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算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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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偶尔羡慕的别人的小棉袄，别人家的好孩子。

这个好孩子他早就放在了自己的名下，就是自家的好孩子。

可到了如今，他不得不又一次扼杀他的孩子。

“女主昌”阴影笼罩在大衍帝位之上，“长生丹”药引也需要她的赴死。

“包玉……”太和帝口中像是含着一块玉，深沉凝重。

包玉挥了挥拂尘，安仁殿里伺候的宫女小内官都窸窸窣窣自动退出去了。

“迎娘、章窈，你俩先出去！”纪绿沉音色温柔，却被殿阁里沉闷与浓香压得有一丝无意泄露的颤抖。

章窈行礼如仪退后几步，远离帝王渗人的威压，胸口的闷堵方去除几分。

她正要转身，余光的范围里，迎春还跪在纪绿沉左后方没有动。

她犹疑了一刹。

“哎哟哎哟！”包玉拂尘舞得如奔腾的马尾，三两步窜过来，“章四娘子快走吧！各人自扫门前雪，您难受的时候还在后面几天呢！”

“包玉！”

御榻上太和帝粗喘着，一声爆喝，愤怒连带着加剧的病痛直要把自个儿的肺咳出来。

这是嫌他话太多，说了不该说的！包玉立刻弃了章窈奔过去。

“哎哟，圣上何苦来哉……这样折腾自个，都是奴才的不是！”

包玉“啪啪”打了自己几巴掌，真情实感，眼泪哗啦啦流。打完手也不闲着，抚着太和帝的背脊，企图让这骤然衰老又不服老的帝王好受一二。

他虽然踩着先太子纪弘的尸骨上位，到底一身荣辱都是帝王给的，又知冷知热地伺候了十几年，五六分的真心是有的。

“小女十年前初次觐见圣上便在此殿，请圣上准许小女留下，无论生死，小女愿与殿下同担！”迎春拂袖，行大礼请命，脖子上一挂天河石软璎珞被肌肤与汗滴滋养得温热，磕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也碰在她的拇指上。

虽然二哥哥的冤案走在昭雪的正轨上了，她的愿望达成了。

但她好像什么都还没有做，空荡荡白来一趟。

而如今，话本女主要是没了，释怨修福又该向何处求？她的存在又还有什么意义？

且自从来到大衍，她就变得比上一世贪心了好多。

她不仅爱她的屋子和姐妹们，也想多见识见识这里的人们与生活。

朱雀大街、朱雀街西第三街、辅兴坊、永安坊、兴庆宫、太极宫……

这些属于上一世传闻中大唐盛世的名物，这一次，她离它们这么近。

她匍匐在曾经盛世的宫殿里，眼观耳听，正见证一代女帝的挣扎与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