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笔记惊魂!领导杯上写着“十年落马”(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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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固的、紧绷到极致的空气似乎松动了一毫秒。
一直如同雕塑般呆滞、眼神涣散的张爱国,像是被这咳嗽惊醒,或者说,是被陈青禾那句“座右铭”和“警醒自己十年”给拽回了一线生机。暴怒的潮水稍微退却,露出底下同样被恐惧浸泡的滩涂。他脸色变幻不定,由极怒的紫红,转为一种惊疑不定的铁青,最后定格在一种夹杂着后怕的、努力想找回场子的羞恼上。
“胡…胡闹!”他猛地吸了一口浓浊的空气,手终于从僵直状态挣脱,狼狈地收了回来,使劲在自己那脏污的袖子上擦着并不存在的茶水——或者更像是想擦掉某种无形的脏东西。他避开李卫国的眼神,只敢死死瞪着桌面那个罪魁祸首的深蓝色保温杯,声音强行拔高,却又明显底气不足,甚至带着点虚张声势的颤音,“写…写个座右铭也不知道贴个正经地方!放杯子上!水一泼黏糊糊的,像什么话?!啊?!哪像个名牌大学生的样子!做事毛毛躁躁!” 他一边骂,一边急促地喘着气,仿佛骂得越狠,就能离那“落马”、“小贪”的字眼越远一些。
“是…是!张主任教训的对!”陈青禾立刻顺着杆往下滑,声音里的惶恐丝毫未减,甚至还带着一丝仿佛被严厉批评后的“幡然醒悟”和“感激涕零”!“都怪我!太毛躁了!不…不该贴杯子上!污染了领导的桌子!我…我马上擦干净!”他像是终于找到了释放压力的出口,动作敏捷得甚至有些慌乱,几乎是扑上去,一把抄起桌上那沾着几片烂菜叶子和不明碎屑的抹布(不知是谁刚才垫瓜子的),二话不说就往那该死的保温杯上摁!
粗糙、脏污、散发着浓烈厨房油烟味的抹布瞬间将那湿淋淋的标签彻底覆盖。他的手掌隔着那层粗粝的布,感受到下面纸张的粘腻和杯壁的冰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黏住了!字被挡住了!但能彻底擦掉吗?他不敢有丝毫停顿,拼命地、用尽全身力气在杯壁上摩擦!抹布在蓝色的杯身和白色的纸张上狠狠揉搓,发出沙沙的、令人牙酸的声音。茶水混着灰尘被抹布吸附、挤出,在他指缝间留下浑浊的污渍,标签的边缘开始卷翘,模糊的字迹在抹布的碾压下如同正在被凌迟的黑虫,迅速扭曲成一团无法辨认的污痕。他甚至不敢去看那团被自己糟蹋的不明物体到底是什么样子,只知道自己必须让它立刻消失!
脏兮兮的抹布将那深蓝底色连同白色标签揉成一团黑乎乎的湿污时,陈青禾感觉自己绷紧到极限的神经线终于“嘎嘣”一声——没有断掉,却像是被拉长到了极限的橡皮筋,松了下来,只剩下剧烈抽搐后的虚脱和茫然。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杯盖胡乱旋在杯口上,挡住那狰狞的污迹,仿佛这样就能盖住所有的惊心动魄。他直起身,大口喘着气,胸脯剧烈起伏,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活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他攥着那只被狠狠“蹂躏”过的保温杯,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手臂、后背,那被无数道或质疑或玩味或冰冷审视的目光舔舐过的皮肤,一片刺痛滚烫。
会议室里的空气却并没有因为那字迹的消失而真正缓和下来。
张爱国站在桌旁,脸色依旧青白不定,眼神闪烁,仿佛一只受了惊吓又兀自强撑的鼬鼠。他没再说话,只是急促地呼吸着,手背和袖口的茶渍分外刺眼。
其他几位领导沉默地交换着眼色,目光在张爱国僵硬的背影和陈青禾汗淋淋的脸上来回逡巡。刚才那一幕太过诡异冲击,绝非一句“座右铭”和年轻人“毛躁”就能真正揭过去。有人眼中是纯粹的狐疑,有人是赤裸裸的幸灾乐祸,也有人带着几分玩味的审视。
那台吊扇在短暂的停滞后,似乎终于挣脱了无形的束缚,又发出了令人心烦意乱的、吱呀吱呀的呻吟声,搅动着沉闷的空气。
李卫国的敲击声停了。
他缓缓端起自己面前那个印着“为人民服务”红字的白色搪瓷缸子,凑到嘴边,轻轻吹开漂浮的茶叶沫子,然后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热水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那双深潭般的眼睛,让人看不清里面翻涌的情绪。
几秒钟后,他放下杯子,发出轻微的一声“磕”。
声音不大,却在重新陷入微妙沉默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没有看张爱国,也没有看任何人,眼神落在桌面上那摊陈青禾刚刚擦拭过水渍、此刻还兀自湿漉漉的反光处。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丝毫波澜,却像是一块骤然投入死水潭中的寒冰:
“好了。一点小意外。”他的声音不高,甚至显得有些低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瞬间压过了所有细碎的杂音,“小陈同志初来乍到,紧张难免。座右铭,写给自己看的东西。” 他微微顿了一下,目光仿佛不经意地扫过陈青禾依旧紧握杯子的手,以及张爱国还在不自觉发颤的衣袖,“只要心思在正道上,怎么写,贴在哪儿,都是小节。爱国同志,你也没烫着,大度点,带新同志熟悉工作是正事。” 他这番话,表面上是各打五十大板,给两人台阶下,字面上也挑不出错处。
可陈青禾却感觉,一股寒意沿着脊椎骨无声地往上爬!
李卫国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张爱国脸上,那平静无波的注视,让张爱国猛地一哆嗦,脸上的横肉都跟着颤抖了一下,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只能慌忙点头,鼻翼翕动得厉害:“…是…是!书记…您说的是!我…我没事!没事!小陈…小陈也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这就继续主持会议!咱们…咱们欢迎小陈同志讲话!大家欢迎!” 他几乎是尖叫着,仓皇地拍起手,那掌声干涩空洞,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开,如同濒死青蛙最后的哀鸣。
稀稀拉拉、完全跟不上节奏的掌声响了起来,更像是背景噪音。
李卫国脸上那种无形的、仿佛洞察一切的压力,随着他移开目光而消失了一瞬,但他重新垂眼看向那摊水痕时,右手那两根布满老人斑和厚重皱纹的手指——食指和中指——极其自然地、仿佛只是思考习惯一般,在自己的搪瓷缸沿上,轻轻地点了点,又点了点,若有所思。
咚… 咚…
这两下轻点,毫无声息,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站在角落的陈青禾,瞳孔却在掌声响起的瞬间猛地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狠狠攥了一把!
那个无意识轻点的指位……
那个位置!
和自己刚才情急之下捂住标签、用力揉搓时下意识压着保温杯杯壁的指位……好像……好像一模一样?!
冷汗,如同冰冷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爬满了陈青禾瞬间冰凉一片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