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红妆孽债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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铡刀的阴影,如同死亡的幕布,瞬间笼罩了林晚晚!

“依《孽债阴司律》,判——!”主判的声音如同丧钟,敲响在死寂的殿堂,“**剥尔等红妆伪皮!抽尔等贪欲之筋!剔尔等巧言之舌!剜尔等蛇蝎之心!尔等所贪所夺之财帛,皆化利刃,反噬己身!所欠之血肉骨殖精魂福泽,百倍偿之!**”

“轮回——**无间红妆狱**!永世沉沦,不得超脱!”

“行刑——!!!”

“不——!!!”林晚晚发出撕心裂肺、魂飞魄散的惨嚎!

然而,一切都晚了。

两侧侍立的高大鬼影如狼似虎般扑上孽镜台!冰冷的、带着倒刺的鬼爪狠狠抓住林晚晚的魂体!

“嗤啦——!”

第一爪,狠狠撕下她身上那件象征奢华的、沾满污血的破烂晚礼服!一同被撕下的,还有一层薄如蝉翼、却散发着脂粉香气的“皮”!那是她精心维持的美丽伪装!剧痛如同灵魂被撕裂,暴露在空气中的魂体瞬间变得丑陋不堪,布满了贪婪的褶皱和怨毒的斑点!

“呃啊——!” 惨叫声未落。

“噗嗤!”

第二爪,如同烧红的钢钩,精准地刺入她的脊柱,狠狠一抽!一条闪烁着七彩迷幻光芒、却散发着无尽恶臭的“筋”被生生抽出!那是她赖以蛊惑人心的贪欲之筋!抽离的瞬间,她感觉支撑自己存在的某种核心力量瞬间崩塌,魂体如同烂泥般瘫软下去!极致的虚弱和痛苦让她连惨叫都发不出,只剩下嗬嗬的抽气声。

“嗬……嗬……”

第三爪,捏开了她因痛苦而大张的嘴!一根如同淬毒匕首般的骨钩探入,精准地钩住了她的舌头!猛地向外一拽!

“噗——!”

一条沾满粘稠黑涎、不断扭曲、如同毒蛇般的“舌”被连根拔起!那是她巧言令色、编织谎言的巧言之舌!拔舌的剧痛让她魂体剧烈抽搐,口中喷出大股污秽的黑气,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剩下无声的、绝望至极的痉挛。

“呜……呜……”

最后一爪,覆盖着青黑鳞片、指甲如刀的鬼爪,带着审判的冰冷,狠狠插入了她魂体的胸膛!没有鲜血,只有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气喷涌而出!鬼爪在胸腔内猛地一掏!

“啵!”

一颗东西被掏了出来!

那不是心脏!而是一颗不断搏动、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却被无数污秽血管缠绕的——**钻石**!鸽子蛋粉钻!蓝钻!翡翠……无数她生前骗来的、视若生命的珠宝,此刻竟如同恶瘤般生长、融合成了一颗畸形丑陋的“心”!这颗“钻石心”表面布满了贪婪的纹路,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铜臭和冰冷的算计!

“呃……” 林晚晚的魂体猛地向上弓起,如同离水的鱼,空洞的眼窝死死盯着那颗被掏出的、属于自己的“心”,那曾经是她所有欲望的凝结。

“以尔等所贪之刃,偿尔等所欠之债!”主判冰冷的声音如同法则。

那颗被掏出的“钻石心”,在鬼爪中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光芒!光芒化作无数道细小的、锋锐无比的钻石利刃,如同暴雨般,倒卷而回,狠狠射向林晚晚那瘫软在孽镜台上、被剥皮抽筋拔舌剜心后的残破魂体!

“噗噗噗噗噗——!”

密集的、令人牙酸的穿透声响起!

无数钻石利刃,带着她生前最渴望的璀璨光芒,精准地穿透她魂体的每一寸!每一道穿透,都对应着孽债簿上一条血红的债条!利刃上附着的冰冷怨念,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灼烧、撕裂着她的魂体本源!将“偿还”的痛苦,百倍、千倍地烙印在她每一丝残存的意识里!

