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天降神火(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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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球体拖拽着底部的沉重木框和喷吐烈焰的铁盆火把,如同一个喝醉了的巨人,趔趄着摇晃了两下!缓缓地、一点点地……向上拔离了冰冷坚硬的地面!
“娘呀!真飞了?!真、真飞了!!”刘二狗发出惊骇的怪叫!指着那缓缓离地的巨大轮廓,手抖得说不出话来!
“老天爷……”老周仰着头,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火光映亮了他脸上每一条深刻震惊的皱纹,那双浑浊麻木的眼珠里此刻只剩下纯粹的、失神的呆滞!他张着嘴,却再也说不出“放火玩”之类的话。
丈高的巨物发出沉闷的呜呜声,如同一个挣脱束缚的、笨重的精灵,缓缓升起!底部喷吐的火焰照亮了粗糙的麻布球体下半部,形成一圈橙红的光晕,在无垠的漆黑冬夜里,如同一颗坠落的星,沉默而执着地向上攀升!攀升!离地一尺、三尺、一丈!悬停在农庄上空,安静地漂浮,轻轻摇摆。火把在寒风中熊熊燃烧,火舌舔舐着寒冷的夜空!
地面上所有的眼睛都死死钉在它身上。
时间仿佛凝固。
只有寒风在呜咽。
过了多久?也许是半炷香,也许更短。但那悬在无边黑暗中的一点摇曳灯火,足以成为这些农庄汉子们终生难忘的奇景。
突然——
嗤!
一道微不可闻的破空厉啸!
来自农庄最深处的一处麦秸垛后!
一点乌光!快如疾电!瞬间撕裂了悬挂草绳旁一小股不起眼的连接篾条!
噼啪!
断裂声清脆!
骨架骤然失去了一角重要的支撑!连接火盆和骨架底部的草绳猛地一颤!那刚刚开始稳稳悬浮的巨大灯体像是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推了一把!猛地剧烈摇晃倾斜!
底盆中燃烧的火焰失去平衡,滚烫的松脂油带着火星泼溅而下!
几颗硕大的火滴砸向地面,点燃了一小片枯草!
“小心!”有人惊叫!
混乱中,那巨大的、失去平衡的灯体打着旋儿,像一头醉酒的灯笼鬼怪,被地心引力重新捕获。歪歪扭扭地斜着向农庄西侧那片荒芜的坟岗坡地栽去!
噗!
一声沉重的闷响!
天灯骨架撞在冻硬的土坡碎石上,四分五裂!
顶部的油布轰然坠落,瞬间被自身携带的火焰引燃!巨大的麻布裹着烈焰,如同一个燃尽生命最后能量的巨大火蝶,在冰冷荒坡上猛烈燃烧起来!火光冲天!映得枯草坟茔忽明忽暗!
刺鼻的焦糊和松脂味在寒风中弥漫。
数十里外。
刚钻出被窝准备撒泡老尿的王老头猛地僵在茅房门口,揉了揉惺忪的老眼,死盯着西南方荒坡坟茔间突然腾起的那柱冲天的怪异火焰!橘红、摇曳、非柴非草的火光映在眼底,如同鬼魅。
“天……天降神火!神火!!”老头惊恐的尖叫撕破了半个村庄的黑夜。
天灯那一蓬冲天烧尽的烈焰,比陈默那嘶哑的喉咙强百倍。
翌日天刚泛着冻青,十里八庄已传得沸沸扬扬。农庄西头老坟岗昨夜天降神火的消息,裹挟着寒风吹遍了周遭沟壑土梁。田垄上挑粪的汉子,井台边搓洗衣裳的婆娘,嘴皮子翻飞,绘声绘色。有人说亲见火团砸进乱坟,炸开三尺红莲;有人赌咒听得火龙闷吼,震得房梁落土。最玄乎的属隔壁庄子那个平日装神弄鬼的王半仙,枯瘦的手指头指天划地,干瘪瘪一口牙漏着风:“戊土生炎星落坎位……天……天公降罪喽!来……来年怕是要动刀兵哩!破财!得大破财!”引来一圈浑浊畏惧的眼神,半大小孩吓得直往爹娘裤裆后头钻。
陈默披着件半旧羊皮袄子,坐在农庄门口半截倒伏磨盘上,手里捏了块冷硬馍,就着粗陶碗里的温水慢慢啃着。他听着外面风声捎来的只言片语,听着人群间惊惶交错的议论,嘴角没什么弧度,只眼底那点寒潭的深色,似乎沉得更死了些。远处的冻土道上,几匹拴在枯树下的驮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嘶鸣声悠长压抑。
“破财?哼!”老周搓着手凑过来,刚从庄西头坟坡回来,鞋帮子裤脚沾满了烧糊的焦灰和泥印子。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憋得通红,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东家!您是没瞧见!那油布灯笼架子,烧得就剩几根焦黑的炭棒了!松脂烧没了,连带着下头的铁盆都扭得跟麻花似的!还有……还有那块压轴的铁皮……”
他声音抖了起来,那是他偷偷从囤着的农具里切了一小块舍不得用的好铁,原打算做水车转轴,被东家拿来垫盆底定风用了,“全……全烧毁了!糟……糟蹋东西啊!”
老周是真的心疼,每一滴血汗都钉在那些农具和庄稼上。他絮絮叨叨地咒骂着那飘走又摔烂的天灯,骂得唾沫横飞。陈默垂着眼皮,专心致志地啃着那冷馍馍,好像那焦糊的铁片油布,还没他手里的东西实在。只有篾片在硬馍上刮出的细微沙沙声,取代了言辞。
刘二狗提着一只沾了泥点的旧藤壶跑来,给陈默水碗里续上点温水,瞟了眼外面风声鹤唳的村道,压着嗓子嘟囔:“东家……庄东头张老四昨儿去县里卖菜,听城门口当差的亲戚提了一嘴……咱邻县……黄杨集的铁匠赵大锤……前些日子闹了大祸……”
“嗯?”老周耳朵尖,止住了骂,“赵大锤?那老倔驴又犯啥事了?他婆娘月前病殁了,欠债的烂账堆得比他还高,能闹啥?”
“就是闹大了!”刘二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珠子紧张地左右瞄了瞄,“说……说是县里管着新一批军械铺造的司丞老爷,克扣了下面几个镇铁匠铺子小半年的工料费!赵大锤那驴性子您晓得的……婆娘死了,工钱又被扣得毛都不剩,还倒欠了官家铺子的柴火钱!听说是灌了整一斤最便宜的‘烧刀子’,拎着把打铁的破锤子冲进了县衙内堂!红着眼珠子把那司丞老爷公案上的笔架砚台给砸了个稀巴烂!嘴里嚎着‘狗官喝兵血,老子敲碎你天灵盖’!衙役七八个都按不住他,最后是抱腿的抱腿,锁喉的锁喉……当胸挨了一水火棍才砸趴下,现下还押在大牢最臭的‘烂泥号’里啃石头呢!”
“啧!这不要命的混货!”老周惊得倒抽一口凉气,脸上显出一点兔死狐悲的惨然,“铁匠……说到底就是卖力气刨食的贱骨头!敲碎官老爷的笔砚?那不把他那副烂骨头架拆了塞炉膛里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