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窝案:卫生院的药瓶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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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信带来的寒意尚未从指尖褪去,窗外的灰云压得更低了,仿佛随时要砸向这座小县城。陈青禾将那团皱巴巴的威胁信锁进抽屉深处,冰冷的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他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杯壁冰凉,里面的茶水早已没了热气。他拧开盖子,将冷茶一饮而尽,苦涩的滋味顺着喉咙一路蔓延到心底。
“赵大勇背后的人……”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毒的冰棱。张建国倒了,赵大勇在逃,水面下的东西终于按捺不住,露出了獠牙。这潭水,比他想象的更深,也更浑浊。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现在不是纠缠于未知威胁的时候,眼前还有更紧迫的战场——那些在泥泞中挣扎的基层民生。
“陈主任!”小刘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在门口响起,他手里拿着一份刚整理好的信访举报汇总,“您看看这个,有点不对劲。”
陈青禾接过文件。目光扫过一页页记录,眉头越拧越紧。最近一周,县纪委信访室收到的举报,像约好了一样,密集地指向了全县多个乡镇卫生院。举报内容惊人的相似:小病大处方、药品价格虚高、新农合报销异常、甚至还有村民反映,医生开药不看病情,只看抽屉里哪种药“库存多”。
“清溪镇、石桥乡、柳河镇……七个乡镇卫生院,都有人反映类似问题。”小刘指着地图上被红圈标注的地点,“太集中了,不像巧合。”
陈青禾的手指重重敲在“柳河镇卫生院”的名字上。他想起了不久前走访柳河镇时,那个在卫生院门口蹲着抽旱烟的老汉,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愁苦:“陈干部,你说这世道,感冒发烧去趟卫生院,没个百八十块出不来门?开的药丸子花花绿绿一大把,吃下去也不见好,钱倒是像水一样淌走了!”
当时只当是个别现象,现在看来,这更像是某种系统性的溃烂。药瓶子,成了某些人掏空百姓腰包、吸吮医保基金的工具。
“通知下去,”陈青禾的声音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决断,“第三纪检监察室全体人员,半小时后开会。另外,联系审计局的简薇同志,请她务必参加,带上她们局里最擅长医疗系统审计的骨干。这次,我们要动一动这些‘药瓶子’了。”
会议室的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墙上挂着的全县地图上,七个被标注的乡镇卫生院像七颗发炎的脓疮。陈青禾站在地图前,眼神锐利如刀。
“情况大家都清楚了。举报集中,指向明确,手法高度雷同。这不是孤立的‘微腐败’,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群体性腐败,是附着在基层医疗体系上的毒瘤!”他指着地图,“七个点,七个战场。我们要打一场歼灭战,一场窝案串案攻坚战!”
他环视众人:“老张,你带一组,负责清溪镇和石桥乡;小王,柳河镇和青木乡归你;小刘,你跟我,啃最硬的骨头——靠山屯乡卫生院。那里位置最偏,举报也最激烈,反映院长赵德彪作风霸道,问题可能最深。”
“行动策略:交叉检查,异地用兵,同时启动!避免打草惊蛇,更要防止他们串供订立攻守同盟。”陈青禾的目光转向简薇,“简科长,审计是核心。重点查什么?”
简薇早已准备好,她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字迹清晰有力:“核心锁定三点:第一,药品采购环节。查卫生院药品实际采购价与中标价的差异,查供应商资质,查是否存在‘二次议价’或‘返点’不入账。第二,处方管理。调取大量异常处方,比对诊断记录与用药合理性,重点筛查抗生素、辅助用药、高价中成药的不合理使用,以及是否存在‘套餐式’开药。第三,新农合基金流向。核对报销记录与实际用药、检查是否相符,筛查虚增诊疗项目、分解住院、挂床住院等套取医保资金的行为。我们会建立数据模型,进行海量筛查比对。”
“好!”陈青禾点头,“审计先行,精准定位。各组外调人员配合审计,同步进行外围走访,找病人核实用药情况,找村医了解药品来源和价格,特别是那些被强制要求从卫生院拿药的村医!林小雅,”他看向坐在角落、眼神专注盯着电脑屏幕的年轻女同事,“你负责信息整合,各组获取的线索、审计的初步发现,第一时间汇总分析,找出关联点和关键人物。”
“明白!”林小雅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复杂的关联图谱雏形,“我已经在搭建基础数据库。”
“行动要快,要准,更要保密!”陈青禾最后强调,声音斩钉截铁,“对手不是一个人,是一张网。拔出萝卜带出泥,我们要的,是把整个烂泥塘都掀开!散会,立刻行动!”
三天后,靠山屯乡卫生院。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陈腐药材混合的怪味。穿着洗得发白旧夹克的陈青禾和小刘,扮作带老父亲来看慢性病的兄弟,坐在嘈杂的候诊区长椅上。陈青禾手里攥着保温杯,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视着周围。
诊室里,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头发油腻的中年男人(赵德彪)正唾沫横飞地对一个面黄肌瘦的老农说着什么,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桌子。老农嗫嚅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手帕包,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卷得整整齐齐的零钱。
“你这老慢支,光吃那点便宜消炎药顶啥用?炎症压不下去,肺都要坏掉!”赵德彪声音很大,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听我的,用这个进口的,效果好!还有这个营养心肌的,一起用上,标本兼治!新农合能报一部分,自己也就掏个百十来块,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老农看着处方笺上龙飞凤舞的药名和后面跟着的令人心惊的数字,嘴唇哆嗦着,数着手里的钱,眼神里满是绝望和无奈。最终,他还是颤巍巍地把钱递了过去。
陈青禾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药房。取药窗口排着队,药剂师面无表情地扔出一盒盒包装精美的药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腋下夹着病历本,熟稔地走到药房侧面一个小门前,敲了敲,门开了一条缝,他闪身进去,很快又出来,白大褂口袋似乎鼓囊了一些。
“看到没?”小刘压低声音,用眼神示意那个小门,“药房后面的‘小黑屋’,举报信里提过,据说进去的都是‘自己人’。”
这时,一个穿着印有“康健药业”字样马甲、拎着大帆布包的药代,大摇大摆地穿过候诊区,直接走向院长办公室,门都没敲就进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出来时,帆布包明显瘪了下去,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陈青禾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水,苦涩感更重了。这哪里是救死扶伤的卫生院?分明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利益榨取站!院长、医生、药代……形成了一条贪婪的流水线,而流水线的终端,是那些因病致贫、雪上加霜的农民。
初步的审计结果像一记记重锤,砸在专案组临时办公室的桌面上。
简薇带来的审计报告触目惊心:
药品黑洞: 靠山屯卫生院过去一年采购的某种常用抗生素,账面消耗量是实际门诊和住院病人理论需求量的三倍以上!大量药品去向不明。其他几个卫生院也存在类似情况,只是程度不同。
处方迷阵: 筛查出的异常处方堆积如山。一个普通感冒患者,被开具了抗生素、抗病毒药、两种中成药和增强免疫力的针剂;高血压患者被搭配开出了与病情关联不大的昂贵活血化瘀药和营养神经药物。这些“套餐”价格不菲。
幽灵报销: 在新农合报销记录中,发现了大量“幽灵检查”和“虚增诊疗”。比如,同一时间段内,同一个医生名下出现了不可能完成的门诊量和检查量;一些根本未开展的理疗项目赫然出现在报销清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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