“嗬……嗬嗬……” 林晚晚的魂体在无数钻石利刃的攒射下剧烈颤抖、扭曲、变形,像一块被钉穿的破布。痛苦已经超越了极限,意识在毁灭性的冲击下彻底破碎、湮灭。最后残存的感知,只剩下永恒的、无休止的、被自己最渴望之物凌迟的剧痛,以及主判那如同亘古寒冰般的声音在灵魂深处最后的回荡:

“轮回无间红妆狱……永世沉沦……”

……

意识在无边的痛苦与混沌中沉浮了不知多久,仿佛亿万年,又仿佛只是一瞬。

林晚晚再次“清醒”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极其诡异的地方。

这是一个狭窄、逼仄的空间,四壁和头顶都覆盖着触手冰凉、纹路却极其熟悉的东西——**大红锦缎**!上面绣着繁复的龙凤呈祥、鸳鸯戏水图案。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劣质脂粉香气、陈年霉味,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甜腻血腥气。

她身上穿着沉重无比、针脚粗劣的**大红嫁衣**,头上蒙着厚厚的大红盖头。盖头沉重,边缘粗糙,磨蹭着她(魂体?)的皮肤(如果还有的话),遮挡了所有视线。

身下在摇晃,伴随着一种单调而沉闷的“吱呀……吱呀……”声,像是破旧车轴在转动。

她……似乎在一顶花轿里?

不!这感觉不对!花轿空间不会如此狭窄压抑,仿佛一个钉死的棺材!而且……为什么如此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没有喜庆的唢呐,没有喧闹的人声,只有那单调得令人发疯的“吱呀”声,以及自己(魂体?)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如果还能呼吸的话)。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如果还有心脏的话)。

突然!花轿猛地一震,停下了!

轿帘似乎被从外面粗暴地掀开一角,一股带着浓烈硫磺味和土腥气的阴风猛地灌了进来!吹得她头上的红盖头剧烈晃动。

一个冰冷滑腻、如同毒蛇般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恶意,贴着轿帘缝隙钻进她的“耳朵”:

“新娘子——到地方了!该下轿——拜堂成亲咯——!”

林晚晚(或者说,这个被困在红妆嫁衣里的意识)浑身剧颤!她本能地想要尖叫,想要抗拒!然而,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也完全不受控制!

一股无形的、冰冷而强大的力量攫住了她!她像一个真正的、僵硬的提线木偶,被那股力量操控着,极其僵硬地、一步一步,挪出了那顶狭窄压抑的“花轿”。

盖头遮挡了视线,只能透过粗糙布料的缝隙,看到脚下是冰冷坚硬、布满裂痕的黑色石板。空气阴冷刺骨,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腐烂气息。

她被那股力量牵引着,向前踉跄行走。四周似乎有无数影影绰绰的“影子”,它们沉默着,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怨毒和……贪婪的窥视感。仿佛在等待一场好戏的开场。

前方,隐约可见两团幽绿摇曳的灯火,如同野兽的眼睛。

她被强行按着,跪倒在冰冷坚硬的石板上。膝盖传来碎裂般的剧痛(魂体?)。那股操控她的力量,按着她的头颅,狠狠地向地面磕去!

“砰!”

额头(魂体?)撞击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一股冰冷粘稠的液体(是血吗?)顺着盖头内沿流下,糊住了她的“视线”。

“一拜天地——!” 那个毒蛇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残忍的戏谑。

紧接着,她的头颅再次被那股力量狠狠按下!

“砰!”

“二拜高堂——!”

“砰!”

“夫妻——对拜——!”

第三次磕头,力道更大!林晚晚感觉自己(魂体?)的头颅几乎要碎裂开!冰冷的液体流得更多,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口鼻(如果还有的话)。

盖头被粗暴地掀开了!

