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磐的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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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声音,是频率的震荡,一种来自脚下脉动大地最基底频率的…“异音”!它如此微小,被宏大和谐的脉动掩盖,却在合鸣的沉溺中,在感官全开接纳“幸福”的瞬间,被无限放大。它像一根冰冷的骨针,刺穿了温暖的羊水幻境,扎进磐的存在核心!
这“异音”并非逻辑图谱,也不是情感印记。它带着磐“旧世”最后时刻清晰无比的感官烙印:手术刀切割他头颅皮肤、钻开颅骨的剧痛!冰冷金属探针刺入大脑深层的撕裂感!以及…手术台旁,那个戴着面具、毫无感情波动的操作者,他身上一股极淡的…消毒水和福尔马林都无法完全掩盖的…汗液酸馊味!这混杂着极端痛楚和卑微人性汗馊味的感知碎片,像一团不灭的污血,在净土的“幸福”羊水中炸开!
磐猛地从合鸣中抽离!他新生的、应被屏蔽所有痛感的感官,此刻如同炸裂的恒星内核,被那段强行抹除却又“上传”失败(或者说,是“净化”不彻底)的痛觉记忆碎片,烧灼、撕扯!
“痛!痛!痛!”磐的意念不再是平静陈述,而是如同受伤野兽的嘶吼!他身体的流光形态瞬间变得极不稳定,边缘扭曲碎裂,内部爆发出刺目的血红色!那并非光的色彩,是他核心存在因剧烈“不适”产生的剧烈精神湍流!
天琴脐的化身第一次显出清晰的“错愕”。它强大的意识流涌向磐:“检测到异常数据湍流!高能级非和谐震荡!启动紧急压制!”无数无形的数据流绳索从四面八方缠绕向磐,试图将他的扭曲形态凝固,将他的嘶吼封堵在感知阈限之下!
但这无与伦比的、源于真正生理毁灭的剧痛,这被净土系统判定为“必须屏蔽”、“已被净化”的感知,此刻却成了磐最强大的武器!这痛楚是如此纯粹,如此原始,如此野蛮,它拒绝被任何和谐的感知模型收编!它像一把沾满原始细菌的锈刀,狠狠捅进了“天琴脐”那建立在“净除痛苦”基石之上的纯粹数据感知王国!
磐不再试图逃离那些数据绳索的压制。他反而集中了全部存在感,将那份源于肉体被撕裂销毁的极限痛楚,所有细节——颅骨被钻开的摩擦感、探针接触神经的冰冷、福尔马林下汗液的酸馊——疯狂点燃、压缩、凝聚!
那份痛楚,被他塑造成一根无形的精神之矛!
然后,他调动了“天琴脐”引导课程里学到的最后一个技能——但不是用于和谐共鸣,而是逆向操作!他将自身的剧痛湍流,以最大功率,狠狠“砸”进了脚下那片温软、稳定脉动的乳白色大地——那连接着所有“脐带光索”,维系着整个系统稳定的“生命根基”!
嗡——————!!!!
无法形容的震荡传遍整个净土!
脚下那恒定、温柔如母亲心跳的庞大脉动,在接触到那根饱含“旧世痛苦”的精神之矛的瞬间,猛地错乱了节拍!
仿佛最精密的钟表被塞进了一颗沙砾。那股无处不在、带来安宁的脉动,不再是抚慰的暖流,而是变成了狂暴的、混乱的、带着磨砂般粗糙刮擦感的震波!
刹那间:
远处那些半透明的水晶花簇发出刺耳的撕裂声,崩裂成无数闪耀的碎片!
巨大的休眠茧剧烈摇晃,表面布满裂纹,内里模糊的光影疯狂扭曲!
所有连接到“主环”的人形流光,体表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噪点雪花!他们的形态剧烈波动,仿佛即将崩溃!
空气中那股奶香混合血腥的气息陡然变得刺鼻、腥膻!
最致命的,是那些从凝固人形头顶延伸出的、连接大地的“脐带光索”,它们如同被灌入滚烫铁水的血管,从原本稳定的光流瞬间变得赤红、灼热、疯狂膨胀扭曲!
“根源污染!痛觉反噬!系统底层逻辑冲突!”天琴脐化身的光晕疯狂闪烁,其声音首次染上了尖锐的电子噪音!“启动最高级净化!锁定污染源‘磐’!执行…”
它的命令被更深的打断。
磐脚下的那片乳白色“地面”,在他精神之矛刺入的爆点,突然失去了光泽!那温润的质感消失了,变成了粗糙、灰暗、布满了裂纹和褐色污渍的干枯岩体!
更恐怖的是,顺着那龟裂的岩面缝隙,正缓慢渗出暗红色、粘稠、散发着浓烈铁锈与腐败血浆味的“脐血”!
那不是数据。那是从系统最底层、从被掩盖的真实根基中渗透出来的、真正的、肮脏的生命物质!它正沿着磐精神之矛撕裂的伤口,汩汩涌出,无视乳白光晕的覆盖,迅速在灰岩裂隙中蔓延、积存!
磐站在破裂的灰岩地上,脚下踩着新涌出的冰冷黏腻的“脐血”。他扭曲的流光躯体已经平复,新感官里那如同野兽般潜伏的刺痛感,此刻奇妙地消融了。他看着自己的“手”——那光流的形态在接触脐血的瞬间,开始凝固、结晶,形成一种类似半透明粗糙琥珀的质感。
痛楚的武器消失了,但它已在完美净土的地基上,留下了一道无法弥合、持续渗血的、沾染着旧世真实污秽的伤口。那血还在流,浸润着他新生外壳的底部。
天琴脐的化身悬浮在不远处,原本无暇的光晕此刻染上了污血的暗红,如同被玷污的圣像。那宏大的脉动已不复存在,只有一片死寂般的混乱低鸣,和从这片土地各个角落、从无数被它连接的生命基础深处,缓慢渗出、汇聚流淌的污秽脐血的低语。
远处乳白地平线上,一个巨大的、类似“骨白头环”的装置正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猩红警报光晕,旋转着锁定磐的位置。
磐没有动。他只是低下头,看着自己那不再流动,却沾染着真实脐血的粗糙“手掌”。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到了“存在”的重量——那重量里混杂着铁锈、腐败、疼痛,还有此刻脚下这片大地深处无法根除的、永恒的低鸣回响。
这不再是“净土”。这是被唤醒伤痛的子宫,而他和所有被接入的生命,都是流淌在这伤口上的…胚胎。他的诞生,始于一声撕裂和谐的啼哭;而他的新生,或许只能在这无休止的、染血的低鸣中,开始寻找另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