张大叔刻了行小字:“剑可折,心不可碎。”
窗外的风卷着杏花瓣吹进来,落在他的肩头。
陆九渊望着暮色里渐次亮起的灯火,突然想起系统任务里“天下第一”的线索。
可此刻他心里最清楚——真正的江湖,从来不是谁的剑最快,而是当那把剑悬在情义与责任之间时,你敢不敢,把剑刃转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