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那年他还叫王守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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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复嘶吼着，嗓子早就嘶哑了。

几天后，十六岁的王守田。

身披破烂麻衣捧着的状纸，想要去县衙告状。

还没进城门，就被堂兄拦住，那是他投靠了张家地主的堂兄。

“守田，你这是做什么？”

堂兄一把拉住他。

“我去告状！张家恶少害死我全家！我要让他偿命！”

王守田红着眼嘶吼着。

“告状？告什么状？”

堂兄一把抢过状纸撕得粉碎，“你拿什么告？谁给你作证？”

“你疯了吗！张家是我们王家能惹得起的吗？你爹娘姐姐死了就死了，怪只怪你们家生不出个带把的，尽生一堆没用的女儿！”

“你！”

王守田气得浑身发抖。

“我什么我？”

堂兄脸色一沉，“我看你是昏了头！兄弟们，给我打！让他清醒清醒！”

几个人上来对着他又是一顿拳脚，他被打得蜷缩在地。

浑身都是伤，可皮肉上的疼，哪里比得上心里的绞痛。

他拖着一身伤痕，如同行尸走肉般回到那间已成凶宅的家。

看到他回来，年幼的妹妹，小小的身体立刻扑了过来。

“哥哥……你回来了……”小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

瘦弱的身体微微发抖。

王守田麻木地看着她，心中一片死灰。

她忍着饥饿，从怀里掏出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窝窝头，这是家里最后一点能吃的东西了。

小小的她踮起脚尖，用那双满是污垢和冻疮的小手，将那块窝窝头塞到王守田的手里。

那只小手瘦弱不堪，沾满了污垢。

“哥哥，吃。”

她仰着脏兮兮的小脸，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认真。

“娘说……你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你要好好长大。”

唯一的男丁……

好好长大……

王守田看着妹妹瘦弱的样子，看着那半块沾着泥土的窝窝头。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猛地抱住妹妹，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

光影再次变幻。

他踏着尸山血海归来， 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火光，伴随着数不清的惨叫。

张员外的府邸，被他杀了个干干净净，鸡犬不留。

所有欺负过他的人，嘲笑过他的人，那些帮着张家作恶的家丁，一个都没跑掉。

还有那个撕碎他状纸的堂兄，他把这些人的脑袋都砍了下来。

他们的魂魄，全被他炼进了万魂幡里，成了幡上永世哀嚎的冤魂。

他用最残忍的手段，将他们炼成厉鬼，永世不得超生！

他终于有了力量，他回来了。

带着一种近乎扭曲的兴奋，推开了老家那扇早已腐朽的木门，记忆中妹妹扑过来的身影没有出现。

屋内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破烂的草席。

草席上，一具小小的身体蜷缩在那里。

她轻得如同雏鸟，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她蜷缩着，似乎在睡梦中忍受着极度的饥饿与寒冷。

是他的妹妹。

她死了，活活饿死了。

旁边的土墙上，用黑色的木炭画着五个手拉着手的小人，那是他们一家五口。

旁边，是几个同样歪扭的字。

只见上面写着

“哥哥……回家……”

那期待已久的重逢，那支撑他从地狱爬回来的唯一念想，化作了墙上冰冷的涂鸦和草席上无声的骸骨。

眼泪摔得粉碎。

迟了，一切都迟了。

他变强了，强大到可以轻易碾死那些曾经欺辱他，践踏他尊严的仇人。

可是，他最想保护的人，却早已不在人世。

复仇了又如何？

家没了，亲人没了，一切都没了。

王守田跪在妹妹的尸体旁，嚎啕大哭。

他像一个迷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