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暗流涌动,谁在棋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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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的鞋尖刚踏上醉仙居二楼的木阶,便被那声醒木惊得喉间发紧。

茉莉香片的甜腻混着说书人特有的清朗嗓音涌进鼻腔,她扶着朱漆栏杆的手微微发颤——袖中密旨的边角早被指甲抠出毛边,陛下说"警告陆九渊不得对赵雄动手",可这声音里的锋芒,哪里像是能被几句话压下的?

雅间的门半敞着,她望见陆九渊斜倚在雕花窗下,醒木在指节间转了个圈,正落在赵举那方染血玉牌旁。

谢卓颜立在左侧,指尖仍无意识地摩挲剑柄,剑穗随呼吸轻晃;傅君玥的铁剑横在桌上,刃光映得她眉心的红痣像滴将落的血;最里侧的于睿垂着眸拨弄茶盏,青瓷与木桌相碰的轻响,倒比外头的蝉鸣更清晰。

"女官请坐。"陆九渊抬了抬下巴,指腹擦过醒木上的包浆,"这壶碧螺春是谢姑娘今早新得的,说是西市胡商带来的,您尝尝?"

上官婉儿的象牙笏板磕在木桌沿上,发出一声脆响。

她坐得笔直,目光扫过那方血玉牌时,喉结动了动:"陆公子该知道,赵将军如今掌着神都卫戍。

陛下说——"

"陛下说,赵雄若死在神都,第一个被怀疑的是她。"陆九渊截断她的话,忽然笑了,"您看,我都替陛下把话说完了。"

雅间里的空气骤然凝住。

谢卓颜的剑柄发出极轻的"咔"声,是指节捏得太紧;傅君玥的铁剑在桌面划出半道白痕,她咬着后槽牙,目光像要穿透陆九渊的脊梁;于睿的茶盏停了,茶沫在水面聚成细碎的云。

上官婉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起方才在楼下听见的说书开头——"二十年前幽州雪,将军勒马草垛边",那草垛里躲着的八岁孩童,此刻正端着茶盏,用看戏的眼神望着她。

"陆公子若执意要报私仇......"她的声音沉了沉,"陛下手里,可不止赵雄一个棋子。"

"私仇?"陆九渊突然把醒木拍在桌上,震得茶盏跳了跳,"赵举是我师父,当年替赵雄挡下突厥箭的是他,把最后半块炊饼塞给赵雄的是他,连赵雄那身将军甲,都是我师父用自家粮铺换的。"他的指腹抚过血玉牌上的"忠义"二字,"可赵雄勒死他时,说的是'兄弟,你妻儿我养'——如今赵举的女儿在平康坊卖唱,赵雄的儿子在羽林卫当差。"

上官婉儿的呼吸顿住。

她想起武曌撕密报时的冷笑:"赵雄总说朕倚重他,可他的旧事,比洛阳城的淤泥还深。"

"女官来传旨,是怕我坏了陛下的局。"陆九渊忽然倾身向前,眼底的暗芒像淬了毒的针,"可您说,陛下是真要保赵雄,还是借我这张嘴,替她撕开层窗户纸?"

上官婉儿的脊背猛地绷直。

她这才发现,陆九渊的茶盏里浮着片茉莉,恰好遮住了茶汤里的倒影——那是方才武曌撕碎的密报碎屑,此刻正混在茶沫里,随着杯沿轻晃。

"陆公子。"她的声音放软了些,"陛下说,只要你应下不杀赵雄,西市书商的税可以免三年。"

"我应。"陆九渊靠回椅背,指尖转着醒木,"三日后的辰时三刻,我保证不动赵雄一根汗毛。"

雅间里响起抽气声。

谢卓颜的剑柄"当啷"撞在桌角,她瞪着陆九渊,眼眶都红了:"师父的仇——"

"卓颜。"陆九渊打断她,目光扫过三个同伴,"你们信我吗?"

傅君玥的铁剑"噌"地拔了半寸,又"咔"地插回剑鞘。

她盯着陆九渊的眼睛,看了足有十息,突然把脸别向窗外:"信。"

于睿的茶盏转得更快了,青瓷与木桌摩擦出细碎的响:"阿渊从来说话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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