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祭坛沉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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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蓝的磷光在粘稠的河面上无声流淌，如同冥河倒映着破碎的星空。那串突然破裂的巨大气泡，如同来自深渊的叹息，带起的甜腥腐气瞬间压过了溶洞中原本的土腥。惨白、粘稠、如同巨大腐烂水母般的物体，无声无息地浮现在萧靖和姜毓宁即将落水的岸边。

那东西没有固定的形态，边缘如同融化的油脂般缓缓蠕动、滴落。惨白的表面布满暗绿色的霉斑和滑腻的粘液，中心位置微微凹陷，隐隐透出一点……幽绿色的、如同心脏般缓慢搏动的光芒。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极致衰败与原始饥饿的恶意，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两人！

萧靖的心脏如同被冰锥刺穿！他抱着姜毓宁，身体因剧痛和虚弱而剧烈颤抖，却连后退一步都做不到！那东西散发的气息，比之前的骨魔更加纯粹、更加古老、更加……贪婪！它“看”向他们的目光，如同饕餮看到了最鲜美的血食！

“呃……”怀中，昏迷的姜毓宁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纯粹的恶意，眉心那道极淡的暗金竖痕微微闪烁了一下，身体无意识地瑟缩，仿佛在噩梦中遇到了天敌。

那惨白的“水母”缓缓蠕动了一下，中心那点幽绿光芒猛地一亮！一股无形的、带着粘稠吸扯力的精神冲击，如同无数腐烂的触手，瞬间缠绕向萧靖残破的神魂！

嗡！

萧靖眼前一黑，无数扭曲、充满腐烂与绝望的幻象瞬间充斥脑海！尸山血海在眼前崩塌，白骨在脚下哀嚎，归墟的寒风冻结灵魂……巨大的精神污染和吸扯力，要将他残存的意志彻底拖入永恒的腐烂深渊！

他死死咬住舌尖，剧痛混合着满口血腥，强行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双臂如同烧红的铁钳，更加用力地箍住怀中冰冷的身体，仿佛那是锚定他不坠入深渊的唯一希望！心口沉寂的玉玺虚影毫无反应，唯有那些侵入经脉的魔气，在外部精神冲击的刺激下，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疯狂地啃噬着他的血肉与意志，带来双倍的痛苦！

就在他神魂即将被彻底污染的刹那——

姜毓宁眉心那道极淡的暗金竖痕，骤然亮起一丝微不可查、却冰冷到极致的金芒！

嗡！

那缠绕萧靖神魂的、充满腐烂恶意的精神触手，如同被无形的利刃瞬间斩断！那股粘稠的吸扯力猛地一松！

“嘶——！”惨白“水母”中心那点幽绿光芒剧烈跳动，发出一声无声却充满惊怒的尖啸！它似乎对这缕突如其来的冰冷意志极度忌惮！

就是现在！

萧靖眼中闪过一丝搏命的狠厉！他根本不去看那诡异的“水母”，趁着精神冲击被斩断的瞬间，抱着姜毓宁，用尽最后残存的所有力气，朝着岸边那幽蓝的暗河，纵身一跃！

噗通！

冰冷的河水瞬间吞没了两人！粘稠、沉重的墨蓝色水流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烈的死寂气息，疯狂地涌入萧靖的口鼻！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被冻结，意识在冰冷的窒息感中迅速模糊。怀中的姜毓宁身体猛地一颤，似乎也被这极致的冰寒刺激，眉心竖痕的金芒闪烁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

冰冷的河水隔绝了空气，也暂时隔绝了那惨白“水母”散发的恐怖恶意。但水下的世界，更加诡异！

无数幽蓝的磷光如同活物般在身周游弋、沉浮。河水粘稠得如同胶质，阻力巨大。更可怕的是，这看似平静的河水中，蕴含着比岸上浓烈十倍不止的归墟死寂之力！这股力量无孔不入，疯狂地侵蚀着萧靖本已枯竭的生机，试图将他同化为这死河的一部分。他经脉中那些肆虐的魔气，在这纯粹的死寂之力面前，竟也如同遇到了克星，变得迟滞、萎缩，虽然依旧带来痛苦，却意外地减缓了侵蚀速度。

然而，这并非生机！死寂的侵蚀，比魔气的啃噬更加彻底！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被冰冷的河水疯狂抽走！意识如同坠入冰海，迅速沉沦。

就在他即将彻底失去意识，带着姜毓宁沉入河底永恒的黑暗时——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暗流，从河水的更深处涌来！

这暗流的方向……竟是逆着河水本来的流向！它带着一丝极其微弱、却与周围死寂截然不同的……空间波动？以及一种……仿佛源自血脉深处的、极其遥远的呼唤感？

这呼唤感并非来自萧靖，而是……来自他怀中昏迷的姜毓宁！她心口那枚黯淡的暗金烙印，在接触到这股逆流暗流的瞬间，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是生路？还是更深的陷阱？

萧靖已经无法思考。求生的本能和对怀中之人最后一丝气息的守护，压倒了所有恐惧和判断。他用尽最后残存的意志，顺着那股逆流暗流的方向，抱着姜毓宁，如同两颗纠缠的石头，任凭冰冷的河水裹挟着他们，沉向更深、更幽暗的河底！

下沉……无止境地下沉……

幽蓝的磷光在头顶逐渐远去，黑暗如同巨兽的胃囊，将一切吞噬。冰冷的河水挤压着每一寸肌肤，死寂的力量疯狂侵蚀着残存的生机。意识在绝对的黑暗和极致的冰寒中，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熄。

不知过了多久。

萧靖残存的意识，捕捉到一丝……变化。

脚下的水流，似乎不再那么粘稠？那股无处不在的侵蚀死寂之力，似乎……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更加沉重、更加古老、带着岁月沉淀的……石质气息？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一片模糊的墨蓝。但借着身体周围那些依旧执着跟随的、如同星尘般的幽蓝磷光，他隐约看到——

河底！

不再是淤泥，而是光滑、平整、巨大无比、如同人工开凿的……黑色石板！石板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散发着微光的幽绿苔藓，苔藓之下，似乎铭刻着复杂而巨大的纹路。

那股将他们吸引至此的逆流暗流，正是从这些石板巨大的缝隙深处涌出！水流带着微弱的气泡，如同这死河最后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