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下水道】（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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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在魔物围成的血腥斗兽场中央，孤狮战群狼。

每一次腾挪，都牵动着新添的伤口；

光是避开【狱卒】的攻击就够难的了，

再加上四周的【老鼠】环伺，根本反应不过来。

每一次挥剑，都感觉手臂的筋肉在哀鸣。呼吸如同拉扯着滚烫的沙砾，吸入肺腑的尽是血腥污浊的空气。

太鲁莽了……

但是——

为什么有一种兴奋感？

其实就在查理朝着【狱卒】蹦出去的那一瞬间，一股奇异的暖流毫无征兆地在四肢百骸间奔涌开来！

是勇者身体的特性吗？

是自动回复吗？

难道是身体本来的主人一点点复苏了吗？

不对，这更像是身体最深沉的潜能被强行榨出的最后一丝余烬在燃烧。这感觉……？

身体，怎么会反而透出一种诡异的舒畅感？难道是在这极致的压迫下，早已千疮百孔的躯体终于突破了某种极限？还是痛楚堆积到了麻木，只剩下一腔沸腾的血在支撑着每一个即将撕裂的动作？

一个近乎冰冷的念头在他狂怒的表象下悄然升起。这完全不是他习惯的、有章可法的战斗。是绝境逼出的野兽本能的狂舞。

他清楚得很。敌众我寡，实力悬殊得令人绝望。眼前光是能动的，就是那些残存的、被激怒得更疯狂的【狱卒】和三十几只悍不畏死的巨鼠！更别提远处黑暗中传来令人心悸的奔袭声响，新的敌人……新的【老鼠】和沉重的【狱卒】脚步声……正如同滚动的铁幕，一寸寸碾压过来！这狭小的下水道，几乎要被它们挤满！

如果，只是如果……

他眼神在血污的间隙扫过那些奋力与鼠群搏杀的壮丁身影，扫过正咬牙透支魔力、维持着远程压制的萝卜子、若死祭和蓝雾。如果抛弃他们，放弃这为众人争取生机的“诱饵”职责……以他此刻爆发出的力量和速度，只身一人，想要强行从这群魔物堆里撕开一条血路，冲向下水道深处……

自己是王子，是勇者，是人类的希望，

自己一开始，抛下这些人，自己逃出【下水道】，就能得救了。

倒不如说，这是最理性的判断，甚至萝卜子会心甘情愿的同意这个计划。

毕竟这是兜底的最优解，自己身体的5a面板，马拉松起来，这些魔兽根本就追不上。

这个想法冰冷而清晰。

脚下的污血浸透了靴底，滑腻冰冷。断剑的残刃在微弱的光线下映照着自己模糊的倒影——那是一个浑身浴血、银发纠结、如同从地狱爬出的修罗。

代价是什么？

代价是身后这片绝望战场里，所有被放弃的人。他们会在瞬间被暴怒的魔物撕成碎片，如同脆弱的纸片。

萝卜子最后那声“我相信勇者大人的决定”，艾尔玛带着哭腔的哀求要来支援自己，壮丁们以铁锹草叉组成摇摇欲坠的染血堤坝、嘴里吼着最朴素的战吼……这些画面在他脑中电光石火般掠过。

这都是支持自己的人们，他妈的！

说白了！就是不舍得！

那些喊他“勇者大人”的人，那些明明恐惧得要命却还在拼死抡动挖矿铁锹砸向巨鼠的人……哪怕只相处了短短时间，那也是他查理现在背负的、沉重如山的……人命！

“我不是想赢……”，查理在内心无声地咆哮，牙齿几乎咬碎，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血的腥气。眼前狱卒通红发光的烙铁再次破空刺来，他矮身急滚，断剑顺势向上反撩，精准地削断了侧面扑来一只巨鼠的前肢，腥臭的血喷溅了他一脸！

“……我只是不想输啊——！！！”

这无声的呐喊如同惊雷，在他灵魂深处炸响！不想输给这绝望的境地！不想输给自己可能存在的、为了活命而舍弃他人的软弱！不想输给这群灭绝人性的畜生！

抛弃他们，独自逃生？念头只是浮起一瞬，就被他用碾入骨髓的不甘和近乎偏执的责任感，狠狠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