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酒已入喉!诗兴当发!(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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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林苑的空气仿佛被拓跋野那一声“点香”点燃,瞬间沸腾!所有人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赛台中央那两个身影上。拓跋野如同燃烧的熔岩,古铜色的胸膛上酒液淋漓,豹眼中战意滔天,弯刀杵地,气势狂野得几乎要撕裂空气。而他对面的陈默,脸色苍白如纸,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扶着桌案边缘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指尖的颤抖在死寂中清晰可辨。一强一弱,一狂野一虚弱,对比强烈得令人窒息。

线香顶端,一点猩红的火星亮起,袅袅青烟笔直上升,如同催命的符咒。

“哈哈哈!痛快!”拓跋野狂笑一声,声震屋瓦!他大手一挥,指向台下北莽使团,“拿酒来!要最烈的‘马奶烧’!今日斗诗,岂能无酒助兴?!”

几个北莽武士轰然应诺,抬着两坛未开封的、散发着浓烈膻腥气的酒坛冲上赛台!“砰!砰!”两声,泥封被拍碎,浓烈刺鼻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混合着拓跋野身上那股原始的汗味和野性气息,形成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拓跋野抓起一只粗瓷海碗,探入酒坛,琥珀色的烈酒哗啦啦注入碗中,酒沫四溢!他端起碗,对着陈默,豹眼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安乐公!敢不敢饮?!”

陈默看着那碗晃动的、气味冲鼻的烈酒,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本就不善饮,体内“梦魇散”余毒未清,眩晕感如同跗骨之蛆,此刻闻到这浓烈的酒气,更是头昏脑涨。他下意识地想拒绝,但目光扫过台下——大渊勋贵子弟们攥紧的拳头和期待的眼神,北莽使团那边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弄,还有柳如霜、赵谦等人隐藏在人群中那幸灾乐祸的冷笑……

避无可避!

陈默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翻涌和眩晕,眼中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他松开扶着桌案的手,脚步虚浮却坚定地走到酒坛边,也抓起一只海碗,探入酒坛!

冰凉的酒液浸过手腕,浓烈的气味直冲脑门。他双手捧起那碗沉甸甸的烈酒,碗沿因指尖的颤抖而发出细微的磕碰声。他抬起头,迎向拓跋野的目光,声音嘶哑却清晰:“有何不敢?!”

话音未落,他仰起头,闭着眼,将那碗辛辣刺喉的“马奶烧”猛地灌了下去!

“咕咚!咕咚!咕咚!”烈酒如同烧红的刀子,从喉咙一路灼烧到胃里!瞬间点燃了五脏六腑!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和晕眩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陈默只觉得眼前猛地一黑,金星乱冒,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险些栽倒!他死死咬住牙关,才勉强站稳,一股浓烈的酒气混合着胃液的酸味直冲鼻腔,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咳了出来!

“好!!”“安乐公好酒量!”台下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大渊子弟们激动得面红耳赤!陈默这拼死一搏的豪饮,瞬间点燃了他们的热血!

拓跋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更浓的兴奋:“哈哈哈!好!是条汉子!再来!”他二话不说,再次端起海碗,仰头狂饮!酒液顺着虬结的胡须肆意流淌,尽显蛮荒豪气!

陈默看着拓跋野畅饮,又看看自己手中空空的海碗,胃里如同翻江倒海。但他别无选择!他再次探入酒坛,又舀起满满一碗!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再次仰头灌下!

“咕咚!咕咚!”第二碗下肚,那股灼烧感更加猛烈!眩晕感如同实质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旋转、模糊!他死死抓住桌案边缘,指节捏得发白,才没有瘫软下去。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角滑落,浸湿了鬓角。

拓跋野见状,眼中战意更盛!他放下空碗,一抹嘴角,猛地抽出杵在地上的弯刀!刀身映着秋阳,寒光刺目!他竟以刀背击打酒坛边缘,发出“锵!锵!锵!”的金铁交鸣之声,如同战鼓擂响!

“酒已入喉!诗兴当发!”拓跋野声如洪钟,带着浓烈的酒气和狂放不羁的气势,踏着沉重的步伐,在赛台中央来回踱步!他每踏一步,地面仿佛都在震动!

“刀!”他猛地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饮马瀚海畔!刀映天山月!”“血染黄沙赤!骨砌边关雪!”“胡儿胯下马!踏碎中原阙!”

狂野!血腥!赤裸裸的杀伐之气!伴随着刀背击打酒坛的铿锵节奏,如同蛮荒战鼓,震得人心头发颤!诗句直白粗犷,毫无修饰,却带着一股原始的生命力和令人胆寒的侵略性!

“好!!”“拓跋大人威武!!”北莽使团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狂吼!连一些崇尚血性的中原文人,也被这气势所慑,忍不住跟着叫好!

拓跋野诗兴勃发,借着酒劲,刀舞得更急,诗吟得更狂!“酒!”“马奶烧!烈如火!浇我胸中块垒多!”“醉眼望长安!尽是胭脂色!”“男儿当提刀!劈开温柔乡!马踏连营破!”

诗句愈发狂放不羁,充满了对中原繁华的轻蔑和对武力征服的渴望!那“劈开温柔乡”、“马踏连营破”的杀气,让不少文弱书生听得脸色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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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野连吟三首,皆是“马”、“刀”、“血”入题,气势一浪高过一浪!他猛地停下脚步,豹眼如电,直射向摇摇欲坠的陈默,声震全场:“安乐公!该你了!莫不是……三碗酒就趴下了?!”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陈默扶着桌案,只觉得天旋地转,耳中嗡嗡作响,拓跋野那狂野的诗句如同重锤敲击着他的鼓膜。胃里的烈酒如同岩浆般翻腾,灼烧着他的神经。眩晕感如同实质的浓雾,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眼前的模糊和重影,却只觉得更加昏沉。

不行……不能倒……不能认输……

他猛地一咬舌尖!尖锐的刺痛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冲散了部分眩晕!一股狠厉之气从心底升起!他踉跄着站直身体,无视了拓跋野的嘲讽,无视了台下无数道目光,无视了身体的极限!他抓起桌案上那支紫毫笔,饱蘸浓墨!笔尖因手抖而剧烈颤抖,墨汁滴落在洁白的宣纸上,晕开一团污迹。

写什么?库存?不!来不及翻找!也找不到能压制拓跋野这狂野气势的诗!即兴?他此刻头晕目眩,脑中一片混沌,如何即兴?

酒意!那灼烧五脏六腑的烈酒!那强行驱散眩晕的刺痛!那被逼到绝境的屈辱和不甘!混合着对陈忠病榻的牵挂,对刘二狗无助的愧疚,对柳如霜、赵谦之流暗箭的愤怒,对这不公世道的控诉……所有的情绪,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在酒精的催化下,轰然爆发!

去他妈的格律!去他妈的意境!去他妈的剽窃流言!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炽热!他不再看纸,不再看笔,目光仿佛穿透了琼林苑的雕梁画栋,投向了那亘古奔流、咆哮怒吼的黄河之水!一股从未有过的、睥睨天下的豪情,混合着深沉的悲怆,如同决堤的洪流,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