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残壁凰痕，血屠叩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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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折子的微光在狭窄潮湿的通道里摇曳，如同风中残烛，却固执地撕扯着厚重的黑暗。光芒所及，映照出三人劫后余生、惨白如鬼的面容，也照亮了孙济桓颤抖手指下，那岩壁上刚刚擦拭出的、巴掌大小的一片区域。

古老、粗犷、带着洪荒气息的线条深深镌刻在冰冷的石壁里。一只神鸟，仅露出残破的一角——修长有力的尾羽，半只展开的、充满了力量感的翅膀，姿态昂然，睥睨之意仿佛穿透了无尽岁月扑面而来！即使残破不全，那线条勾勒出的神圣与威严，也足以让任何凡俗之心为之窒息。

凤凰！

而在神鸟浮雕之旁，半个形如跃动火焰的古老符文，在火光下若隐若现，散发着一种沉寂而灼热的韵律。

“胤天凰火……祭纹？！”孙济桓的声音干涩扭曲，如同锈蚀的齿轮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置信的骇然。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残破的浮雕，又猛地转向旁边昏迷的萧靖——心口处，那方莹白的玉玺虚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光芒，温润浩瀚的气息变得清晰而活跃，青金色的涅盘火烙印搏动着，与岩壁上的凤凰浮雕和那半个火焰符文之间，似乎产生了某种无形的、玄奥的共鸣！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水滴从岩缝滴落的单调声响，以及三人粗重压抑的呼吸。

“我们……”孙济桓喉咙剧烈滚动，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梦呓的颤抖，混合着极度的恐惧和一丝难以抑制的疯狂渴望，“……可能闯进了……某个不得了的上古遗迹入口……与胤天凰火……甚至与这‘双生涅盘’有关的……禁地！”

“双生涅盘？”青黛抱着父亲的旧刀，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牙齿依旧咯咯作响，恐惧的目光在浮雕、玉玺虚影和孙济桓骇然的脸上来回移动，“那……那是什么？这地方……安全吗？”

安全？

姜毓宁熔金的瞳孔扫过那被苔藓和水草重新缓缓覆盖的洞口。外面，水鬼缚尸无声的抓挠和怨毒的嘶吼虽然被隔绝，却如同跗骨之蛆，时刻提醒着他们仍身处绝境。更可怕的是……血屠！那条被彻底激怒的疯狗，绝不会放弃！他和他手下那些如同跗骨之蛆的“鬼蛭”，随时可能找到这里！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后背撕裂的伤口撞在冰冷的石壁上，剧痛让她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本源枯竭，身体沉重如灌铅，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内脏移位的痛楚。她看向萧靖心口那稳定搏动、光芒渐盛的玉玺虚影，又看向那残破的凤凰浮雕。指引他们进来的莹白光丝……与这里的共鸣……

“壁画……”姜毓宁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喉咙撕裂的血腥气。她熔金的瞳孔死死锁定岩壁上那些被厚厚污垢覆盖的区域，“……看全它！”

孙济桓猛地回过神，浑浊的老眼中精光一闪。“对！看全它！或许……或许有线索！”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他不再犹豫，枯瘦的手指如同铁钩，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疯狂地刮擦着岩壁上厚厚的苔藓、滑腻的藻类和那些如同干涸血垢的黑色沉积物！

嗤啦……嗤啦……

指甲翻卷，指腹被粗糙的石壁和锋利的苔藓边缘割破，鲜血混合着污垢流淌下来，孙济桓却浑然不觉。他如同着了魔，眼中只有那被岁月掩埋的真相。青黛看着老郎中近乎疯狂的动作，又看了看洞口方向，咬了咬牙，也扑了上去，用父亲那把旧刀的刀柄末端，笨拙却用力地帮忙刮擦。

火折子的光芒随着他们的动作在岩壁上移动，如同揭开尘封历史的面纱。

更多的线条在污垢下显露出来。

那残破的凤凰浮雕渐渐完整。它并非孤鸟，而是盘旋于一片熊熊燃烧的、形态奇异的火焰之上！那火焰的线条扭曲而磅礴，并非凡火，隐隐构成一个巨大的、繁复的符文轮廓——正是之前露出的那半个火焰符文的完整形态！火焰的核心，似乎刻画着某种……难以名状的门户虚影？

而在神鸟与火焰的下方，岩壁上开始出现大片的……壁画！

线条古老简练，却充满了动感和力量。描绘的是一场难以想象的惨烈战争！

天空崩裂，大地沉陷。无数形态狰狞、如同从九幽深渊爬出的恐怖魔物，如同潮水般席卷大地！它们有的形如巨虫，口器狰狞；有的如同腐烂的巨兽，喷吐着污秽的毒雾；更有一些扭曲如阴影，所过之处生机灭绝！壁画中的城池在魔潮中崩塌，生灵涂炭，尸横遍野，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