林晚晚(的意识)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这哪里是什么喜堂?分明是一个巨大、阴森、燃烧着幽绿鬼火的刑房!墙壁上挂满了锈迹斑斑、沾满黑褐色污垢的刑具:钩子、锯子、铁刷、尖针……地面流淌着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暗红色液体。

而她跪拜的“高堂”位置,立着三个巨大的、扭曲的、由无数痛苦哀嚎的鬼脸强行融合而成的恐怖肉柱!肉柱上,三张她无比熟悉的、却因极致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脸孔正死死地“盯”着她——是苏茜!秦曼曼!还有……她自己,“林晚晚”!她们的嘴巴无声地大张着,仿佛在承受着永恒的酷刑!

而站在她面前,那个穿着破烂新郎红袍的“丈夫”……

祂的身形高大却扭曲,笼罩在翻涌的黑雾中。红袍之下,隐约可见无数蠕动纠缠的、苍白浮肿的肢体——全是那些被她抛弃、榨干的“前夫”们的残肢断臂!它们如同蛆虫般在红袍下蠕动、抓挠!祂的脸……不,那不能称之为脸,而是一个不断旋转、深不见底的旋涡!旋涡中心,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冰冷光芒的钻石、金块、车钥匙、房产证碎片……如同绞肉机里的残渣,疯狂地旋转、切割!每一次旋转,都散发出无尽的贪婪与怨毒!

“夫君”缓缓伸出一只覆盖着青黑鳞片、指甲尖锐的手。那手上,赫然托着一个巨大的、由无数钻石、黄金、珠宝熔铸而成的、边缘锋利无比的——**秤砣**!

秤砣上,用凝固的污血刻着三个扭曲的大字:**孽债秤**!

“夫人……” 一个由无数男人绝望哀嚎、怨毒诅咒混合而成的恐怖声音,从那旋转的珠宝漩涡深处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锯齿,刮擦着林晚晚的意识,“该……**称量心在**了……”

那只覆盖着鳞片的鬼爪,托着沉重无比的孽债秤砣,带着冰冷的、不容抗拒的毁灭气息,朝着林晚晚(魂体?)的胸膛,狠狠按了下来!

“不——!!!”

林晚晚的意识发出无声的、撕裂灵魂的尖啸!

孽债秤砣接触魂体的瞬间——

“噗嗤!”

冰冷的、锋利的金属边缘,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切入!没有物理的阻挡,只有魂体本源被撕裂、被称量、被那秤砣上无穷怨念和贪婪疯狂灼烧湮灭的极致痛苦!

“呃啊——!!!”

极致的痛苦让她(魂体?)猛地向上弓起,嫁衣在无形的力量下撕裂!孽债秤砣深深嵌入她的“胸膛”,疯狂旋转的珠宝碎片如同亿万把微型刀刃,在她魂体内部疯狂绞割!每一次旋转切割,都精准地对应着孽债簿上一条尚未偿清的债条!每一次切割,都伴随着一个受害者临死前绝望的哀嚎在她意识深处炸响!

画家割腕时鲜血滴落的声音……

暴发户心脏病发时喉咙里的嗬嗬声……

老教授冻僵前牙齿打颤的声音……

王董前妻坠海时灌入海水的窒息声……

王董发现遗嘱被篡改、蓝钻项链失踪时那声崩溃的怒吼……

无数声音汇聚成毁灭灵魂的洪流!钻石秤砣上的污血符文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将她的魂体映照得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残渣!

剧痛!永恒的剧痛!被自己最渴望之物凌迟的剧痛!在“拜堂成亲”的轮回里,永无止境!

幽绿的鬼火在刑房中无声跳跃。孽债秤砣深深地嵌在那具穿着破碎嫁衣、不断扭曲抽搐的魂体之上,缓缓旋转,发出细微而冰冷的、如同钻石相互刮擦的“沙沙”声。

刑房角落的阴影里,那个毒蛇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餍足的慵懒和冰冷的戏谑,如同对这场无休止酷刑的最终注脚:

“良配难求……夫人,您说……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