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血雨惊林，残凰初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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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粘稠！带着浓郁草木腐败气息的泥浆，狠狠灌入口鼻！

青黛在剧烈的翻滚和撞击中猛地呛醒，身体如同散了架，每一寸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她挣扎着抬起头，视线被糊满的泥水和血污模糊，只能看到一片扭曲的、昏暗的绿色——巨大的、盘根错节的古木枝干，遮蔽了几乎所有的天光，只有极其微弱的光斑从层层叠叠的枝叶缝隙中艰难透下，在潮湿的地面和厚厚的腐叶层上投下诡异晃动的斑点。

森林！一片死寂到令人心悸的原始森林！

巨大的藤蔓如同沉睡的巨蟒，缠绕着十数人才能合抱的参天古木，垂挂下来，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湿漉漉的深绿色幽光。空气浓稠得如同液体，充斥着浓烈的腐烂树叶、潮湿泥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如同铁锈般的腥甜气息。没有鸟鸣，没有虫嘶，只有水滴从高处叶片滴落的单调声响，敲打在腐叶上，发出空洞的回音，更添死寂。

“咳咳……呕……” 旁边的泥浆里，孙济桓剧烈地咳嗽着，挣扎着撑起上半身，吐出嘴里的泥水，脸色青灰如同死人。他浑浊的老眼惊恐地扫视着这片死寂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森林，声音嘶哑破碎：“这……这是什么鬼地方？那通道……把我们丢到了哪里？”

青黛没有回答，她猛地转头，染血的视线焦急地搜寻着。

萧靖！姜毓宁！

在不远处，一滩被巨大树根环绕的、稍微干爽些的腐叶层上，萧靖仰面躺着，依旧昏迷。他心口那方莹白的玉玺虚影黯淡到了极点，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地搏动着，几乎与周围的昏暗融为一体。但至少……他还活着。

而姜毓宁……

青黛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姜毓宁侧卧在离萧靖不远的地方，半个身体浸在浑浊的泥水里。她一动不动，脸色是毫无生气的死灰，嘴唇干裂乌紫，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破碎的衣衫下，后背那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口被泥水浸泡，边缘呈现出可怕的青黑色，隐隐有脓血渗出。她熔金的瞳孔紧闭着，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如同两片枯萎的蝶翼。心口烙印的位置，再也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炽热，只有一片冰冷死寂的灰烬。

“姜姑娘！”青黛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不顾双臂传来的钻心剧痛（骨头似乎没断，但筋肉严重拉伤），颤抖的手指探向姜毓宁的鼻息。

微弱！微弱到几乎断绝！如同游丝！

“不……不要……”青黛的眼泪瞬间决堤，混合着脸上的泥浆和血水滚落。她想起空间通道中那最后惊心动魄的搏命，想起姜毓宁用焚心之血点燃刀碑，想起她推开萧靖时那决绝的眼神……“你不能死……姜姑娘……求求你……”

“丫头……她……”孙济桓也挣扎着爬过来，看到姜毓宁的状态，浑浊的老眼中最后一丝希望也黯淡下去，只剩下深深的绝望和疲惫。他枯瘦的手搭上姜毓宁冰凉的手腕，片刻后，沉重地摇了摇头。“心脉……几乎……油尽灯枯……本源……彻底枯寂……除非有逆天神药，否则……”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那沉重的叹息已经说明了一切。

青黛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她看着昏迷的萧靖，看着生机几近断绝的姜毓宁，看着重伤疲惫、面无人色的孙济桓，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般缠绕住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

就在这时——

滴答。

一滴冰冷的液体，带着浓烈的铁锈腥气，滴落在青黛的额头上。

她下意识地抬头。

昏暗的光线下，头顶那层层叠叠、浓密得如同墨绿色穹顶的树冠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不是风。这片森林死寂得可怕，连一丝风都没有。

是……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正从上方高处的枝叶缝隙中，一滴滴、一串串地……渗漏下来！

滴答。滴答。滴答。

越来越多的暗红液体滴落，落在潮湿的腐叶上，落在盘绕的藤蔓上，落在巨大的古木树干上，发出细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那浓烈的铁锈腥气，瞬间变得无比刺鼻！

血！是血！

“上……上面……”青黛的声音带着极致的恐惧，如同被掐住了脖子。

孙济桓猛地抬头，浑浊的老眼瞬间瞪大，瞳孔因惊骇而收缩！

只见他们头顶上方，那片巨大的树冠穹顶之上，一个边缘依旧残留着丝丝暗红空间能量、如同巨大伤疤般的空间破口，正横亘在昏暗的天幕之上！破口内部，暗红色的污秽血煞之力如同粘稠的脓液般翻涌！

而此刻，在那破口的边缘，在那翻涌的血煞之中——

一道覆盖着暗红重甲、如同地狱魔神般的巨大身影，正用一只覆盖着甲胄的巨手，死死抠住破口边缘一块闪烁着暗红血光的空间碎片！他那燃烧着血焰的恐怖瞳孔，如同两盏来自地狱的探照灯，穿透浓密的树冠枝叶，精准无比地锁定了下方腐叶层上的萧靖和姜毓宁！浓烈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暴虐杀意，如同冰冷的瀑布，轰然倾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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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屠！他竟然强行撕裂了正在闭合的空间通道，追了下来！

“吼——！！找到你们了！小老鼠！”血屠的咆哮如同滚雷，透过空间破口和浓密的树冠，带着血腥的震荡，狠狠砸在森林死寂的空气里！他庞大的身躯猛地发力，试图从那空间破口中彻底挤出来！

轰隆！

空间破口边缘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更多的暗红血煞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血屠那覆盖着暗红重甲的头颅和半边肩膀，已经强行挤出了破口！燃烧着血焰的瞳孔死死锁定目标，一只缠绕着污秽血煞的巨爪，撕裂空气，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下方的姜毓宁和萧靖，狠狠抓下！他要将这两个目标连同这片土地一起捏碎！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凝实！如同冰冷的铁幕，瞬间笼罩！

“不——！！！”青黛发出绝望到极致的尖叫，身体下意识地想要扑过去，却被那恐怖的威压死死按在原地，动弹不得！孙济桓更是面如死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血屠那毁灭巨爪撕裂树冠、带着污秽血煞即将降临的刹那——

异变陡生！

这片死寂的原始森林，仿佛被血屠那污秽暴虐的气息彻底激怒！

轰隆隆隆——！！！

整个森林大地，猛地剧震！如同沉睡的太古巨兽被亵渎了领地，发出了第一声震怒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