而在那铺天盖地的魔潮之上，在那崩裂的天空之下，壁画的核心位置——

一道模糊却无比伟岸的身影屹立于虚空！他（或她）的身形笼罩在朦胧的光晕之中，看不真切面容，唯有一双如同燃烧星辰的眼眸，穿透壁画，带着一种悲悯与决绝，俯瞰着下方沉沦的大地！

更让姜毓宁心脏骤停的是，那伟岸身影的双手之中，似乎……虚托着什么！

壁画在那个位置被一道巨大的、斜贯岩壁的裂痕破坏，又被厚厚的黑色沉积物覆盖，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那似乎是一个方形的轮廓，边缘有某种盘绕的纹饰……玉玺？！

而在那伟岸身影的下方，在魔潮与大地之间，壁画刻画着无数渺小如蚁的人影，他们跪伏在地，双手高举，似乎在祈祷，又像是在献祭。他们的身上，升腾起一缕缕极其细微、却汇聚成河的……光芒！那光芒的线条，被刻意引向伟岸身影虚托的方形轮廓！

“胤天凰火……启于众生愿力……燃于……玉玺为钥？”孙济桓一边疯狂刮擦，一边语无伦次地解读着壁画传递的信息，声音因激动和恐惧而变调，“……那场传说中的……灭世魔劫？这……这是记载？！那个身影……托着的是玉玺？！它……它在吸收……不，是在引导……众生愿力？！”

就在孙济桓的手指刮到那道巨大裂痕边缘、试图清除更多黑色沉积物时——

嗡！！！

萧靖心口处，那方莹白玉玺虚影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盛光芒！青金色的涅盘火烙印剧烈搏动，仿佛一颗被唤醒的心脏！一股温润浩瀚却又带着煌煌天威的古老气息轰然爆发，瞬间充斥了整个狭窄通道！

与此同时，那被孙济桓手指刮擦的、覆盖在壁画核心位置（伟岸身影虚托方形轮廓处）的黑色沉积物，仿佛受到了致命的刺激，猛地蠕动起来！

嗤嗤嗤——！

无数道细如牛毛、漆黑如墨的诡异丝线，如同活物般从沉积物中激射而出！带着一种阴冷、污秽、充满恶毒怨念的气息，闪电般刺向孙济桓的手指和面门！速度之快，远超反应！

“小心！”姜毓宁瞳孔骤缩，厉喝出声！她想动，身体却沉重如山，根本来不及！

孙济桓骇得魂飞魄散，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下意识地想要缩手。

千钧一发！

嗡！

一道凝练的、只有指头粗细的莹白光束，骤然从萧靖心口的玉玺虚影中射出！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扫过那片激射的黑色丝线！

嗤嗤嗤——！

如同沸汤泼雪！那些阴毒污秽的黑丝，在接触到莹白光束的瞬间，发出一连串细微却令人牙酸的腐蚀声，瞬间化作缕缕黑烟，消散于无形！

莹白光束并未停留，如同拥有灵性的长鞭，顺势扫过壁画核心区域那道巨大裂痕边缘的黑色沉积物！

嗤啦——！

仿佛烙铁烫上腐肉！大片覆盖在裂痕边缘的黑色沉积物在莹白光束下剧烈翻腾、冒烟，发出刺鼻的焦臭，迅速消融、剥落！

随着黑色沉积物的剥落，被巨大裂痕破坏的壁画核心区域，终于露出了真容！

裂痕狰狞，破坏了大半画面。但在裂痕的边缘，在莹白光束扫过的、沉积物消融的地方，露出了几行极其古老、扭曲如龙蛇盘绕的文字！那文字仿佛是用某种燃烧的金属烙刻而成，即使经历了无尽岁月，依旧散发着微弱却不容忽视的灼热气息！

孙济桓死里逃生，惊魂未定，浑浊的老眼却死死盯住了那几行古字，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似乎在艰难地辨认。

姜毓宁熔金的瞳孔也骤然收缩！她不认识那文字，但那文字散发出的气息，与她心口烙印、与萧靖心口的玉玺虚影，竟隐隐同源！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让她心脏狂跳。

“写……写的什么？”青黛声音发颤地问。

孙济桓脸色变幻不定，有惊骇，有恍然，更有一种触及禁忌的恐惧。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干涩而凝重地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