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寒渊玄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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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比归墟黑水更沉重的死寂，凝固在沉渊之底的乌金平台上。

姜毓宁跪在冰冷的金属表面，怀中是萧靖轻若无物的残躯。他的身体如同燃尽的枯炭，冰冷、干硬，心口那道维系生命的微光彻底熄灭，只留下一个焦黑的空洞。那双曾追随她流亡万里、燃尽刀魄也不曾动摇的眼眸，此刻只剩下灰败的空洞，倒映着平台上方无边粘稠的黑暗。

亡国的公主，抱着她最后的忠臣。

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冻结了血液，也冻结了灵魂。恨火在胸腔深处无声地燃烧，烧灼着五脏六腑，却驱不散那彻骨的寒冷与空茫。谢珩冷酷的意志、蚀月魔种贪婪的侵蚀、萧靖最后那声嘶哑的“殿下……走……！”、以及玉玺碎片沉入死寂黑水的微弱声响……所有的声音、画面、痛楚，都在这一刻坍缩，化为一片令人窒息的虚无。

没有泪。胤朝的血，早已在宫城倾塌那日流干。

只有眉心那枚暗金帝玺，在吸收了玄黄玉玺碎片最后一丝未被污染的本源龙气后，艰难地嗡鸣着，核心混沌星璇缓慢旋转，散发出微弱却持续的温热，对抗着周身无孔不入的死寂侵蚀和内心那足以冰封灵魂的寒意。左眼玄烬之渊深处，那点涅盘星火如同风中残烛，倔强地燃烧着。

时间，在这绝对的死寂中失去了刻度。

不知过了多久。

一点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清冷星辉，如同黑暗中的萤火，在姜毓宁的识海深处，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是青黛！

是融入萧靖心口、随着他生机彻底断绝而沉寂的刀魄核心星尘！它并未完全消散！在萧靖燃尽最后一切、掷出那枚被蚀月魔种污染的玉玺碎片时，一点纯粹到极致的守护执念与刀魄本源，如同残烬中的火星，竟奇迹般地依附在了姜毓宁残破的神魂之上，或者说，与她眉心的暗金帝玺产生了某种更深层次的共鸣！

这星辉的闪烁，微弱得如同错觉，却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姜毓宁意识中那片沉重的、自我放逐的虚无。

萧靖……死了。

为了斩断将军染指她的魔爪，为了守护她这个亡国的公主，燃尽了自己最后的一切，连同青黛最后寄托于他心口的刀魄星尘，一同化为了这深渊中的尘埃。

她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能。

胤朝的血仇未报。

山河龙脉的核心碎片沉沦于此。

谢珩的意志如同跗骨之蛆，随时可能再次降临。

而青黛与萧靖……他们最后的牺牲，不能毫无意义。

一股混杂着滔天恨意、无尽悲怆以及最后一丝守护承诺的意志，如同沉寂火山下的熔岩，在姜毓宁冰冷的身躯内轰然爆发！

“呃啊——！”

她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如同受伤孤狼般的低吼！左眼玄烬之渊中的涅盘星火骤然暴涨，化为焚心的烈焰！眉心暗金帝玺疯狂嗡鸣，核心混沌星璇逆向旋转到极致，爆发出强大的吞噬之力，将侵入体内的最后一丝死寂之力狠狠扯入、炼化！覆盖体表的黑色死寂结晶寸寸崩裂，露出下方流淌着熔金光华、却布满裂痕的新生肌体！

力量，在极致的恨意与守护执念的催动下，强行压榨着每一分潜能，艰难地回升！

她小心翼翼地将萧靖冰冷僵硬的残躯平放在乌金平台冰冷的表面，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指尖拂过他灰败的脸颊，最终停留在那空洞的心口。

“等我。”她低声说，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目光，重新投向那块玄黄玉玺碎片沉没的方向。那碎片虽被萧靖掷入死寂黑水深处，暂时阻隔了蚀月魔种与谢珩的意志，但它蕴含的本源龙气，是她修复帝玺、对抗归墟死寂的关键！更是胤朝山河龙脉最后的希望！

必须找回它！

然而，粘稠如墨、沉重如铅汞的死寂黑水，隔绝感知，吞噬生机，深入其中无异于自寻死路。方才青黛星尘最后指引的死寂流向已经消失，她该如何寻找？

就在她念头闪过的瞬间——

嗡！

识海中，那点依附于她神魂、属于青黛刀魄核心的微弱星尘，再次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这一次，闪烁的节奏带着一种奇异的、指向性的韵律，不再是漫无目的的引导，而是……直指平台下方，那翻涌的漆黑水域深处！

青黛的残念，竟能在这绝对死寂中，感应到那枚玉玺碎片的位置？！

姜毓宁没有丝毫犹豫。她深吸一口气，眉心帝玺光芒流转，在体表勉强构筑起一层薄薄的混沌护罩。纵身一跃，再次没入那冰冷粘稠、足以冻结灵魂的漆黑死水之中！

冰冷！沉重！窒息！

死寂之力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针，穿透薄弱的护罩，疯狂侵蚀着肌体与神魂。帝玺核心混沌星璇高速旋转，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疯狂吞噬着侵入的死寂。左眼涅盘星火熊熊燃烧，对抗着意识的冻结。

她摒弃一切杂念，全部心神都沉入识海，紧紧跟随着那点微弱却顽强闪烁的青黛星尘指引。

下沉。

不断下沉。