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飞升门前的抉择与释怀(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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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星台的风裹着血腥气钻进鼻腔时,陆九渊正盯着自己掌心的碎石——方才石身碎裂时,他本能地攥紧了拳头,竟将那粒带着体温的碎石捏进了掌纹里。
"痛么?"
声音自头顶飘落,像春雪落进深潭,清冽得不带半分人间烟火气。
陆九渊抬头,便见白衣老者立在残阳里,银发垂落至地,每一根都泛着琉璃般的光。
他的身影明明近在咫尺,却让陆九渊想起幼时在说书场听过的"仙人"——不是画本里腾云驾雾的神仙,是那种站在云端垂眸看人间,连衣角都沾不上半粒尘埃的存在。
"你是..."陆九渊撑着地面坐起,喉间泛起腥甜。
方才七枚魔针穿透石身时,他以为自己会死,此刻却觉浑身轻快,连经脉里那道刀割般的疼都淡了许多。
"真仙。"老者抬手,指尖掠过陆九渊眉心,"方才你以镇山河破武曌心魔时,我便在云端看着。"他的语气像在说件极寻常的事,"你那半枚'国泰民安'金印,倒让我想起三百年前,我在终南山巅见过的完整《长生诀》。"
陆九渊瞳孔骤缩。
《长生诀》是他在大周朝野翻遍古籍才寻到的残卷,当初为练这门功法,他亲手拆了三十七个藏书阁,杀了七个不肯献书的老儒。"你说...完整?"他声音发颤,金瞳里的光却比方才更盛,"朕练的是残卷?"
"你该称'我'。"真仙忽然抬手指向天际。
陆九渊顺着望去,只见残阳被染成金红,像颗被揉碎的琥珀,而在那光里,竟浮着一卷泛着青光的古籍。
书页自动翻卷,每一页都刻着与他修炼的《长生诀》相似却更繁复的纹路,"这才是完整的《长生诀》。
你练的残卷,是我当年为试人心,故意散落在人间的。"
"为什么?"陆九渊踉跄着站起身,金气不受控地从指尖溢出,在脚边凝成细碎的金芒,"你...你耍我?"
"不是耍,是看。"真仙的目光落在陆九渊腰间——那里还挂着他当说书人时用的醒木,"三百年间,为这残卷争得头破血流的人有九千七百三十七个。
有人屠城夺书,有人弑师盗卷,有人练到走火入魔,把自己的妻儿都剜了心做药引。"他忽然笑了,眼尾的皱纹像绽开的莲花,"只有你,用残卷里的'镇山河'护了三次百姓,用'国泰民安'平了七次饥荒。"
陆九渊的金气突然散了。
他想起三个月前在沧州,城破那日他站在城墙上,用半枚金印托住崩塌的城门;想起上个月在江南,洪水冲垮堤坝时,他捏碎金印里的"安"字,硬是在洪水里筑起道金墙。
那些他以为是"帝王该做的事",此刻在真仙的话里,竟成了"与残卷无关的选择"。
"你总说要做'天下第一'。"真仙的声音忽然轻了,"可你知道,这三百年间,有多少人踩着万人骸骨登顶?
又有多少人坐在'天下第一'的位置上,看着自己的手慢慢沾血,心慢慢结霜?"他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金芒,"你真正的执念,从来不是'天下第一',是'朕必须护好这天下'。"
陆九渊后退半步,后背抵上观星台的汉白玉栏杆。
他想起刚穿越时,蹲在茶棚里说书,听茶客骂皇帝昏庸;想起后来成了天子,站在金銮殿上,听大臣说"陛下圣明"。
那些"朕"的称谓,那些批红的朱笔,那些深夜里对着舆图发愁的时刻,此刻突然像被抽去了筋骨——原来他不是贪恋"帝王"的权柄,是怕自己若不做这个"朕",这天下便再没人能护了。
"可你看。"真仙抬手一挥,观星台四周的云雾突然散去。
陆九渊看见远处的长安城,西市的糖葫芦摊还支着,孩子们追着拨浪鼓跑;看见江南的码头上,商船正往船上装新收的稻米;看见沧州的城墙上,新砌的砖石在夕阳下泛着暖光——那些他用金印护过的地方,此刻都在按自己的轨迹运转,像离了他也能好好活着的人。
"他们需要的不是'天下第一'的帝王。"真仙的指尖点在陆九渊心口,"是那个蹲在茶棚里,把'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说得眼睛发亮的说书人。"
陆九渊的金瞳慢慢褪成了寻常的黑。
他摸出腰间的醒木,指腹蹭过上面的刻痕——那是他当说书人时,为了练手劲每天敲出来的。"我..."他忽然笑了,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好像...终于能说'我'了。"
真仙眼底泛起光。
他抬手召来漫天金芒,那些光在观星台上方凝成一座金色的阶梯,直通天际。"这是飞升天门。"他说,"我能送你去上界,那里有完整的《长生诀》,有比人间更辽阔的天地。"
陆九渊望着那阶梯,心跳得厉害。
他想起系统面板上的"破帝王执"任务,想起武曌说"等你放下执念再来找我",想起乔峰在聚贤庄说"九弟,这江湖没你说的书,可就没了魂儿"。
他又看向脚下的拨浪鼓,铜铃在风里轻响,像那年西市的阳光,像佟湘玉在同福客栈喊"陆先生,新瓜子炒好了",像白展堂捏着葵花点穴手说"兄弟,这事儿得从长计议"。
"我想去。"他说,声音里带着笑,"但不是因为《长生诀》,不是因为'天下第一'。"他弯腰捡起拨浪鼓,放进怀里,"是想看看,上界有没有人,爱听我讲人间的故事。"
真仙点头。
陆九渊踏上第一级阶梯时,脚下的观星台突然亮了——是镇山河阵法残留的金纹,像给人间画了道金边。
他回头望去,看见长安城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撒了把星星在地上;看见纯阳宫方向,李忘生正对着断裂的拂尘叹气;看见同福客栈的招牌在风里晃,佟湘玉叉着腰骂白展堂又偷吃了蜜饯。
最后一级阶梯踏空的瞬间,陆九渊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离了——不是修为,不是金气,是压了他三百年的那口气。
他悬浮在半空,金色的光从头顶倾泻而下,将他整个人都染成了琉璃色。
远处,同福客栈的白展堂突然抬头。"掌柜的,"他指着天空,"你看那片云...是不是在发光?"
佟湘玉擦着桌子抬头,蜜饯匣子"啪"地掉在地上。
她望着那团金光,突然想起多年前,有个说书人蹲在她的客栈里,说"这江湖啊,最妙的不是刀光剑影,是人心滚烫"。
陆九渊闭上眼。
他听见天门在头顶打开的声音,像极了当年说书时,醒木拍在桌上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